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怎麼全身都濕了

到達目的地後,麥家駿並沒有帶著寧婧珊入住酒店。

早在到達之前,他就已經打電話給在海口的助手,叫他在機場附近租了一處僻靜的民房,並把鑰匙存放在指定地點。

走出機場,麥家駿取了鑰匙,領著寧婧珊穿過幾個大街口,再拐過了兩條窄巷,來到這間房子住下。

次日一早,麥家駿就一個人出了門,直到下午才回來。

看來男朋友和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這個麥家駿隻是讓人感到詭異,並沒有危險。

麥家駿將手裏的購物袋塞給寧婧珊說:“明天就要開工了,我給你買了幾件上鏡的衣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寧婧珊打開購物袋一看,裏麵裝著好幾套新衣服,全是麵料精細做工考究的高檔服飾。

麥家駿拉著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說:“明天就要開拍了,我先簡單地跟你說一下戲吧。我們這次拍攝的地點在一個秀英區的一個風景區。明天一早,你就要獨自一人,帶著行李從車站乘車到風景區,然後找一家酒店住下。隻要你在景區內遊玩三天,就算完成任務了。”

寧婧珊不由睜大了眼睛,張大口問道:“就是這麼簡單?”

“隻是拍個紀錄片,又不是拍古裝片,當然很簡單了。你要像個真正的外來遊客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我們在暗中拍下一切,就行了。你在景區內的一切花費,均由劇組負責。我可以讓財務預支一些錢給你,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咱們拍的是一個跟抑鬱症有關的片子,所以在片子裏,你要盡量表現得憂鬱一些,像個真正的抑鬱症患者一樣。你自己的行李和手機都暫時放在這裏,以後可以再回來拿。”她拿出一部新手機遞給她,“這是劇組給你配的通訊工具,到時候如果有什麼拍攝要求要臨時通知你,我會打電話或發短信給你。明白了嗎?”

寧婧珊乖巧的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麥家駿忽然想起什麼,又掏出一張身份證遞給她說:“對了,在這部紀錄片裏,你飾演一個名叫章嘉嘉的抑鬱症少女。為了讓故事盡可能顯得真實,我們劇組通過關係,特地請相關部門給你在劇中飾演的角色,辦了一個身份證,照片是我前幾天用手機拍了傳過去的。住酒店的時候,你可以用它辦理入住手續。從明天開始,你就不叫寧婧珊了,你叫章嘉嘉。記住了嗎?”

寧婧珊拿過身份證看了一眼,揣在口袋裏說:“麥導放心,我都記在心裏了。”

寧婧珊此刻隻想盡快完成拍攝工作。

寧婧珊扮做遠道而來的單身遊客章嘉嘉,乘車進入海口秀英區後,找了一間便捷酒店住了下來。

自從踏入景區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覺到身後似乎總有一雙男人的眼睛在偷偷注視著她,可回頭察看,卻又見不到半點痕跡。

後來一想,導演不是說了有人在暗中拍攝自己的一言一行嗎?這才釋然。

下午,她遊覽了假日海灘、火山群地質公園、西秀海灘等幾個景點,因為自己扮演的是一名“抑鬱症患者”,所以一路上她都孤身隻影,絕少跟別人交談,並且表情憂悒,顯出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晚上回到酒店,麥家駿給她發來短信,說她表現不錯,又叫她明天去仙人洞遊玩。

第二天,按照酒店員工所指示的路線,走了兩三裏路,她來到了仙人洞。

仙人洞分上、下兩段,下段洞中有洞,天外有天,令人撲朔迷離。洞中大部分路段漆黑一團,叫人不敢舉步,隻能借助手電照明方能摸索前景。

隻見岩壁上吊著、貼著各種各樣的熔岩石乳,似落非落,令人驚歎。

此洞石奇,水也奇,隨時可以聽到水滴的清逸聲,水滴在不同形質的岩石上引起不同的音調,組成十分美妙的音韻。

仙人洞的上段因洞頂多處塌陷而分成數十段熔岩隧洞。

這些石洞,有的像互相連接的蜘蛛網狀;有的像開闊的地下餐館;有的則好比離奇的古堡宮殿。

寧婧珊站在欄杆邊接住微弱的手電筒燈光望去,隻見腳下石洞的流水陰森森,深不見底,深不可測,瞧得她心頭怦怦直跳。

正想離開之際,手機忽然嘀的響了一聲,打開一看,是麥家駿給她發來了短信:請在仙人洞前多待一會兒。

寧婧珊知道這是為了拍攝需要,隻好雙手托腮,倚在欄杆上,凝視著對麵的溶洞和水潭,發了好半天呆。

日落西山了,她回到酒店,穿過大堂時,忽然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女孩拉住她的衣服說:“章嘉嘉姐姐,我在電視上看見過你,請你給我簽個名吧。”

說罷拿出一個筆記本,請她簽名。

寧婧珊愣了一下:難道麥家駿拍的片子,這麼快就上了電視?

