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的身體飛速朝著山穀中落下,他全身上下已然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他體內的金丹也開始逐漸黯淡下去,待金丹徹底死寂之後,他將正式與世長辭。
金丹境雖然有著隻要本命金丹不碎,便仍有一線生機的說法,但黑袍人那一掌當中蘊含著無盡玄妙,徹底阻斷了陳凡體內金丹與身體的聯係,使得他的身體被抽空生機之後,本命金丹沒辦法給他提供續命的力量。
而他還未達到元嬰境,肉身死亡後沒辦法靠著本命元嬰繼續存活於世,這次當真是落入必死的境地了。
不過就在他下落幾秒鍾後,一張火紅的符籙突然憑空出現,瞬間點燃,金紅色的火焰升騰而起,將陳凡的身體包裹了起來。
而伴隨著火焰的炙烤,陳凡體內的生機竟然是一點點複蘇了過來。
涅槃符籙!
當人處在瀕死狀態,涅槃符籙會自行燃燒,給與將死之人一次重生的機會。
不多時,符籙燃燒完,陳凡身上的衣服被燒了個幹幹淨淨,不過心跳和氣息都已經恢複。
但他此刻依舊處在重傷昏迷的狀態中,如今距離地麵也有幾百米高,若是就這樣摔下去,依舊會落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這時跟著陳凡一塊墜落下來的安瀾逐漸接近了陳凡的身體,她剛才看到陳凡身上突然燃燒起熊熊大火,被嚇了一大跳,還以為陳凡是因為下墜速度太快自燃了。
但轉念一想,他們距離地麵也就幾百米的距離,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才對,隨即便意識到這可能是陳凡的某種自保手段。
當看到陳凡一絲不掛地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她才算鬆了口氣。
九天玄女留下來的玉鐲雖然有保護她的作用,但她還沒滴血認主,因此並不知道該如何操控這玉鐲,隻能靠著本能朝著陳凡靠近過去。
剛才火焰燃燒起來的時候使得陳凡的下墜速度變慢,安瀾也因此有機會接近陳凡。
她努力靠近陳凡,咬著牙伸手抓住了陳凡的胳膊,隨後一把將其拽過來緊緊摟住。
她感受著陳凡身體上的溫度,確定這個家夥還活著之後心裏鬆了口氣。
“這次我們要是能活下來的話,是不是也算是患難之交了?你這個混蛋,為了你我命都不要了,難道我還不能在你心裏占下一席之地麼?”
安瀾心中嘀咕了一句。
他們兩個以一個極高的速度落入山穀,衝擊地麵。
轟的一聲巨響出現。
地麵之上卷起滾滾煙塵。
一個大坑出現在了地麵上。
好在玉鐲之上釋放出的光罩給了兩個人緩衝,消除了大部分衝擊力,否則從如此高的地方墜落,即便是神境高手也要摔成肉餅。
不過安瀾還是被殘餘的衝擊力給弄得直接昏迷了過去。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擁抱在一起,躺在坑裏,陷入了安靜。
……
三天後。
臨近山脈的一座縣城之中。
靠近郊區的位置,這裏到處都是還未拆遷的老房子,算是這座縣城的舊城區。
縣城名為玉河縣,因為地處玉河山脈的山腳下而得名。
這裏雖然地處偏遠,但得益於華夏的飛速發展,這個小縣城也已然是高樓林立,商場醫院學校應有盡有,縣城裏的人們靠著開采山裏的礦脈,也都頗為富有,算是一處名不見經傳的肥沃之地。
隻不過再富有的地方,也會有窮人存在,所以玉河縣的舊城區依舊住著許多人。
一座看上去有些年代但打理地幹幹淨淨的四合院當中。
安瀾略顯笨拙地生著火,熬著藥材,因為不熟練的緣故,她白淨的臉蛋上弄上了幾道黑,隻不過她容顏絕世,即便是蹭上了黑,也顯得別有一番韻味。
許久之後,藥材熬好,安瀾將藥湯倒進了碗裏,等晾地差不多了之後,端著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裏。
此時陳凡正躺在床上,身上已經穿上了一件破舊的中年男人的衣服,他的臉色慘白,氣息虛弱,雙眼緊閉,看上去狀態非常差。
安瀾端著藥坐在床邊,拿著一個勺子給陳凡喂藥。
她剛將勺子裏的藥倒進陳凡的嘴裏,陳凡便滿臉痛苦地將藥給吐了出來。
她連著試了幾次,結果是沒能讓陳凡喝下去半點藥湯。
她氣急敗壞地把碗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有些惱火地看著昏迷中的陳凡,攥著拳頭恨不能捶這個家夥幾下。
“兩天了,已經整整兩天了,你半點藥都吃不下,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徹底垮掉的,到時候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命也就沒了,你怎麼就不能配合一下呢!”
