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們來的第一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言琉輕搖了搖頭：“您的宅子之中，除了少夫人，還有其他的冤魂在徘徊。”
周老先生白了臉色：“還有誰！”
言琉輕再次搖搖頭：“抱歉，我暫時無法確定。”
她說完頓了一下，然後分別打量了一下周老先生和月嬸的臉色，這才繼續開口道：“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您……您二位能提供些什麼嗎？”
月嬸的表情從剛才開始就滿是駭然，那張蒼老的臉看起來灰白一片：“你不是道士嗎？直接作法不就行了？”
“我們講究尋因知果。”言琉輕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說道：“強行作法有違逆天道的風險。”
這是王子淩之前說過的話，此刻正好可以用來搪塞月嬸。
言琉輕看著哆哆嗦嗦說不出半句話的月嬸，不由得輕輕皺了一下眉。
如果在少夫人的角度所看到的夢境，其實就是發生過的現實重映……那麼月嬸現在就是個需要極度防備和審查的重點對象。
少夫人被推下樓的那種震撼感還圍繞在心頭，言琉輕雖然想要保持作為一個局外人的理智，但是依然不免在心中存有不少的怒氣。
也許，月嬸就是周宅詭異事件的突破口？
“言小姐，請問你現在知道多少？”周老先生這時開了腔，他拄著拐杖的雙手不斷顫抖著。
言琉輕看了一眼已經縮到沙發後麵的月嬸，然後模糊的回答道：“隻了解少夫人的一點點過去。”
周老先生聞言，表情似是有些疑惑，旋即想要開口追問。
“你的問題沒有價值。”軒轅銘在旁邊冷冷的說道：“若是有興趣浪費時間，大可另請高明。”
這話成功堵住了周老先生的下一步問話。
老人家花白的胡子抖了抖，略微渾濁的眼睛轉了兩下：“言小姐想知道些什麼？”
“有關少夫人的一切。”言琉輕皺著眉頭細細數來：“比如她什麼時候嫁進來的，之後有沒有發生過什麼意外，以及最後……她是怎麼死的。”
“不僅僅是她。”軒轅銘在旁邊擺出一個舒服的坐姿，看起來懶散自在：“這個家裏出過的任何異常，都需要細細的告訴我們。”
周老先生一怔，先是仔細的想了想，然後眉毛皺起好似遇到了難題，隨後又扭頭看向月嬸。
月嬸慌亂的點點頭，然後在言琉輕不解的目光下開了口：“老爺年紀大了，有些事情記不清楚了，由我來說吧。”
“也行。”軒轅銘淡淡的應了聲。
“不行！”言琉輕突然激動地開口，她坐直身體，直視著月嬸：“我要先聽周老先生的回答。”
軒轅銘的眉目間閃過一絲不悅，不過他沒有開口，而是順著言琉輕的目光，看向臉色難看到極點的月嬸。
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於是雙手交叉舒適的擱置在腹部，嘴角微微勾起好似在等待什麼好戲。
“這是為什麼？”周老先生看起來很是不解：“言小姐，這麼多年一直是阿月在忙裏忙外。若想知道這個家裏的東西，你問她也是一樣的。”
言琉輕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當然明白周老先生的意思，可是在經曆過那詭異的夢境後，她已經對月嬸這個人產生了根本的懷疑。
“要你們怎麼做，你們便照做。”軒轅銘不耐的聲音響起：“死到臨頭才能學會配合？”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言琉輕不由得扭頭瞪了他一眼：“喂！”
軒轅銘隻懶懶的扯出一個微笑，表現的並不在意。
“真是怪了，你到底想幹嘛？”言琉輕小聲的嘟囔道，扭回頭之前不忘又瞪了他一眼。
這個家夥是在幫自己嗎？可是這種方式有些極端哎！不會是有什麼讓人無法猜到的陰謀吧？
聯想到昨天的爭吵，言琉輕心裏的警惕升了起來。
不過好在周老先生苦笑了一聲，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我果然是老了。”周老先生意有所指的歎息道，然後看了一眼軒轅銘，這才幽幽的繼續開口道：“言小姐，我老頭子勸你一句，口無遮攔可是容易得罪人的。”
這話像是在勸言琉輕，實際上大家都明白是說給軒轅銘聽得。
言琉輕哭笑不得。
軒轅銘得罪的人沒準兒不在少數，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凡是得罪了軒轅的人，好像都沒什麼好下場。
要是周老先生這麼繼續說下去，大概會引得軒轅銘暴怒出手吧？
不過說來也奇怪，周老先生怎麼繞來繞去，就是不肯痛痛快快的直麵問題呢？軒轅銘說的話雖然有些過分，但是遠遠不比解決宅子裏的事情更重要吧？
言琉輕心念一動，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如果您不方便回答的話，那我們隻能告辭了。”
“言小姐，你這是……”周老先生顯得有些吃驚：“為什麼非要如此？”
旁邊的月嬸盯著言琉輕，表情有些複雜。
“如果雇主不配合，我們也沒辦法。”言琉輕在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表麵上維持著平靜：“隻能等到雇主選擇完全配合，不然我們就會放棄這次委托。”
周老先生皺起眉頭，陷入了沉默之中。
言琉輕站起身子，看向軒轅銘。
軒轅銘也挑著眉毛瞧向她，嘴角噙著玩味的笑意。
“如果您考慮好了，可以通過師兄聯係我。”言琉輕扭過頭，看著周老先生說道：“我是真心想要幫你們，前提是你們也有這份心。”
說完，她不等有任何回應，便大步離開了屋子。
身後傳來腳步聲，不過聽得出來不會是周老先生或者月嬸。
“有意思。”軒轅銘的聲音中暗含笑意：“想不到愚蠢如你，也會有這麼聰明的時候。”
言琉輕微微皺眉，直到完全走出了周宅，她才轉過身對上那雙俊美的眸子：“什麼意思？”
“哦？”軒轅銘臉上浮現出幾分意外：“你剛剛並非發現了什麼細節？”
“細節？”言琉輕困惑的眨了眨眼。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在周宅的談話，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
軒轅銘臉上的笑意消失了：“那你是怕了？還是覺得自己根本完不成這個委托？”
“才不是！”言琉輕哼了一聲，然後咬了下嘴唇，不確定的說道：“我隻是……覺得有哪個地方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