她隨手簽下“章嘉嘉”兩個字,將小女孩打發走了。

第三天,因為沒有特別的拍攝任務,加之前兩天爬山涉水地遊玩,感覺有些累了,寧婧珊並沒有像前兩天那樣起早床,而是睡了個大懶覺。一直睡到上午十點多,才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她開門一瞧,敲門的竟是酒店服務員和一名保安。

服務員見她開了門,略顯尷尬地向她解釋說因為看見她前兩天起得特別早,但今天一直沒出來吃早餐,而且平時看她又是一副心事重重很不開心的樣子,擔心她出什麼意外,所以就帶著保安過來敲門問問。

經此一鬧,寧婧珊再也沒有了睡意,隻得起床。

下午麥家駿發來短信,叫她再去仙人洞看看。

當她站到那深潭上方的石橋時,麥家駿突然又給她發來一條短信:跳下去。

寧婧珊哆嗦了一下,黑暗溶洞內的潭水有多深,根本無法分辨。自己無緣無故跳下去,別人一定以為她是瘋子。

正自詫異,短信又來了:跳下去,再加一萬塊。

寧婧珊一愣,暗想隻要自己往下一跳,立馬就可以多掙一萬塊,那可是她做咖啡店服務員大半年的工資。

雖說這麼高跳下去有點嚇人,但她自信在鄉下小河中鍛煉出來的遊泳技術,還不致使她淹死在這水潭裏。

寧婧珊緊閉雙眼,咬牙縱身躍過欄杆,直往下麵水潭裏跳去。

“不好了——有人跳下去了!”

她仿佛聽到身後遊客發出一聲驚呼,但沒容她多想,就“砰”的一聲,落入水潭,冰涼徹骨的潭水直往她身上灌,人也迅速地往下沉去。

她練習過遊泳,並不驚慌,憋著一口氣,等到下沉數米之後,才輕輕劃動手臂,身子在水中停滯片刻,很快就向上浮去。

就在她即將浮出水麵換氣之時,忽覺腳下一緊,腳踝竟然被一隻手緊緊抓住,直將她往潭底拖去。

她心裏一慌,張嘴欲叫,嗆了兩口水,身子急速沉了下去。心中暗叫不妙,難道遇上了水鬼?正在危急時刻,一個透明的氧氣罩扣到了她嘴巴上。

她喘了幾口大氣,才緩過神來。在水底下睜眼一看,原來是麥家駿背著一個氧氣瓶潛伏在水潭裏等著她呢。

想來是他以為自己不會遊泳,所以早已作好在水中相救的準備。

麥家駿在水底帶著她潛遊了百餘米遠,終於在遠離溶洞的一片樹林邊上將她拉上了岸。

寧婧珊剛喘過一口氣來,麥家駿卻一把拉住她說:“快走,咱們去那邊換衣服。”

拉著她步行數百米,穿過那片茂密的森林,繞到大山的另一則。

那裏有一條兩米來寬的林間土路,路上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

麥家駿拉著她上了車,車上備有換穿的衣服。兩人就在車裏換了衣服。

寧婧珊看看自己的手機,早已進水,不能用了。但麥家駿說這是劇組的東西,還是收了回去。又把她手裏那張“章嘉嘉”的身份證要了回去,說拍攝任務已經完成,用不著了,就隨手丟在了路邊。

然後從提包裏拿出兩疊百元大鈔,遞給寧婧珊說:“這三天,你表現得很不錯。尤其是最後這一跳,表現得十分勇敢,另外這一萬塊,算是對你的獎勵。我們劇組就要撤離海口了,我已經給你買好了回程機票,你的行李我也給你拿來了,這就開車送你去機場。”

麥家駿開著小車將寧婧珊送進機場,直到看見她過了安檢門,走過登機口,才長長的籲了口氣。

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問:“我把身份證扔在路邊了,你撿到沒有?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電話裏,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到:“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中。”

飛機升空了,開始逐漸加速,窗外的風景越來越小,美麗的風景漸漸被雪白的雲朵代替。

寧婧珊坐在靠窗的位置,卻顧不得欣賞窗外的空中美景。

她兩隻手緊緊捂著上衣的兩隻內口袋,好像生怕一放手,口袋裏的東西就會飛走似的。那兩隻口袋裏,裝著麥家駿剛剛付給她的兩萬塊。

這兩萬,加上前麵付的那一萬塊定金,就是整整三萬塊。

她可是做夢也沒有想到,短短幾天時間,就能輕鬆賺到這麼多錢。

她把手伸進口袋,撫摸著那些鈔票,真想把它掏出來再數一遍。

但她還是忍住了。

她心裏正高興著,忽然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她嚇了一跳,抬頭一看,不由驚叫起來:“輝?怎麼?”

站在她身旁過道裏的,居然是她的男朋友顧輝煌。

她睜大眼睛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顧輝煌跟她身邊乘客換了座位,在她旁邊坐下來說:“傻丫頭,當初你把來拍影片的事跟我一說,我就覺得這事不靠譜,但當時你連人家的定金都已經收了,我也不好阻止你。但我還是不放心啊,剛好那幾天我中了點小獎,手頭有點錢,於是就買了機票,跟著你和那個什麼麥導演來到了這邊,一來暗中保護你,二來嘛,就當是來旅遊了。”

寧婧珊恍然大悟道:“難怪我老覺得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原來是你。”

顧輝煌搖頭說:“不,你並沒有發現我,你察覺到的那個人,是麥家駿的人。”

寧婧珊把身子往他這邊靠了靠,這才注意到他身上濕呼呼的,好像剛剛沒脫衣服洗過澡似的,不由吃了一驚,詫異地問:“你怎麼全身都濕了?”

顧輝煌臉上晃過了一絲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