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胭,生前,她是和親公主,背負著整個璃國的希望嫁入鄰國,原本想借著那個國家的力量對抗敵國,也因為這件事,璃國無依無靠,最終被敵國殲滅。
死後,成為孤魂野鬼,但因容貌出眾,被人盯上,獻給了暴君,而他並非夜夜臨幸她,畢竟他擁有多座城池,女人更是不缺,而墨胭卻因此被囚禁於鬼城。
“你恨冥王嗎?”夏小白問道。
奕宸成為地府的勾魂使者幾百年,功勞更是不用多說,可是年輕氣盛的奕宸過於激進,他不該一時衝動血洗皇城。
“我不恨冥王,但是我不認為自己有錯。”奕宸依然是這麼一句話,無論誰問他,他都這樣回答,包括冥王,奕宸也不閃躲。
“我經常去鬼城,想要帶走她,可是她一直拒絕我,不願意跟我離開,我也一直都想不通,對她來說,我算什麼。”奕宸也想過放棄,可是他做不到,但是他也會覺得辛苦和疲憊。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她嫁了兩次,都與我無關,是我一廂情願了。”奕宸並沒有嘲諷自己,隻是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覺得很是心酸。
這個結論,奕宸設想過無數遍,隻是不敢說出口,承認是需要勇氣的。
夏小白知道奕宸語氣平淡,但是心裏卻十分難受,夏小白歎了一口氣,走近奕宸,坐下了身,安慰道,“這你就不懂了,女人嘛,都是比較複雜的,我覺得她是喜歡你的,但是她心裏有芥蒂。”
“嗬嗬,是嗎?”
“你別這麼不信,我幫你分析一下,首先,她若是不喜歡你,一開始就會把你這個可疑分子抓起來,她好歹還是個公主,可是她沒有,還經常和你在一起;其次,她一點點長大,而你還是原來的樣子,她都已經懷疑了,但還是沒有質問你,依然和你在一起;最後,你說她已嫁為人婦,她當然會拒絕你,但不是因為她討厭你,她應該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
雖然相差三百多年,但是同樣為女人的夏小白卻比奕宸更理解那位公主。但是夏小白畢竟不是當事人,她所了解的也不過是奕宸單方麵陳述的。
墨胭若真如夏小白所說,是因為有所顧慮,那麼奕宸就完全不能理解這份顧慮,他自己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怕,什麼都願意承受的人,同樣為了她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過錯,奕宸問道,“如果你是她,你也會拒絕嗎?”
“我……”夏小白被奕宸突然這麼一問,有些訝異。
奕宸見夏小白猶豫,苦笑道,“所以,你也一樣。”
“不一樣,”夏小白搖了搖頭,她如果是墨胭,又是真心喜歡奕宸,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爭取,可是她不是墨胭,她是夏小白,遲了墨胭三百七十五年的夏小白,所以夏小白沒有理由去爭取,因為她不想破壞別人的感情,夏小白繼續說道,“每個人都不一樣,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你一樣做出這樣的事,她當然也不能一概而論。”
“是嗎?可我覺得意義都不大。”奕宸說著看向遠處。
夏小白感覺奕宸的情緒低落了很多,難道是因為自己說了靈魂和肉體分離不能超過七天的事嗎?奕宸放棄了?甚至在做生前的懺悔了?當然,他這個是能說是回顧,因為他絲毫沒有懺悔的意思!
“我問你,她生前嫁到鄰國,是因為你沒有放過她的母後而怨恨你,還是因為你不辭而別而賭氣?”
“我不知道。”奕宸根本沒有問過墨胭,而墨胭也壓根沒有提及。
“還有一個可能……”夏小白欲言又止。
“什麼?”
“她的死,直接原因是冥王下的命令,可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她會不會因此而怨恨你?”
奕宸低下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問題。”
夏小白看著身旁的少年像個犯錯的孩子,他竟然也有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隻是為了另一個人,和她夏小白無關,夏小白深吸一口氣,說道,“你看你,你都不關心,還說喜歡人家,做錯事情要道歉,這點道理都不懂。”
“就算明白,也太遲了。”
“不遲!”夏小白站起身,說道,“如果你就這樣消失了,會甘心嗎?”
“消失了,就是連意識都沒有了,甘不甘心又有何關係?”
“不能留下遺憾!快起來!”夏小白拉起奕宸的胳膊,說道,“還沒到那個時候,不能妥協!不能放棄!至少我們還可以嚐試一下從這裏逃出去,然後再找機會去找你的身體……”
“是啊。”奕宸被夏小白拉起,他看著夏小白,露出了笑容,之前在地府的奈何橋上,孟婆經常陪著奕宸,但是奕宸不願提及墨胭的事,今天和夏小白說了,竟然被她說通了,一直堵的慌的情緒也舒暢了很多。
沒想到,這個愚蠢的陽間活人還挺有用。
“走吧,我們快走,抓緊時間,找到那屏障,然後找出口,我就不信了,這麼大一個地方,就沒有一個出入口了……”夏小白卻拉不走奕宸,奕宸站在懸崖邊,看著遠處的晚霞。
夏小白從奕宸的眼眸裏看到了血色,夏小白還以為是晚霞鮮紅的光映射在奕宸的眼眸裏,殊不知奕宸已經打定了主意。
“肯定要離開這裏,要麼找到逝銘刀劈開屏障,要麼殺了女巫解開屏障,但我更願意帶著古物蛟龍的靈性離開,如若不然,身無力量,尋找身體,如大海撈針,隻能等著七日期限一到,魂飛魄散,永逝於世。”
奕宸一開始決定進入這屏障的目的,就是因為那古物蛟龍。奕宸明知道景延也對古物蛟龍虎視眈眈,景延斷然不肯拱手相讓,奕宸也不怕跟景延爭奪。即便懷疑女巫的力量遠遠超過景延,奕宸都不帶任何畏懼。
那個時候他們手上至少還有逝銘刀,現在呢?不說能不能搶到古物蛟龍,奕宸又憑什麼逃離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