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弑魂記(7)天賦

七夏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吃了鱉一樣,臭臉窩在樓道裏的盼惜。

把下午從孟茜筆記本電腦裏發現的告訴七夏之後,盼惜就縮著身子貓在沙發裏,並且不住的喃喃:“我忘了穿鞋……我竟然忘了穿鞋……”

七夏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還記得晚上齊默語給盼惜送過來鞋子時,盼惜一臉挫敗的樣子。七夏從沒見過這樣的盼惜,便問受了什麼刺激,於是盼惜這才大吐苦水,像是苦水湧成了海那般多。

閑聊之後,也不忘問七夏調查的怎麼樣了,七夏想了想,徐徐道來。

微生彌平時總在圖書館的閣樓,因為閣樓存放的大都是晦澀且高深的書籍,鮮少有人去,所以閣樓儼然成了微生彌的私人工作室。七夏到的時候,微生彌正把自己埋在書堆中,在紙上不停的記著什麼。

七夏輕咳兩聲,微生彌這才察覺到有人進來,見是七夏,便招呼她隨便坐。七夏望著落腳都困難的房間,無奈的召出舞風,踏風走到微生彌身邊。

微生彌放下筆,隨隨便便的就往後一靠,長舒一口氣,懶散的樣子和為人師表已然沒有了任何關聯。七夏見怪不怪,隨手拿起一本書來邊翻邊問:“我想知道更多關於賽貝爾族的事。”

“我簡短的說吧。”微生彌點起一根煙,狠狠吸一口後,吐出大口煙霧,這才說道:“賽貝爾族在千年之戰時,本已被滅族,長老一死,族人也全部被屠殺。但是,似乎有一個吸血鬼卻因為某種原因活了下來,可能與這個吸血鬼的‘天賦’有關。吸血鬼轉化時,會擁有一項異能,在血族中,被稱為‘天賦’。我沒有見過他,所以也無從得知他的‘天賦’是什麼。”

“那……”七夏皺眉,心中有著深深的不解:“憑他一己之力,怎麼能施放五芒回魂引呢?”

“我猜測,應該是有什麼勢力在幫他,而這個勢力極有可能是Lasombra族。據我多年的研究,現在正是Lasombra族親王皇甫卓斯執權的鼎盛時期,賽貝爾長老複活,對他們來說是多了一個對抗Brujah族的同盟,能有保護施放禁術的吸血鬼不被阻攔,要不然這個吸血鬼足夠強大,否則就是有人幫他。當然,如果他夠強大,賽貝爾族也不可能被滅族到他要偷偷苟活的地步。”微生彌做完最後的陳述後,一根煙也吸完。

聽到Lasombra族的名字,七夏的眼神一黯,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還愛你的妻子嗎?”

微生彌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她不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但卻是最後一個。”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讓她離開你?你不會覺得……你們不是一類人麼?”

“我隻知道的是,不管她變成了什麼,她依然是我十五年前,在櫻花樹下認識的女人。她隻是變成了另一個她,這和她會老去、會死亡一樣,難道就能停止我對她的感情麼?這些年我做的所有努力,都是想讓她相信這一點,可惜的是,我們再也沒見過。”

不知是夕陽的光線太過溫暖還是煙味熏紅的眼,這一刻、這個人,讓七夏不敢抬頭仰視。

告別了微生彌,七夏一個人往回走,她走的很慢,慢的像一個老人。她沒辦法忽略渲畫給她帶來的巨大影響和改變,她雖年輕,心卻沉澱得如同蒼老。她深知這一點,所以她深信,沒有什麼再能影響到她,總有一天,她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可是,隻有在想到那個眼中氤氳著海洋的男人時,她才開始恐懼死亡,才能貪戀作為七夏的溫暖。

七夏伸手看著自己的手臂,她多想忽略她的人生時鍾。可是,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這個無形的鍾盤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無論多快樂的笑容都會匱乏,無論多滿足的生活都會崩塌,無論多美的夢都會醒來。

正走著,忽然有人攔在了七夏麵前,來人臉上帶著不慍不火的笑容,和他的笑容格格不入的是七夏從心底霍然生出的寒意。他笑著,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他說:“你好,我是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