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雙城記(20)針鋒相對

“別和他們廢話!”林涵已經失了耐心,他板起臉來,神情嚴肅且恐怖,隻見他一隻手緊緊貼住身旁的樹,然後就見從林涵的手心處開始向四周蔓延開來的冰霜,整個樹林都被喀響聲響徹,一時間,鬱鬱蔥蔥的樹林就結成了一副冰雪的天地。那些疾速蔓延的冰霜覆蓋到對方的腳下,一下子凍結住了兩人的腳。兩人開始還不以為意,可是等他們想走動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邁不開步子。

林涵的手指放下,接著從他的手心幻化出一柄由冰雪鑄成的利刺,那利刺成型後懸浮在林涵手心之上。林涵再次抬起雙手,然後手心就慢慢向吸血鬼轉去,於是空氣中忽然出現數隻同樣的利刺,那些利刺懸浮在空氣中,遙遙欲刺到一觸即發。

林涵雙肩一動,兩隻手用力的向前一拍,空氣中的利刺就像是受了命令一樣,齊齊向兩個吸血鬼而去。

那個擁有隔離異能的吸血鬼同樣張開雙手在身前,向他而去的利刺就在觸碰到他身體的時候,像是撞到了牆一樣轟然粉碎。而另一個吸血鬼眼見利刺飛來,眼波一轉,竟然彎下身子,卻不像是要躲開,而在眾人驚異的眼光中,那吸血鬼狠狠的對著林潞細長且白皙的脖頸咬了下去。尖牙刺入林潞的皮膚,合著林潞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打碎了像他刺來的的冰雪。

林涵心念不穩,那些利刺霍地就轟然墜地。見妹妹受傷,林涵怒吼一聲,幾乎是本能的張開手再次幻化出一支利刺,向咬住林潞的吸血鬼奔去。

另一隻吸血鬼有所準備,在林涵奔過來的時候就擋在了林涵麵前,林涵措不及防的撞到他麵前無形的壁壘,用力的向後摔去。顏曉見狀,急忙瞬間移動到林涵身後,接住了他。

林涵手中的利刺脫手,向上空翻飛而去,昂索高高躍起,接住了那支利刺,從上空直向那彈開林涵的吸血鬼麵門刺來,那吸血鬼還要效仿剛剛的招數,卻不想昂索吸收了他的異能,兩個異能相抵,他輕而易舉就近到對方身前。

咬住林潞的吸血鬼見狀放開林潞,在昂索手持利刺要刺入同伴麵門前,飛快的拉扯著他向上空飛去。待那吸血鬼躍到空中時,身後忽然張開一雙巨大的蝙蝠樣翅翼,然後不再逗留,呼扇著林中的朔風急急離去。

“哥……哥……”摔倒在地上的林潞捂著不停湧出血液的傷口,艱難的喚林涵,她的聲音裏帶著恐懼的哭腔,是驚嚇後的懼怕和惶恐。

林涵跑到林潞身邊,他手足無措的想要止住林潞傷口流出的血,手指捂住的時候,血液仍源源不斷的從他手指間流出。

“救……救我……”林潞的聲音逐漸微弱,雙手卻緊緊握住林涵。

顏曉慌亂的跑到林潞身邊,急道:“我先帶她去醫院!”

“不!”本已聲音微弱的林潞突然爆發出驚叫:“我不要去醫院!滾開!都怪她都怪她!”她的聲音裏對醫院有著異常抵觸的驚懼,而對顏曉,是極度的厭惡和憎恨。顏曉被林潞胡亂擺動的雙手推坐到地上時,聽到林涵冰冷無情的聲音,他說:“別碰她!”

於是被推的坐在地上的顏曉就隻能僵在原地,想要扶起林潞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昂索不疾不徐的走過來,扶起顏曉,然後歎氣道:“林涵,幻術。”林涵聞言,沒有過多猶豫,心念一動,昂索就感受到了林涵的異能,他張開手,四個人所在的地方就跟隨著他慢慢上升姿勢的手,一點點升騰到了半空中,腳下懸空,卻是踩著地麵的感覺。接著昂索又對顏曉說:“顏曉,抓住我。”

顏曉不知道昂索要做什麼,但見狀仍是伸手貼上了昂索的手,隻是瞬間,四個人所在的樹林就消失在了眼前,取而代之的是林涵家的庭院。

林涵剛要把林潞抱進房間,昂索忽然攔住林涵,從他懷裏接過林潞道:“交給我吧。”說完就抱著林潞走進了房間,林潞的意識有些混亂,可仍不斷的喃喃:“都怪她!都怪她!都是她的錯!”

院子裏隻剩顏曉和林涵,顏曉不敢說話,庭院裏的空氣都仿佛凝滯一般,壓抑得顏曉喘不過來氣。

顏曉慢慢走到林涵身邊,伸手輕輕觸摸上林涵的手臂,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說:“對不起……”後麵想要說的話忽然被林涵猛然轉過的頭驚得說不出來。林涵的臉上呈現一種極度的憤怒,他的喘息聲很重,聲音是刻意壓低的怒斥:“不要再接近我們!”

