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有沒有這樣一段音樂 可以詮釋生命之詩 121.奇聞異味滿山飄

石風從唐俊家借來糞挑兒,一大早就擔著糞舀子去了學校。舀子一下到糞坑,臭氣立即以銳不可擋之勢四下裏撲竄開來,瞬間就撲漫了整個校園。不大的校園,頓時就成了個萬物不侵的臭源地。說臭氣熏天,那根本不能算是誇張,臭氣不僅可以熏天,傳播起來,熏程也是不可估量的。

施九正帶領著孩子們在山坡上唱歌,正連唱帶演玩得起勁,大家紛紛捏起了鼻子喊臭。她本人也聞到了,隻是事先萬萬沒想到臭味會傳到這裏,無奈,隻得地從草地上站起身,繼續用一副戲腔招呼著大家:“此地不宜久留,趕快轉移陣地!”

孩子們都樂得待命,笑著鬧著,爬起來緊隨其後,好似一窩蜂。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住,說:“你們先找個安全地帶安營紮寨吧,我要去敵人的老窩探探情報,看看剛才那股妖氣緣何而來。”說完怕大家聽不明白,又補充,“大家先找個地方玩,不用等我了。別跑太遠,記得回家吃飯。”

她去了能做什麼呢?除了與他同臊共臭,什麼忙也幫不上吧?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她就是要去。並不是她要逞什麼能,說得實際點,她是不忍心看著石風一個人從事這項孤獨的苦差。重要的是,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給大家提供方便,作為受益者的代表,來慰問慰問這個愛心天使,應該不算多餘吧。管它呢!去就去了,怎麼著吧?

就這樣,人硬著頭皮屏著呼吸就到了彌漫著甲烷之味的學校。進了臭源地,還真是難以招架,不由用手遮護了鼻子和嘴巴,屏住呼吸往裏走。剛到教室門口就呼吸不暢了,不得不又鬆了手,頃刻間就把自己的呼吸毫不保留地交給了甲烷來分配。可她哪裏受得了這等衝擊,猛生一陣惡心,險些吐出來。忍了半天,忍了兩眼淚花。

石風早被這人間異味熏得沒了脾氣,隻是,為了這場不得不進行的勞動,他並沒讓自己勞動得很痛苦,反倒是一臉的從容自若。事實是,你嫌痛苦也沒辦法,挑糞這活,向來是男人們的本職。大家雖都是肉體凡胎,卻不得不練就這項非人的能耐。不然怎麼辦呢?是人總要吃喝拉撒,你汙染了,就得自己治理。值得安慰的是,大糞雖臭,卻是農民眼裏的寶,那是莊稼天然的好肥料。於是,也沒有哪個種地的肯說把自家的大糞讓出去的,對這種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大家都隻有捏著鼻子上了。

因為幹得無怨無悔,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新糞池也隨之整理完畢。他草草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終於在挑起糞挑之際,深深吐了口氣,又往地上重重吐了口唾沫。臨走之際,又往回看了一眼,沒落下東西,這才抽起豎在牆邊的鐵鍁,大步走開。剛繞過教室的牆角,就看見她,還以為是幻覺,再一看,霎時一半感動,一半嘲諷:“你沒事吧?你說你,去哪不好,偏要來這。”

施九怎麼聽都聽不出這話裏有半點溫柔。什麼意思嘛!這不明擺著說我二百五嘛!剛要接話,看見糞舀子上粘帶的殘留物,險些吐出來。又不甘心被他這麼看,終於還是把持住了嘔吐的衝動,把氣話撂了出來:“沒事我來這幹嘛?我有病啊?”

石風卻笑了,問:“吃槍藥了吧?這麼衝?”

“我……我哪有!”

“沒有就沒有嘛!急什麼急。”

“快去洗你的桶啦!臭死了!”施九怕再起惡心,不敢向他的方向看,捏著鼻子別過臉喊著。等他真走遠了,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自是一泓暖流流淌過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