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和涼聊完,七夏更加沒有了逃出去的頭緒。這一日,她徘徊在奈何橋邊,看著忘記前世的人們那一張張麵無表情的臉,心底忽而沉重: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天吧,走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然後忘記前世所有的悲喜,繼續進入下一世的喜怒哀樂、生老病死,這樣不停的循環。
這時,她看到墨染帶領一隊鬼奴走過,身後鬼奴壓製著的是一個凶神惡煞的魂魄,這種魂魄七夏已經見怪不怪了。墨染對身後的人交代了下,便徐步向她走來,七夏想也不想的就脫口問道:“盼惜,不,月落到底關在了哪裏?”
墨染開口想要說什麼,然而最後什麼都沒說,隻是溫柔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攬住七夏。七夏為了躲開墨染的手,連忙後退幾步,後退的時候突然撞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她轉頭看去,一張絕美的容顏就這樣出現在七夏眼前。
那男人渾身散發著妖冶的氣質,細長的丹鳳眼懷著笑意看著七夏,尖削的下巴微微揚起,整張臉洋溢著嫵媚而慵懶的笑靨,銀白色長發流瀉在雙肩,身著銀色綢緞的長袍,宛如從漫畫中出現的——銀狐???七夏看到對方頭頂竟然有著一對象征著銀狐的耳朵!
還沒容七夏從帥哥到狐狸的震驚中反應過來,身子就是一個踉蹌,被墨染從他懷中拉了出來。墨染板起了麵孔,冷聲道:“隱,怎麼今天如此有雅興,來正司閑逛麼?”
“哎呀,墨染……同為輪回司效力,整日在地司實在是無聊死了,所以來找你聊聊嘍。”隱將手抱在胸前,一隻手托著尖削的下巴,側仰著臉,眯起眼睛百無聊賴的開口。
“我沒時間陪你閑聊。”說罷,墨染就要拉著七夏離開。
隻聽隱還不死心,繼續在身後誘惑著:“那渲畫呢……剛剛旅行一圈的她,據說現在可是閑得很呢!”
“她需要休息。”墨染頭也不回的說,卻忽然發現七夏立在了原地。
七夏想,既然墨染不知道月落的下落,不妨從地司裏打聽消息,更重要的是,在七夏撞到隱的一瞬間,他在七夏耳邊小聲說:“你是要找月落麼?”
“反正我也是閑,我和隱去敘敘舊。”
當然看到的是墨染反對的眼神,七夏不顧一切的仰起頭看著墨染,那表情就仿佛在說“誰叫你不告訴我盼惜在哪裏!”
身後有鬼奴來到墨染身後說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墨染收回對隱敵意的眼神,最後隻淡淡的說了句:“早些去休息!”就離開了。
七夏從心裏鬆了口氣,看到墨染對隱的態度,八九也猜得不離十了,這倆不是冤家就是情敵,第二種情況更是可能,沒想到有一天她還要回來收前世的爛攤子,真是世界真奇妙啊。七夏剛要對隱說話,轉過身的下一秒就被對方扼住脖子,瞬間就被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說,你為什麼要回來?”眼前是隱變得凶厲的臉,細長的丹鳳眼帶著怒火睜大,眉緊怵在了一起,整張臉猙獰而可怖。
七夏被扼的不能呼吸,臉龐因缺氧而迅速泛紅,咳嗽著從緊致的嗓子中吐出幾個字:“你,這樣,我說不、不出話。”
隱雖然放了手,但依然怒目看著七夏。
七夏大口喘著氣,霍地就感到了絕望。原來自己的猜測都是錯的,那難不成,渲畫和他才是情敵啊?難道隱看上的是墨染?!
“如果我跟你說我根本不是渲畫,你信不信?”七夏驚恐而又戒備的看著那叫隱的銀狐,心下暗暗叫慘。
那狐狸皺眉思考了良久,忽然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明明見渲畫進入了六道輪回。”
“什麼?”七夏的瞳孔驚訝的睜大,焦急的對隱說:“你知道!你竟然知道!那你快去跟王說啊!”
隱後退一步,上下打量身著白色長裙的七夏,最後滿意的直視七夏的眼睛道:“這麼說來,他們都以為你是渲畫?”
“要不我怎麼一直被困到現在!”已然忘了最開始被脅迫的驚懼,七夏不滿的埋怨道。
“你不就是要找月落麼?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帶你去。”那狐狸滿臉狡詐的說道。
七夏沒有猶豫,想也不想的答應了。她想自己應該不會對誰有威脅,所以雖然狐狸讓她幫忙做事,也應該不會是太過分的吧。而且,隻要她知道了盼惜在哪,就不愁救不出盼惜。正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七夏感到整個人被高高提起,那狐狸複又變了臉色,揪著她的衣襟將她提著與他平視。
“別想跟我耍賴!你要知道……”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凶狠而洪亮的吼叫聲打斷。這是類似某種野獸的嚎叫,不對,就是某種野獸!隻見一隻巨大的白虎在半空中猛地顯形,迅速向隱撲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隱毫無防備的被白虎壓在了身下,那白虎對著身下的狐狸怒吼了兩聲,然後轉過頭來看七夏,對著七夏的眼神明顯溫順了不少。
隱反應過來,右手指天,一隻有三米長的大鳥尖聲叫著俯衝下來。白虎立刻跳到七夏麵前,對著隱和那隻鳥呲著牙,牙齒間流溢出渾厚的吼叫,像極了……不要怪此刻七夏非正常人邏輯的想象——像極了一隻護食的大貓。
隱跳上大鳥的背,修長的身形立在鳥背上,顯得整個人都意氣風發了起來。他想要聚集靈力攻打白虎,想了想還是忍了。最後隻得咒罵兩句:“死貓。”然後看向七夏:“坐上你的白虎,跟我走,我帶你去找月落。”然後他半蹲下來,拍了拍鳥背,低喃:“朱雀,血冥池。”
七夏見隱已經飛遠,焦急了起來,她猶豫著摸了摸那白虎的毛,見白虎溫順的蹭到她身邊,膽子便大了起來,顫巍巍的抬起腿作勢要坐到白虎背上,那白虎順勢迅速抬起七夏,追隱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