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冬去春又來 相遇又離別 6. 窮追不舍

祥順他媽在眾多女人的陪同下又回到秦葉家裏,大家費了好大勁才把鑰匙找到,紛紛罵著施九,嫌她太過精明,也太過心狠手辣。房門一打開,秦葉就趕緊去看兒子的傷。可她在石歡脖子上瞅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沒發現刀口!擦洗幹淨血跡後連肩膀上都看了,依然沒有任何的傷痕。隻發現脖子上有一大片紅印,像是擰的。這才明白原來那血都是施九的。

而此時的施九已經精疲力盡了,隻覺得熱血上湧,在喉管處火辣辣地燒著,沉重而緩慢的呼吸聲和腳踩雪地的咯吱聲此刻交錯著在她耳畔呼呼作響。這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來,著實消耗了她不少體力。加上饑腸轆轆,她實在跑不動了,抱著一棵樹使勁地喘著粗氣。無意間回過頭去看來時的路,一串腳印不深不淺地延伸向遠方。

接下來要往哪走呢?她已經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仍在向東了。四周靜極了,雪地把四周的黑暗照得淡了些,遠山近樹的剪影隱約可見。沒有風,細碎的雪花在懶懶地飄落,實在虛脫,她幹脆坐了下來。

一坐下,神經忽然控製不住,全身抖得厲害。在石家的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場麵,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食指上的傷口到現在才讓她覺得霍霍地疼,血本來已經凝固了,這翻山越嶺地一路過來,加上摔了幾跤,碰到了傷口,又流出血來,就這樣血凝了又流流了又凝。

疼是疼了點,她卻為自己這一小小的壯舉驕傲了一路。當時她差點就無路可走了,對一個無辜的小孩子自然下不了手,更鬥不過石好,急中生智,割了自己的手指,隻是鐮刀的鋒利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鮮血汩汩直流,不過這倒幫了她一大忙。

她還在猶豫著向哪個方向走,遠處隱約傳來了人聲,似乎還有狗的叫聲,她心中一緊,身子也跟著打了個寒顫,腦袋嗡地一下懵了。

一定是他們追來了!原以為自己已經跑得夠遠了,可他們還是這麼輕易地就追了上來,她這才想起是自己留在雪地上的腳印出賣了她。

“哎呀!我怎麼那麼笨呢!”她拍了拍腦袋,罵著。不敢開燈,慌忙扶著樹站起身來張望。卻什麼也看不見,可人聲分明又近了。

趕緊逃吧!就是死也要逃掉!

前麵不遠處有一個斜坡,不陡,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她翻過去發現坡下是一條大路,路的另一側又是一個斜坡,她想翻到那個斜坡後麵去,而最重要的是不能再留下腳印了。她轉回身在走過的地方向各個方向跑了幾圈,覺得腳印夠亂了,就爬著上了坡,抹平身後的印痕,借著坡度她連滾帶滑地下到了底部,卻發現底部原來不是路,而是一條結了冰的河,到對岸大概有四五米遠,她用手電筒敲擊了幾下冰層,厚不可破。竊喜,立即踩了上去,可她從來沒滑過冰,腳底一個不穩,生生給摔了一跤。搖搖擺擺地站起身,接著滑,她不再直接滑向對岸,而是沿著河道向前去了。她想這樣或許能迷惑一下他們。就這樣,連摔帶滑地過了一個彎道,覺得可以了,上了岸,爬上了坡。

人聲又一次從山坡那邊傳來,這次更近了,聽得出來,人不少,她在一個稍能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循聲望去,幾條光線在那片樹林裏閃動著,有隻狗仿佛嗅到了她留下的氣息,大致沿著她過來的路線尋來了。

眼見那隻狗就要到跟前,後麵也有一群人在向這邊移動。前麵又是一座山,路似乎更窄了,坡很陡很長,她不敢向下看,滑不唧溜的路讓她跌了無數次跟頭。手連凍帶摔,生生的疼,木木的痛。

又在完全沒了方向感的情況下躲了一段路,體力嚴重透支,終於在一個轉彎處,她沒留意,腳底一滑,天旋地轉間人就滾下了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