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開局不利
李溪莛暗暗佩服她腦筋轉得快,一眨眼功夫就想到了多種可能性。
“我也有此懷疑,但不能肯定。最可能的原因是耀宇看節目效果很好,想參一腳進來,如果能戰勝我們,對他們公司的宣傳很有幫助。即便輸了,他們也在《老板有約》占據了一定位置。但不管怎麼樣,他們這次行動有利而無弊。”
“女老板和男下屬的配對模式與其他組合正好相反,這說明臨海衛視已經為他們開後門了。溪莛,你要當心了,即便審查通過了,可上映之前還是隨便一個借口就能讓《雲樓殘夢》下架。”趙清懿顧慮頗多。
經曆過山河破碎,生死逃亡的女子,對危機感有著異乎尋常的敏銳,或者說,敏感。
“曉得。”李溪莛微眯著眼睛,咬牙道:“所以我們要在接下來的環節一直贏!輸死他們!”
趙清懿看著他這副孩子氣的樣子,暗覺好笑,但轉念一想,事情很可能如她想的那般嚴重。
帆船,鬥茶,騎馬。
這三個環節看起來對他們很有利,但是劇組又請了一個運動員和另外一個才華橫溢的女老板,接下來的比拚必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困難。
因為不管誰輸誰贏,牽涉的都是一家公司乃至於很多藝人的個人利益……
娛樂圈,還真不是人人都能混得明白的!
忽然,堤岸上再次爆發出一陣尖叫聲。
現在聽來,那些粉絲們失態時的狂喊,竟變得銳利如刀,格外刺耳。
她們好似在慫恿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此時的覺迷海灘嘈雜吵鬧,沸沸揚揚。趙清懿心頭恍惚,翛然四顧,但見孤帆遠影,天藍海闊,白雲悠悠,沙灘無垠。
這一切不再似表麵上的那般美好,仿佛每一朵洶湧而來的浪花下,都藏著能撕碎一切的爪牙。
接下來的環節,可謂是一步一重山,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趙清懿幽幽一歎,收回視線,這才注意到參演嘉賓們都把外衣脫了,露出裏麵早已換好的泳衣泳褲。
男的赤裸上身大秀肌肉,女的性感迷人風情萬種。恍若一場視覺盛宴,呈現給了那些已近瘋狂的粉絲們。
如此行止豪爽,不拘禮節。在趙氏皇朝時,可是要被人拿白眼翻死的啊……
“那個,清懿,你帶泳衣來了吧?”
趙清懿聽得耳邊輕問,微微轉頭看過去,隻見李溪莛很掩飾地咽了口唾沫,那一副翹首以盼的樣子,就差沒在額頭上直接寫下“色魔”二字。
方才那股求勝心切的信念感,似乎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十位嘉賓,五男五女。仍舊穿著外衣的,隻有他們兩人了。
嚴灝眼珠一轉,立刻吩咐提前開始錄製,一部分鏡頭對準粉絲,一部分鏡頭對準李、趙二人。
雖說寧欒羽是為國爭光的運動員,但李溪莛和趙清懿的粉絲基礎也不差,在一片嘶喊尖叫的吵鬧聲中,莛粉和懿粉竟呈現出了一種與眾不同的統一感來。
“清懿!老板!清懿!老板!”
無人組織,呼喊聲卻出人意料的整齊。
似乎那些各自心有所屬的圍觀者們,十分期盼這一場能震撼人心的對決,也都希望自己的偶像能夠完勝對手!
“真是想不到啊,作為幕後人員,我也有自己的粉絲了。”李溪莛看著長堤方向,心中感概萬千。
“如此,我們又豈能示弱?”趙清懿負手而立,淡定從容,一如往常,可偏偏又從纖麗身影裏顯出幾分磅礴之氣來。
李溪莛怔忡片刻,忽覺她言語鬆動,以為有可乘之機,便又偷偷吸溜了一下口水,呐呐道:“當然不能示弱啊,但這泳衣可怎麼換呢……這沙灘上連個帳篷都沒有……是不是有點……”
趙清懿未有遲疑,默默抬手握住拉鏈,輕笑道:“真沒辦法。我可不想被人鄙視假裝清純。”
嘩啦一聲,外套脫下。
“好吧。”李溪莛活動了下脖子和肩膀,直接抓住後衣領,一把扯下套頭衫!
