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暈暈乎乎的醒了過來,看到強子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強子長長的出了口氣,把水壺放在我嘴邊,我喝了一口,他麵帶喜色的說:“你可算是醒了,差點沒把我嚇死。”
我頭一痛,記憶有些模糊,勉強坐了起來,心裏很好奇,剛才是怎麼了?迷迷糊糊的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眼一睜開有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醒來後頭腦裏一片空白,死活想不起來剛才做了什麼夢。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有一絲淡淡的憂傷,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痛。
“小慧,你剛才可差點把我嚇死,幸虧我及時出手······”說到這裏,強子突然不往下說了,我看到他眼睛裏閃爍了幾下,隨即又笑著說道:“隻要你沒事就好,老騙子和賴哥那邊應該沒事了。”
我的脖子隱隱有些痛,剛才徐雲誌掐著我的脖子,可是下了死手的。我被他掐的暈了過去。現在我沒有死,肯定是強子殺死了徐雲誌。
我看得出來,強子有些失落,雖然眼中的淚水被他強行掩飾過去,但還是被我看見了。徐雲誌和強子是戰友,曾經一起出生入死,執行過很多秘密任務,是可以把生命交給對方的生死兄弟。但剛才卻像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當中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或許隻有強子自己知道了,我也不想去揣測。
就在這時,老騙子的聲音傳了過來,罵罵咧咧的說:“老子算天算地,算古算今,算了這麼多年,愣是他媽的失算了。唉,無量了個天尊,阿彌了個陀佛,一世英名,差點就交代在這裏。”
死人臉還是那副樣子,不過現在病怏怏的,我記得剛才他是受了很重的傷,也不知道他是怎樣撐到現在的。
還真是奇了怪了,看到死人臉,我莫名的有些欣慰,莫名的開心。如那句話所說: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小慧,你盯著賴哥傻笑啥?”
我臉一紅,連忙轉移視線,嘴硬道:“我笑了嗎?哼,我想笑就笑,關你啥事,和你的水吧!”
強子笑了一聲不再說話,其實我看得出來,他是故意沒話找話,掩飾心裏的悲傷。
老騙子捋了捋山羊胡,咧嘴笑了,露出豁牙來。
這時候,一旁的大黃做過了蹭了蹭我,我摸了摸它的頭,不夠想起它是吃死人肉長大的,心裏就有些膩歪。
“走吧!”死人臉淡淡的說道,他朝著我看了一眼,但當我回看過去的時候,他卻轉移了目光。
切,誰稀罕呀。我心裏罵了一句,你大爺的,去死吧你!
反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個所謂的陣就被破了。我問那兩個大頭鎖魂童子殺死了沒。
老騙子非常不屑的說:“之前是老夫失算,不然就憑那點伎倆,能擋得住老夫?說出來你們別不相信,當年老夫可是執掌道教六大門派掌門大印,那是何等的威風?雖然老夫現在人老力衰,力有未逮,但區區兩個大頭鎖魂童子豈能難住老夫?方才是老夫大意了,才被它們得了手。方才老夫。”
我們都沒有說話,老騙子很自負的說道;“老夫是神算,比伏羲還神的神算,區區那點玩意兒怎能困的住老夫。”
我笑著說:“老騙子,就憑你這本事,如果你在街上擺個攤子,肯定能夠財源廣進。”
老騙子非常得意的說:“小慧,你可別把我和那些江湖騙子比,那些神棍,一個個的胡說八道,老夫可是八道胡說,怎能相比?”
老騙子歎了口氣說:“唉,隻不過老夫這逆天的本事,就要失傳咯。要不,你做老夫弟子如何?”
我趕緊搖了搖頭說:“我才不做你徒弟呢。”
“別聽他胡說八道!”一旁的死人臉突然說道。
死人臉竟然和我們開起玩笑來了,這可是十分罕見的事情。我故意說:“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死人臉淡淡的說道;“如果不說話就是啞巴的話,那這天下啞巴也太多了些。”
強子大抵還在因為剛才的事情難受,我們也不好說什麼,我哼了一聲說:“如果都是啞巴的話,耳根子可要清淨很多。你不說話,誰稀罕呀。”
死人臉愣了愣說:“我又沒說讓你稀罕。”
我切了一聲說:“反正我不稀罕。”
不知道這死人臉是怎麼了,今晚好像故意要找我茬似的,說:“你以為我稀罕跟你說話呀,我稀罕你稀罕啊。”
喲嗬,死人臉你竟然還敢頂撞我了,本姑娘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是吧,我罵道:“去你大爺的,以後別跟本姑娘說話,誰要是先說話,誰就不是人。”
我心想,隻要現在你說一句,我就立馬罵你不是人。
果然,死人臉上鉤了,平靜的說:“誰愛跟你說話呀,誰愛說誰說,關我屁事!”
