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我怎麼努力回想那個夢的內容,卻絲毫沒有印象,隻殘留的記得那種萬分著急和迫切的心情,好像,我最最珍貴的東西不見了一般。
我搖搖頭,收了思緒,想起小蘇,胸口一片沉悶,自從來到了這裏,那個呼喚我的聲音真的消失了,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可我差不多已經將整個寺廟都找遍了,依舊沒有任何小蘇的痕跡,甚至於,我連小蘇的氣息都不曾感受到。
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這裏的話其實根本就沒有小蘇。
我看著外麵藍的讓人心疼的天空,呢喃:“小蘇,你到底在哪裏,不管你在哪裏,我一定一定會找到你,你要等我。”
我決定,等我把這個寺廟全部找遍,要是還是沒有,我就離開,小蘇在等我,我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
我隨便吃了東西,準備去東門那裏看看。
金色的陽光下,整個寺廟都帶著一種遠古的蘇紅,好像這座寺廟是穿梭在時間的齒輪之中,漂亮,但卻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扣扣!
我正要轉身去殿內,門口卻傳來敲門聲,我想應該是在這沙漠中迷路的人,我趕忙將門推開,卻見三個和尚站在門口。
為首的是一個七八十歲,胡須蒼白的老和尚,他披著袈裟,神情熠熠,在他旁邊的是兩個十多歲的年幼小童,一人一個背著行囊,左邊的小童戴著眼鏡,模樣斯文,而右邊這個站在老和尚旁邊,眼眸卻還是不停的往外看,一看就知道是個非常調皮的孩子。
“師傅,請問你們是?”自從遇見一燈,讓我對僧人有一種莫名的敬仰。
老和尚上下的打量我,目光不滿:“你是誰,這寺廟內怎麼會有女人。”
我一滯,倒是沒想到這老僧人竟會如此這般質問我,我解釋道:“我在中途遇上些麻煩,所以才會在這寺廟內借住幾日。”
老僧人卻不再看我,那樣子對我倒是嫌棄的很,徑直走過我往裏麵走去。
“一燈,你在哪裏?”那調皮的小童跑到老和尚的前麵,大聲的喊道。
我一愣,趕緊跟上,他們是來找一燈的?
“一燈,你快出來,我師傅要跟你比佛學。”調皮的小童再次大聲呼喊,而那老僧人卻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我不禁皺眉,一燈卻從裏麵走出來,一身白色的僧袍,仙訣飄飄,讓人看的非常不真實。
一燈沒有看那三個僧人,走到我麵前:“怎麼出來了,今兒個風大,想曬太陽,還是在屋子裏曬的好。”
“喂,和尚,你們的方丈,一燈呢,該不會是聽到我師傅來了,嚇的逃走了吧。”調皮的小童對一燈毫無禮貌道。
我皺眉,在我印象中,僧人都是溫文儒雅,平易近人,根本不是這般張揚,但這個三個僧人卻給我的感覺不太好,兩個小僧童也就算了,畢竟年級還小,但這老僧人——
一燈這才轉向他們,雙手合十:“平僧就是一燈。”
“哈哈!”那調皮的小童哈哈的嘲笑:“就你,是一燈,那我還是燃燈大師呢。”
老僧人看向一燈,雖不似那調皮孩童般直白,但卻麵露譏諷:“小童,你家師傅莫不是怕了,讓你來打翻我走?你去告訴你師傅,我惠明既然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就是來這裏跟他比佛學的,他要是覺得比不過我,大可以認輸,沒什麼好慚愧的,畢竟,到現在還沒有人能比贏我。”
“阿樂,進去把一燈叫出來。”老僧人對那調皮的孩子命令道。
“是!”阿樂得到指令,更加趾高氣揚的要進去。
一燈無形的拉住阿樂,依舊笑道:“貧僧確實就是一燈。”
“別看他年級輕,但他真的就是一燈。”我看不下去,幫一燈道。
正在這個時候,寺廟裏的僧人們都出來了,看見一燈恭敬的行禮:“方丈。”
這一下,惠明傻了,驟起眉梢:“你就是一燈?”
一燈隻是平靜的點頭,看見我的鞋帶散了,自然而然的蹲下身,給我係了鞋帶。
我一愣,惠明等人也都愣住,根本沒有想到一燈竟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做。
看著這一幕,惠明的目光突然一變:“我聽人說,一燈德高望重,精通所有佛學,我才不辭辛苦,千裏迢迢的來找你比佛學,看樣子,這些都是荒謬的傳言,一燈不過就是披著僧袍的凡夫俗子。”
一燈隻是笑,對於他的話絲毫不在意,對我道:“回去了。”
我卻拉住一燈的手,一股憤怒驀然席卷上來:“誰說一燈隻是凡夫俗子,一燈大師既然能坐上這個位子,自然是精通佛學的,惠明大師大可以和一燈大師比,還是慧明大師對自己不確定啊!”我道。
惠明看著我和一燈,譏諷道:“一個沉於女色的大師?”