她輕解長裙,他褪下長褲。
堤岸上的粉絲們,突然沸騰了。哪怕是寧欒羽的忠實擁躉,也在這時渾然忘記了所處陣容,加入到了嚎叫隊伍裏。
趙清懿身姿姣好,揚手間玉膚香顫,婀娜多姿。
李溪莛魁梧奇偉,靜立時穩如山巒,品貌非凡。
自此,覺迷海灘上帥哥靚女,胸碩腿長,儼然間變成了名模秀場……
哪怕是台裏已經風光無限的總導演嚴灝,在麵對眼前場麵時,心裏也一陣突突,總是得克製著目光別往人家姑娘的肚皮上瞄。
在常規的開場白介紹環節結束後,參演嘉賓需要自行挑選帆船參賽。
趙清懿不懂這個,一切全憑李溪莛作主。
沒隔多久,李溪莛便已拿定主意,選擇了索林型龍骨帆艇來參加比賽。這種帆船體型大,靈活度不夠,但是穩定性特別好,很適合在深水中行駛。
他們接下來的比賽,將在海麵上進行,比賽場地由3個浮標構成了等邊三角形。五組嘉賓需要男女搭配,繞標航行四次,積分最高者勝出。
李溪莛根據經驗判斷,覺迷海遠離大陸架,比賽場地肯定是深水區。
就在他摩拳擦掌,吹噓這次比賽穩操勝券時,
負責“勘察敵情”的趙清懿忽然輕聲道:“他選的不一樣啊。”
李溪莛下意識瞥向寧欒羽那邊,發現那位遊泳健將竟選擇了一艘托納多型穩向板帆艇。他眼角一跳,暗罵道:“夠裝的啊!”
穩向板帆艇輕快靈活,特別適合在淺水中航行。
但覺迷海位於祖國最南,遠離陸地,大陸架不會延伸太長,隻要駛出風珠島的範圍,海水就會變得很深。
寧欒羽身體素質再怎麼好,運動能力再怎麼強悍,也不可能用淺水區的帆艇在深海區航行吧?
這完全不現實!
李溪莛說了自己的看法,趙清懿忽然心頭一震,扯住他的衣袖附耳輕聲道:“溪莛,他們既然是被臨時叫過來的,肯定會讓節目組兌現了一些條件。比如……”
“懂了。”
李溪莛微微點頭,示意攝像機正對著二人,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但她的想法和推論,他已然心知肚明。
一般來說,判斷海域的深度,主要還是得參考地理位置。
但李溪莛對這片區域不甚了解,隻知道這裏屬於邊緣海,也就是大陸和大洋的邊緣的海洋,平均水深800多米,最深處可能要3000米以上,比如西北太平洋上的鄂霍次克海。
不過,如果這裏暗礁比較多,那麼也跟內陸海沒什麼區別了。如果是波羅的海那樣隻有五十多米深,再有那麼幾個凸起的暗礁藏在水底下,甭管龍骨艇還是穩向板艇,全都得歇菜!
在比賽帆船這個運動上,《老板有約》也算是煞費苦心。他們搞了一個擂鼓隊,在沙灘上分穿五種顏色的衣服,對應五對嘉賓組合。
擂鼓的皆是頭紮方巾,身穿坎肩的青壯年,力氣大,後勁兒長,將遠離比賽現場的沙灘平添出了幾分壯闊感來。
另有快艇尾隨帆船,無人機高空拍攝,實時將畫麵傳播回覺迷海灘的大熒幕,讓粉絲們看到沒有經過剪輯的畫麵。
至於安裝在帆船上的監控攝像,則需要進行後期處理才能呈現出來,否則對嘉賓們的個人形象都不太好……
完全玩不轉帆船的劉逸安和賈萱,已經在短時間內被對手甩出老遠,說是玩帆船,倒不如說是在船上洗海水澡。
秦維凱和陳希兒勉強應付,不算太狼狽。
林泰山和梁穎茜則是業餘水平,比另外兩組好太多了。他們多少懂得觀察周圍環境,及時作出相關反應。
而那兩組並駕齊驅、已然讓其他組合望塵莫及的李溪莛組合和寧欒羽組合,則已邁入職業門檻,對風、水流之間的變化有極高的敏感性,還會通過與岸邊的距離,風向、波浪、天氣等變化,揣摩出接下來最恰當的操作。
趙清懿對這玩意兒一竅不通,聽著李溪莛說起什麼“調帆”、“壓舷”等操作指令,也隻是邊學習邊理解。
風襲浪打,船帆搖動。
二人雖談不上“洗海水澡”的程度,可因行駛速度過快,也不知身上流淌的水珠裏是汗水居多,還是海水居多。
李溪莛一手握住主帆操控索,另一手握住舵柄,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趙清懿知他好勝心強,便也謹慎對待每一個環節。
“吹我!”