每一次隻要涉及到妹妹的安危,林涵就會變得異常憤怒。顏曉心知是自己做錯,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解釋不出來。

“林涵。”昂索打斷兩人之間冷凝的氣氛,推開門說道:“這次的事情,不是顏曉的錯。”

林涵麵無表情的看了顏曉一眼,推開顏曉扶在自己手臂的手,走進了房間。

顏曉看著林涵決絕的背影,眼神一點點變得空洞:“是我做錯了吧……”

“不。”昂索斷然否決道:“你沒有任何錯。”

“可是昂索……”顏曉深吸了一口氣,拚命止住呼之欲出的眼淚:“我好累……”

昂索走過去,輕輕的把顏曉的頭埋進胸膛,手臂繞到她的後背,安慰道:“顏曉,這一切都不是真相。”

顏曉沒有掙紮,她輕靠著昂索的胸口,淚水就無聲的落下:“真相到底是什麼……”

“真相要你自己去發現,因為……”昂索輕聲道:“隻有你能救林涵。”

顏曉無力的搖頭,聲音都顯得有些飄忽不定:“可是他並不需要我……”

“別輕易放棄林涵,也別讓我的成全變得不值得。”最後,昂索如是道。

顏曉走的時候,林潞始終不肯見她,林潞一口咬定是顏曉的錯,顏曉百口莫辯,她覺得很累,也沒有任何理由再住下去,便收拾了東西離開了。

昂索說讓自己不要輕易放棄,可是,顏曉覺得林涵大概是不會再原諒自己了,如果現在她能做到全身而退,那麼也許林涵還不會恨她。她不想到最後,兩個人弄得十分難堪的境地。

林潞受傷顏曉也是要付一部分責任的,考慮了兩天,她還是拿上了營養品和水果去看望林潞了。

顏曉在林涵家門口躊躇了很久,聽到林涵家門打開的聲音,她迅速的躲了起來。顏曉在樹後而看到林涵出來,然後走遠,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暗暗的想到大概是去工作了,心裏覺得不用麵對林涵的冷漠,顏曉心裏還稍稍覺得安心些,這才悄悄走進了院子。

庭院中梨花樹的葉子鬱鬱蔥蔥的生長著,有蟬鳴從樹枝間流瀉出來,陽光斑駁的透過樹葉照在地麵上,像是一麵碎落的湖。

顏曉腳步很輕,她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似是害怕打破此刻時光的安詳。推開林潞房間門的時候,顏曉就看到林潞坐在窗邊,一個人對著窗外廣闊而遼遠的湛藍天空出神。

顏曉敲了敲門,言語輕柔的喚道:“潞潞!”

林潞聞言迅速轉頭,她的眼神在看到顏曉的瞬間變得冷漠而充滿敵意:“怎麼又是你?!”

“我來看你,你好些了麼?”顏曉忽略林潞眼神中的仇視,不以為意的走近林潞。

“為什麼不論我怎麼做,你還是這樣陰魂不散?!”林潞冷冷的看著顏曉,昔日她臉上的純真此刻被一種陰狠所代替,她怒極,可是臉上的表情忽又變成那種陰謀得逞的笑容。最後,林潞冷笑出聲:“這一次,我哥哥是不會再對你心軟了。”

“這一次?”顏曉不明白林潞的意思,她皺眉反問著,可是僅在瞬間,她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林潞讓顏曉收起的木台階以至於自己摔倒,偷聽她和管家的對話告訴林涵自己訂婚的消息,還有她極力央求自己帶她出去的願望……

原來……原來如此……

原來在如此純潔無暇又漂亮乖巧的外表下的林潞,竟是如此一副滿腹心計的內心。她自導自演了這一幕幕的戲,以自己為代價換得林涵對顏曉的誤解,隻為了趕走她這個不請自來的闖入者。

顏曉太小看她了,她從一開始就被林潞的外表所騙了。想清楚這一切的顏曉不怒反笑了起來,她自嘲的笑道:“原來這就是真相嗎。”她不是疑問,更像是敘述這一結果。

顏曉走近林潞,把手上的水果放在林潞身邊的桌子上,開口道:“你以為你贏了麼?”顏曉看著林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對於我來說,我隻是失去一個不愛我的人,可是對於林涵來說,再也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他。”

“不!”林潞憤怒的一揮手臂,把顏曉放在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在了地上:“隻有我和哥哥就夠了!”

顏曉在這一刻忽然發覺林潞可怕卻又可憐,她對哥哥有著強烈的依賴感,所以拒絕所有試圖插入他們生活的人,她想要切斷林涵和外界的一切交流,把林涵困在她的孤島中,至此荒涼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