這麼說著,她的眼睛竟然是有些紅了,委屈地快要哭出來。
不過最終她也沒爆發,而是抹了抹眼淚,繼續拿起藥碗,小心翼翼地嚐試該怎麼給陳凡喂藥才不會讓他吐出來。
三天前,她和陳凡一塊墜入山穀,靠著九天玄女留下來的玉鐲得以保住性命。
直到第二天上午,安瀾才逐漸清醒過來,確認她和陳凡落在了一片荒郊野嶺之中。
當時安瀾滿心絕望,她一個弱女子,在這荒無人煙的山脈之中本就嚇人,更何況她還得盡快想辦法把陳凡給帶出去,雖然陳凡的命保住了,但他身受重傷,生命垂危,必須得盡快接受治療,否則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更尷尬的是陳凡身上還沒穿衣服,在這山裏安瀾也不知道去哪給陳凡弄身衣服過來。
她將跟著陳凡一塊落在附近不遠處的兩顆暗紅色珠子以及一把小劍收了起來,隨後便開始想辦法確定自己如今身在何處,該朝著哪個方向走才能離開大山。
她四處探尋,卻也不敢走遠了,畢竟一旦迷路,找不到陳凡就遭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安瀾在尋找出山的方向時,碰到了一家進山采蘑菇的人,這家人正是玉河縣的居民,一家人都很善良淳樸,靠著賣野生蘑菇維生。
安瀾向他們求助,希望他們能幫幫自己。
為了不引起這家人的懷疑,她撒謊說自己和老公一塊進山遊玩,卻不小心迷了路,後來在一處峭壁上不小心失足跌落了下來,她運氣好沒受傷,但她老公被摔得昏迷不醒,必須盡快得到救治。
一家人聽說有人被摔得昏迷不醒,頓時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跟著安瀾一塊去救人。
他們並未懷疑安瀾,一個是看安瀾的樣子,不像是在騙人,另一個則是安瀾長的太漂亮,自然而然就更容易讓人信任。
這一家人跟著安瀾到了安頓陳凡的地方,看到陳凡一絲不掛,隻是用樹葉遮擋住了隱私部位,神色都是有些古怪。
他們頓時就懷疑陳凡和安瀾兩個人是跑到山裏邊尋求刺激,才一不小心失足摔了下來。
但看破不說破,一家人都沒問原因,趕緊找來衣物給陳凡穿上,隨後趕緊帶著他朝山外走去。
安瀾也感覺出這家人誤會了自己和陳凡,尷尬地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但這種時候她也顧不了太多了,被誤會就被誤會吧,畢竟就算她說陳凡身上的衣服是被燒沒了也不會有人信。
眾人將陳凡帶出山後,第一時間送去了縣城的醫院。
經過一番救治之後,總算是穩定住了狀況。
醫院裏的醫生說陳凡胸口疑似被萬斤重物衝擊,體內的內髒都發生了偏移,按理來說這種情況必死無疑,但他卻奇跡般地活了下來,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隻不過縣城的治療條件有限,依舊沒辦法讓陳凡蘇醒過來,而且醫生推斷即便是去一線大城市的醫院,結果也不會有太多的區別。
迫於無奈,眾人隻好將陳凡帶回了家中。
安瀾墜落山穀的時候,手機不知道掉到了什麼地方,她現在是身無分文,因為也沒背下自己助理的電話,暫時聯係不了別人,連醫藥費都是那家人給墊付的。
他們帶陳凡回到家裏後,又找了附近一位有名的中醫來給陳凡醫治,中醫給開了幾服藥,說是將這些藥喝完,陳凡就有醒過來的可能,但他身上的傷勢太過嚴重,即便是神仙來了也難救。
安瀾頗為絕望,但她心裏邊清楚陳凡不是一般人,他可是擁有神仙手段的,別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可能活不下來,但陳凡一定能。
因此她一點都沒放棄,堅持給陳凡熬藥,喂他吃藥,總之先想辦法讓陳凡蘇醒過來,這樣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但這兩天她給陳凡喂了無數次藥,這個家夥可能是出於本能的防衛,愣是一點都沒喝進去,一喂就吐,這才讓安瀾急地想發火。
安瀾盯著陳凡,苦苦哀求說:“大哥,求求你,就把這藥喝下去吧,你要是再不喝,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時一個十六七歲,高中生模樣的女孩來到了房間裏,看著安瀾問:“姐姐,這個家夥還是不肯喝藥麼?”
安瀾扭頭看了一眼,無奈的點了點頭。
女孩名為王瑤,正是這家人的小女兒。
王瑤說:“姐姐,依我看,這種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救,他為了自己一時尋求刺激,竟然帶你到那種地方做羞羞的事,簡直就是不把你的安危放在眼裏,實在可惡,他要是就這麼死了才好呢。”
那天救下陳凡後,王瑤看到陳凡一絲不掛,自然而然也就聯想到了什麼,頓時對陳凡嗤之以鼻,覺得陳凡這種男人太不靠譜。
若非她對安瀾很有好感,沒準早攛掇她爸媽把陳凡給扔出去了。
安瀾臉一紅,說:“王瑤,你別瞎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王瑤聳了聳肩,“不是我想的那樣還是哪樣啊,姐姐,你別看我還在上學,但我知道的可不比你少,這種男人就是不靠譜,你跟著他是在太不值了。”
安瀾無奈搖了搖頭,心說我想跟他,他還不樂意呢,隨後便不再說話。
王瑤見安瀾沉默下來,忽然壞壞一笑,“不過看在姐姐你的麵子上,我也就不在這兒吐槽這個家夥了,他現在不是不喝藥麼,我倒是有個辦法,能讓他把藥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