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大河之水

“你們是哪家宗門的弟子?”

銀發老者目光閃爍,突然開口問起。

林厭離閉口不答,而這正應了老者心中的猜想。

老者心中陰鬱不少。

“老友,跟她們廢話作甚。”

老道人拂塵一甩,無數銀針衝天,窸窸窣窣在林中下起一場暴雨。

秦琨羽支撐著碧晴傘,臉色有些蒼白,接二連三的承受大修招數讓他靈氣近乎枯竭,再這麼下去,他就要被碧晴傘吸幹了。

銀發老者被老道人吼了一聲,內心迅速鎮定下來。

眼前這幾人是大宗親傳弟子又如何,殺了春劍樓的修士就得拿命來償。

想到這裏,銀發老者出手淩厲了一些,右手一抬,七柄翠色飛劍依次從袖中飛出。

“老夫乃春劍樓餘勝,死在老夫的七刹劍下也不枉來世一場。”

劍氣衝起,銀發老者七柄飛劍一同竄出,組成劍陣將林厭離三人包圍。

老道人見銀發老者祭出飛劍,沒繼續出手,右手拂塵搭在衣袖上,冷冷看著。

林厭離小手一抬,團圓飛劍和天真飛劍同時落在身側,隨後伸手一拍腰間,十二口枯黃竹劍一同升空。

李竹酒立即將心思飛劍送入陣中,馭劍術施展,劍氣化形成各種飛禽走獸,以碧晴傘為中心,組成一個防禦陣法。

林厭離操控著十二口枯黃竹劍,覺得威勢有些不夠,扭頭衝秦琨羽道:“翅鳴飛劍借我!”

秦琨羽背後長劍出鞘,與此同時,他袖中一柄雪白長劍也跟隨翅鳴飛劍一起融入林厭離的劍陣中。

銀發老者見到雪白飛劍,雙目瞬間血絲密布,聲音沙啞道:“淵陶是你們殺的。”

林厭離接話道:“是又如何,淵陶嗜殺,我乃替天行道!”

當時秦琨羽將淵陶的儲物袋交給林厭離時,林厭離也吃了一驚,沒想到淵陶受重傷後會被秦琨羽撿漏。

淵陶沒死在林厭離手中,卻死在了秦琨羽劍下,隻能說淵陶命中有此死劫,僥幸躲過一次,卻不能躲過第二次。

“好好好。”

銀發老人連連道好,他本打算幫老道人報了殺徒之仇後,再去尋找斬殺淵陶的凶手,沒想到淵陶也殞身在她手。

這倒是省事了。

銀發老者雙手一合,七柄飛劍組成的殺陣瞬間將李竹酒的劍氣攪了個稀巴爛,隨後又飛起將十二口枯黃竹劍組成的劍陣撕開一條大口子。

林厭離臉白了幾分,看著那七柄飛劍向她撞來,立即以團圓牽引心思,以天真驅動翅鳴,四柄飛劍一同躍起,以劍氣圈繞那柄雪白長劍,和銀發老者的七刹劍撞在一起。

叮叮叮叮叮……

一連串脆響在林中爆發,劍氣相互碰撞,激蕩起陣陣火花。

銀發老者雙目微凝,雙手攤起,朝前一推,七刹劍將幾柄本命飛劍撞飛。

眼看七柄飛劍逼近身前,林厭離不敢再托大,伸手一拍儲物袋,一幅卷軸落在手上。

她雙手抓住卷軸兩側,攤開手中字畫,輕喝道:“請白清劍仙出劍!”

頃刻間,大水奔騰而來。

這是林厭離在洞天之內沒能用出的“大河之劍”。

“大河之水天上來。”空中一道身影輕叱一句。

嘩啦啦……

大片的浪潮衝天而降,帶著滔天劍勢將銀發老者的七柄飛劍撞了個粉碎。

銀發老者吐出一口鮮血,氣息驟降,本命飛劍損竟然連四境修為都快維持不住,若非老道人眼疾手快,迅速以術法穩固了銀發老者的境界,這位劍仙今日就要跌落凡塵。

洶湧大水並未停歇,在山林中翻滾幾圈後,猛地將老道人和銀發老者拍翻在地。

這時老道人才悚然發現這些奔騰而來的大水並非是“水”而是劍氣。

“白清,是白清的劍術。”

銀發老者虛弱叮嚀一句。

聽到這話,老道人腦中一震。

白清!

白清大名,天下誰人不知。

尤其是那本《浩然》出世,連凡塵的六歲孩童都能朗誦幾句白清的詩句。

詩仙人,劍道登頂者,林清玄下第一人,沐天城外鄉劍仙白清,斬殺大妖最多,天下之最。

那麼能驅使白清劍氣的人,除開那位名噪胭脂國國的沐天城新劍主外,還能有誰?

“走!”

兩個老者在劍氣中打滾,終於尋到一絲喘息機會,老道人從儲物袋中祭出兩件靈寶,拚著靈寶破碎,帶著銀發老者從劍氣中抽身離開。

“沐天城劍主,老夫一定去仙盟摻你一本!”

遠處渾厚聲音傳來,震耳欲聾。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老的打不過就去告狀是吧!

林厭離跺了跺腳,有些心疼地將白清的“大河之劍”收回字畫中。

白清的劍氣用一點就少一點,先前祭出一次,現在又祭出一次,瞧這墨水都黯淡了不少,再用一次就要變成無字天書了。

林厭離心中暗暗決定,等白清來胭脂國後,一定讓他多寫幾幅字畫,正好用來還他欠下的酒錢。

春劍樓的大修襲殺算是有驚無險,秦琨羽將碧晴傘收了起來,不受控製地癱軟在地上。

剛剛老者祭出七刹劍的那一刻,他兩條腿都在打顫,幸好林厭離有底牌,不然他們三人今天都走不出這片林子。

李竹酒將心思飛劍重新融入心竅中,她伸手摸了摸眉心,口中嘀咕幾句,用腳撥了撥秦琨羽的大腿道:“這就不行啦?”

“姐姐,那可是大修。”

“大修又怎麼了,沐天城大修多得是,兩個四境算什麼。”

“好,你說得對。”

秦琨羽翻了個白眼。

胭脂國哪能跟沐天城比,整個胭脂國的大修加在一起,還沒有沐天城一半多呢!

再說,他一個小小的二境修士碰到這種場麵,腿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李竹酒對秦琨羽的表現有些不滿,氣呼呼地從袖中抽出竹劍暴打秦琨羽狗頭。

秦琨羽挨了好幾劍,滿頭大包,頓時腿不軟了,腰也有勁了,跑步如風。

林厭離坐在一旁調息靈氣,見到這一幕也不阻止。

秦琨羽現在就是欠——操練,多挨點打,說不定進步能快些,而且李竹酒下手力道十分有講究,既能打疼秦琨羽,又不至於讓秦琨羽受傷,算是另類的幫秦琨羽打熬身軀。

三人不敢在林中過多停留,避免再出現一個夏劍樓、秋劍樓,趁著日頭還強烈,三人迅速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