服務員送上了點心,他低著頭縮了縮自己的身體,待服務員走後才放鬆開來。
“邊吃邊說吧。”我盡量表現得和藹可親。
他看了我一眼,將一整塊的糕點塞進嘴裏,然後又咕嚕咕嚕地灌下一整杯咖啡,才開始含糊不清地說話。
“其實,我一開始曾懷疑我被追殺是由於我的父母。您想想看,我和別人無怨無仇,為什麼人家要追殺我,如果是因為我的父母得罪了那些人,那這件事也算得上合情合理了。”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所以我開始想方設法的查我父母以前的事情,幾乎問了所有他們認識的長輩。”
“那你父母知道你被人追殺的事嗎?”我問他。
他苦笑了一下。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我隻在他們的墓前說過一次。”
我有些尷尬,攪著桌上的咖啡做掩飾。
他似乎沒有發現我的異樣,繼續說著。
“他們是在我十八歲的時候離開的,奇怪的是,他們離開的當天就有人開始追殺我,一直到今天。”他歎了口氣,“但長輩們告訴我,從我出生前開始,我的父母一直都是忠厚老實的工人,兢兢業業一生,從未得罪過任何人。”
我看著眼前人的眼睛,心沒來由地抽動了一下,我覺得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撒謊,因為人的眼睛不會說謊。
“所以我的假設錯了,從長輩們那裏得到的答案都是在說我的父母如何勤勞,如何兢兢業業,如何老實善良,這樣的人我又如何說服自己說他們得罪了人,而牽連到自己兒子身上呢?”
“然後你又做了什麼?”我問他。
“然後我失去了方向,我真的搞不懂他們為什麼要追殺我。”他的臉很蒼白,我想他應該很緊張,“而追殺也不可能因此停止,反而越發地猛烈,那些人無處不在,他們有時會跟在我的身後,有時會在半夜到我家門口甚至屋內來回踱步,有時躲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窺視我的一切。我在無數個夜晚因為恐懼而驚醒,所以我決定一個月搬一次家來擺脫他們,但他們似乎在我身上安裝了監視器,無論我躲到哪裏都能找到我。”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立馬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又低頭檢查了下自己的衣服,才安心地繼續說,“你不知道這有多恐怖多痛苦,我沒有一個晚上能睡好,整天都提心吊膽,他們這是在折磨我,想將我折磨致死!”
我驚呼了一聲,如果這不是他自己編出來的,那就太可怕了。
“那你說他們追殺你,那找到了你為什麼卻遲遲不動手?”我問他。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
“先生,有些話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是瘋子。”
“隻要你說的是真的,無論別人相不相信你,你都無愧,又何必在意那麼多。”我安慰他,但我心裏其實也不太信他,我甚至懷疑他所說的追殺都是因為他父母去世而給他造成的心理病或者是有什麼企圖。
他看著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他們不動手是因為時機沒有成熟。”
“什麼時機?”我好奇。
“他們不會在現實世界裏殺了我,因為最近我發現他們追殺到了我的腦子裏,試圖在腦中殺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