我得意的笑著說道:“呀,你終於承認你不是人了。不愛跟我說話還說這麼多,你有病啊。”
死人臉也沒想到我會給他下一個套,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老騙子裝作沒聽見我們兩個說的似的,故意撚著山羊胡,東張西望。
我臉一紅,剛才和死人臉你一言我一句的對罵,倒有點像是打情罵俏,我不知道是我上了死人臉的當,還是死人臉上了我的當。
大黃老老實實的跟在我身旁,我打了一下大黃,故意罵道:“你這條死狗,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麼,你這死狗,雖然不會說話,但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在罵我,對不對?”
大黃似乎聽懂了我的話,有些委屈的低聲叫喚幾聲。
我故意說:“你這死狗,我還冤枉你了?你心裏想的什麼,我可是一清二楚。”
死人臉似乎看不下去了,對著大黃說:“大黃,過來。”
大黃剛要過去,我打了一巴掌,指著它說:“你是不是見了同類就很高興?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你要是敢過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大黃“嗚嗚”叫了兩聲,乖乖的跟在我身旁。我挑釁的看了死人臉一眼,死人臉沒有辦法,隻好閉上嘴不說話。
我心裏暗暗高興,想跟老娘都,門兒都沒有!
當白茫茫一大片雪原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呆了,一眼望不到邊,恍若夢幻,雪地上沒有一個腳印,我心說,好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就像是在童話世界裏。
雪對我來說見怪不怪,但這麼大一片雪原,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想要大吼一聲,卻是不敢,生怕打破這裏的寧靜,怕這夢幻般的世界碎掉。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我驚訝的看著詩興大發的老騙子,沒想到這個老神棍竟然還有這種雅興,不過看到他那副打扮,搖頭晃腦的背詩,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
我剛要說話,卻聽見死人臉說:“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我愣了愣,這兩人一唱一和,不就是看個雪嗎?哪兒來這麼多廢話。江山萬裏,萬裏江山,那些自詡為英雄的人都像掌握在手裏。但最後還不是都死光了,這江山萬裏還是江山萬裏。
我很不屑的說道:“你們這就叫梧桐瘙癢,我倒是覺得人家韓愈的那兩句詩寫得比較好。”
老騙子和死人臉紛紛側目問道:“那兩句?”
我提高嗓門念道:“誰將平地萬堆雪,剪刻做此連天花。”
老騙子搖了搖頭說:“這兩句詩很平常嘛,哪有毛爺爺的有氣魄?”
我看了一眼死人臉,死人臉也說道:“的確如此。”
我笑了笑說:“你們男人啊,都想著做英雄。那我問問你們,到底什麼是英雄?”
老騙子撚須笑道:“楚霸王率領八千子弟兵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衛青、霍去病、李廣等人打的匈奴人不敢東望。三國那幾位,這些人都能算得上是英雄。每一代王朝更替,都是英雄輩出,祖狄,劉裕,李世民,李靖等人都是英雄。嘿嘿,小慧,這一點你可難不住老夫。”
死人臉歎了一聲說:“是啊,霍去病那句‘匈奴未滅,何以為家’,是何等的大氣魄。陳湯那句‘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讀來讓人熱血沸騰。這些人,都是真正的英雄。”
我冷笑一聲,不做理會。
老騙子看出來我有些不屑,就問:“小慧,說說你有什麼見解?”
我看著茫茫雪原,淡淡的說:“你們說的那些所謂的英雄,不過是殺人狂魔罷了,一幫子屠夫,也能算得上英雄?你們所說的那些英雄,都不過是多殺了幾個人罷了。真想不通,你們男人是怎樣想的。都想要爭奪萬裏江山,可是這萬裏江山永遠都在,你們所說的那些英雄人物又有幾個人活著的?”
老騙子哈哈大笑起來,死人臉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強子一直沒有說話,之前的事對他打擊太大了,親手殺死自己的生死兄弟,無論是誰,恐怕都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