我驀然拉住一燈的手:“慧明大師,任何話還是等比完之後再說。”
“好!”惠明一口答應。
我轉向一燈道:“你就跟他比吧。”
“好!”一燈一口答應,寵愛的目光讓我失神一愣,似乎不管我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的。
等我回過神來,一燈已經和惠明進去了,門被關上的瞬間,我不禁有些擔心,雖然一燈外表看著真的跟真佛無異,但畢竟一燈也就隻有十九歲的光景,這麼小的孩子,就算再熱愛佛學,也是有界限的。
我也明白,剛才惠明之所以譏諷,很大一部分急就是不相信一燈如此年輕就能當上方丈,成為德高望重的僧人。
其實,按照昨晚在一燈房間看到的畫軸,我是不該如此替一燈擔心的,可,就是忍不住擔心。
門一直封閉的關著,我不知道佛學到底應該要怎麼比,我也不明白,可等到的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你不用想了,贏的肯定是我師傅,我師傅一出生,就有高人說他和佛有緣,便自幼就當了和尚,一直到現在整整八十六年,我師傅都一直在潛心研究佛學,參透佛學,就那個一燈,就比我大一點點,還想贏我師傅,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阿樂道。
我轉過身,不去跟一個孩子計較。
阿樂卻說上了癮,對他的同伴道:“你說是不是阿善。”
阿善點頭:“師傅潛心向佛八十六年,在整個中國是最有名的佛學大師,不可能有人能打敗師傅。”
我:“...”
我隻能走開,遠離這兩個小屁孩。
“你走開也沒有用,不會贏就是不會贏。”阿樂在後麵衝我喊。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漸漸下山,我不禁想起我以前看西遊記的時候,唐僧跟人比打禪,好像就整整做了幾天幾夜,這一燈該不會也——
正在我擔心的時候,門被打開,伴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惠明從裏麵走出來,他一邊王後走退,一邊向屋子裏麵磕頭。
兩個小童一愣,隨即跑上去:“師傅,你怎麼了?”
惠明卻還是大哭,布滿皺紋的臉都是眼淚,一邊朝裏麵磕頭,一邊道:“一燈大師,謝謝您的教誨,你的這番教誨如同醍醐灌頂,讓我明白,我前麵八十六年都白活了。”
我聽著惠明這痛哭流涕的言辭,一時之間愣住了,這輸贏已經非常清楚了,我是希望一燈贏,可,這樣的結果卻也是我沒有想到的。
兩個小童扶著惠明往廂房走去,我看向屋子裏麵,屋子裏麵的光是昏暗的,我不禁走過去,就見一燈正閉目打坐,而昏暗的屋子,卻不知從哪裏來的一束光,通透的落在一燈身上,聖潔的根本不敢觸碰,唯恐一絲一毫都是玷汙了一燈。
突然,一燈睜開眼睛,笑著看我:“餓了吧!”一邊說著,一邊起身牽起我,往外走。
我忘記了掙紮,就那麼任由一燈牽著。
隻是當我們走出屋子的瞬間,一燈牽著我的手驀然用力,弄疼了我,但隻是一瞬間,好像是錯覺。
可我抬頭,卻發現,此時此刻的天空竟是一片血色,我不禁愣住,如果說是夕陽暈染的,但現在這個時間早已經過了夕陽下落,應該是月亮微微上頭的時候。
可,奇怪的是,天空不僅沒有黑,反倒是越發的紅,那血色正好在寺廟的上方,將整個寺廟都包裹住,呈現出詭異的樣子。
“別怕,沙漠裏就是這個樣子,過了月圓就好了。”一燈看穿我的心思,道。
我點點頭,畢竟我對沙漠不熟悉,被一燈這般一說我,我也放心了許多。
齋堂。
一燈將我帶到齋堂,自己卻離開了,我一個人吃著飯,有種莫名的鬱悶。
“師傅,我找不到阿樂。”正在此時,阿善從外麵進來,在惠明身邊坐下。
惠明擺擺手:“吃吧,阿樂一定又去哪裏瘋了。”
我看過去,就見惠明和阿善正在我不遠處吃飯,並未離開,而那個調皮鬼阿樂卻不見蹤影,想著那孩子的性格,估計是一分鍾都坐不住的,也不知道那孩子怎麼就去當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