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冬去春又來 相遇又離別 16. 你的劫難 又何嚐不是我的噩夢

石風看著這情景心裏貓抓似的難受,這一切對他來說絕對是酷刑了。她的劫難,又何嚐不是他的噩夢!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秦葉已經迎到了跟前,伸手要來拉施九,卻被她一把無情地甩開。

石好見此,忍不下了,在施九身後就是一腳,她已經忍了一路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了。施九冷不防,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險些把眼淚也摔出來。秦葉見狀,氣得在女兒背上拍了一巴掌,怒視她:“還是大姐呢!回來就回來了!這不比什麼都好啊?”

眾人忙去拉地上的施九,她卻倔著不起。

石好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施九惡狠狠地說:“媽!可不能輕饒了她!先把腿打斷再說!”秦葉惱了:“要打也得大風打!你一個姐姐瞎摻和什麼!”她知道女兒有火窩在心裏,向來都是得理不饒人,誰要是惹了她,等不到她的報複,就別想安生。更何況是從她手心逃掉的施九,要不攔著她可真敢打折了她的腿。

石風擔心石好再傷害到施九,不能再呆在屋裏,快步走了出去。眾人看見他便紛紛勸他把施九扶起來,可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難為情。眼看家裏的人越聚越多,看著雪地上的施九,他心裏不禁萬分憐惜,俯下身輕輕抓住她的胳膊說:“地上涼,先進屋再說。”

她沒有躲閃,也不看他,隻是在他的攙扶下站起身來,隨後推開他的手,一個人回到了曾經呆過的屋裏。床鋪還是昨天離開時的樣子,也是現在她唯一的依靠,她將頭深深地埋了進去。隻是這次,沒有了恐懼,也沒有了想法,隻剩下無以訴說的委屈和止不住的淚水。

石橋村的人聽說施九回來了,有的飯還沒做熟,有的臉還沒有洗,就趕來看熱鬧。有的帶上誠心前來祝賀;有的帶著貪吃的嘴鼓動秦葉擺宴待客;還有的竟不懷好意地來看石家將如何懲罰逃跑的新娘……

待看客們走完,石風已將兔子們安頓在了之前築好的窩裏。此時日已當午,秦葉一家人在灶房商量起了施九的事。秦葉問起何時設宴待客,石風說:“我看還是緩緩吧。以後情況不定是什麼樣……”

石好一聽忙打斷他:“不定什麼樣啊?大風,我告訴你,這是鐵板釘釘的事,你可別犯傻,你還年輕,不懂。聽姐的,姐是為你好。哎呦你呀!就別讓咱媽再操心了。”她看得出來,他並不樂意接受這樣的安排,但她深知這種事向來沒有過意外,尋死覓活的多了,最後不還都好好地過了一輩子。

石風不以為然地說:“你為我好也不能在這事上添亂啊!我讓咱媽操心了嗎?是她自己老愛操這份心,我說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不讓她管她非跟自己過不去……”正說得起勁又被秦葉打斷了:“還怨我啦?你也不看看,那些沒你大的都當爹了,你倒好,就知道整天沒心沒肺的瞎跑……”

“我也沒說不娶媳婦吧,見到合適的我當然就娶了。”“這個哪點不好?長得——不錯吧!又是大學生!比你學問高吧?你還想說人家沒腦子沒文化啊?”秦葉扳著手指頭氣惱地問。

他苦笑道:“這個哪都好,就一點不好,人家不願意留在這。”石好接道:“那好辦,這事也由不得她!”“可我不同意!姐,你這是在犯罪你知不知道?”他開始講嚴肅的話題。“那麼多人不都這樣啊,哪個犯罪了?你見哪個被槍斃了?”石好覺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你簡直不可理喻!這能是一回事嗎?問題是你這本來就不對,這事兒,昧良心!”他越說越重。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跟她吵架了,而這次,是吵得最凶的,直接說到了她的本質。她毫不示弱,提高了嗓門:“也不知道是誰沒良心!我辛辛苦苦給你送來一個媳婦,還送錯了?”

秦葉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氣得要吐血,扯著嗓子喊:“都別吵了!”

“我不管了!想怎麼辦怎麼辦吧。”石好一急眼淚掉了下來,“你說我怎麼那麼多事啊,我圖什麼呀我?”兄弟不領情,還把自己責怪一通,她是悔不當初呀!心想早知現在這情況,別說是六百,就是八千她也不幹了。可問題是,錢一出,無法挽回了啊!

她一哭,他自己也冷靜下來,心想她也是為自己好,隻可憐她不懂事理,不能全怪她。他也不是臉皮薄的人,更何況是對自己的姐姐,臉還是拉得下的。走上前說道:“好了,大姐,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是真要把她留下來,也得她願意不是,你也是女人,換作是你呢?不要什麼事都看著人家跟著人家學,人家做的事很多咱做不了,咱隻能按自己的想法來。你說是吧姐?”

石好哽噎著說:“我當初也犯難,買吧,怕你看不上,還說我多事;不買,又是個這麼好的主,我舍不得。買下了,我這心裏更不踏實,幾夜都沒睡好覺。大風,你就聽姐一句,姐說的都是大實話,你要是看上她了就留下,沒事,她鬧騰兩天就好了。你這條件也不賴,她說不定也看上你了呢?”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

秦葉在旁邊樂了:“看看,像這樣好商好量的不好嗎?別動不動就吵,外人還看笑話。好了,大家都餓了,我和麵包餃子。”說著挽起棉襖的袖口取了繩上的抹布來擦瓷盆。

石風沒說什麼,一個人鬱鬱地走出院子。當然,他還沒做好麵對施九的準備,自然不敢進屋。現在,他很想去一個地方——唐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