李溪莛忽然道。
“什……什麼?”
饒是趙清懿聰慧絕倫,麵對一切事情都能避重就輕,做到淡定從容,卻也在這兩個字麵前身體僵硬,神情錯愕。
作為一個混在娛樂圈裏的現代女性,哪怕是穿越而來的宋朝公主,也該知道“吹”這一字包含了多種含義,尤其是在它後麵再加一個“我”字!
趙清懿微微扭頭,看著已經落後數米的寧欒羽組合,心神激蕩,暗自嗔罵道:行至遠海處,他便暴露本性了?
她很想抬起腳將他踹入海裏!
哪怕會將勝利拱手讓人,哪怕會讓李溪莛被海水嗆死,她也絕對不會反悔!
“如此折辱於我,理當受死!”她咬牙想著,已經提起大白腿對著李溪莛的後腦勺踹去,卻在那二貨的一句補充裏收力不及,提腿向側踢去,擦過李溪莛的耳朵,再砰的一聲砸在船板上。
“媽的,風怎麼不吹我了?”李溪莛自顧抱怨著,聽到耳邊悶響,回頭一看,瞠目結舌道:“清懿,你……你幹啥呢?突然玩什麼一字馬?”
趙清懿羞愧難當,收腿起立,故作淡定道:“哦,風小不好判斷方向是吧?我用頭發試試。”
話音剛落,她已不顧溪莛勸阻,從頭上扯下一根長發來,動作裏竟透著一種凜然赴死的決絕……
李溪莛被她嚇到了,心想扯個頭發使這麼大勁兒幹什麼?還以為要把假發扯下去呢!
可是,當她臉上紅暈如潮,眉眼低垂,扯發迎風的站姿略顯僵硬時,他才終於懂得剛才那句話的含義。
帆船運動員判斷風向的最簡單辦法就是,用心去感受風吹在脖子和耳朵上的感覺。所以他那聲喊,真的是在對風抱怨,而不是向趙清懿邀功。
若非他及時補充了一句,後腦受到重擊之下,墜海溺亡必成定局。
隻是,當他看著她一臉嬌羞加愧疚的模樣,再聯想起那兩個令人浮想聯翩的字眼,嗓子裏再次一陣陣發癢,連帶著小心髒也怦怦直跳,似乎要越腔而出……
注意力難以集中的狀況下,他沒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變化,隻聽咯噔一聲響,船身劇震,速度陡降,他心道一聲壞了,觸礁了!
了解帆船運動的都知道,海上浮標是不可能固定住的,在風速和水文的作用下,競賽場地會一直發生變化,海麵下的礁石群也會在不經意間突然探出頭來,這需要帆船手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以及迅捷的反應速度,才能夠順利通過。
他這邊速度剛降下來,寧欒羽就駕馭帆船從身側穿梭而過,甩下一長串得意忘形的大笑。
“算了吧,他肯定事先知道了覺迷海的真實情況,否則也不會選擇穩向板艇。”趙清懿柔聲安慰。
李溪莛一言不發,臉孔堅硬如石,想必輸了一局,心裏是極難受的。
即便船底受損,在他的專業級駕馭下,還是比其他三個弱雞組合率先到達終點。
堤岸上的懿粉莛粉興致不高,大有灰心喪氣之感。而寧欒羽那邊卻已興奮得叫破了嗓子。
“靠,不就是贏了一場,至於麼?”李溪莛儼然一副輸不起的樣子。其實他好勝心雖強,但也並非心胸狹隘之人,輸了就是輸了,有機會再贏回來便是。他之所以不高興,完全是因為在心愛女子麵前丟人了……
五組嘉賓聚攏,寧欒羽理所當然地獲得了擁抱和掌聲。
段霜雪婀娜多姿地走到李溪莛麵前,媚態橫生道:“老板呀,怎麼輸了呢?你們在船上幹什麼了呀?這麼不留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