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佐官臉色大變,匆匆將手裏的卷宗擱置一邊,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閻王卻像是見怪不怪,伸了個懶腰,暫且審著堂下的小姑娘。
過了一會兒,輔佐官閃現在旁邊,麵色僵硬地彙報道:“大人,遺漏了一個。”
地府抓錯人,或是漏掉什麼人,其實是偶有發生的事情,一般都會第一時間進行彌補。
不過眼下這個情況,並不是那麼樂觀。
“大人,這一個目前確認已經死亡,不過一直沒有來地府報道。”輔佐官繼續彙報:“按人簡曆法,已經過去十五天了。”
閻王卻是冷靜的點了點頭,隨後繼續手裏的工作。
很快,兩個亡者全部審判完畢。
輔佐官將卷宗整理妥當,有些不安的開口道:“大人,我去安排差役捉了那個亡者吧?”
誰知閻王搖了搖頭,隻懶洋洋的看向軒轅銘,開口說出了與亡者完全無關的話:“道士其實是個好職業,本王一向喜歡的很。”
軒轅銘平視過去,俊美的眸子微微眯起,無需任何別的動作,周身天然縈繞著一種王者才會有的霸氣:“你果然知道。”
這簡單的五個字,每個字讓旁人聽了都會感到驚心動魄。
縱使閻王這號人物,聽了這話也眉頭微微聳動了一下。
“但凡是在本王的管轄範圍內,隻要是和陰間有所關聯的事物,自然而然都會彙報給我。”閻王回答的語氣很自然:“對了,還包括今生前世的一些東西,本王也是知道的。”
軒轅銘看著他,目光中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暫且不說那個。”閻王突然笑了笑:“倒是你,知道了言琉輕去學法術,怎麼得不纏著人家折騰個順心,反而跑來我閻王殿?”
“我同意了。”軒轅銘冷著臉說道。
“哦?”閻王的尾音挑高了一些:“真讓人意外。”
輔佐官夾在兩位大人物的中間,已經急的團團轉,偏偏這兩位沒有一個願意開口相助。
“其實你也是在害怕吧?”閻王繼續說道:“怕終有你無法掌控的時候,難保她能一直安然無恙。”
“我為什麼要怕?”軒轅銘豎起眉頭,臉上浮起一層煩躁。
“你當然怕。”閻王回答的斬釘截鐵:“你怕自己所認為的過往,其實並非如此。你怕還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思,便已經失去要她陪你共度未來的選擇。”
軒轅銘猛地揮手,打翻了一旁小廝擺放好的茶盞:“朕沒有!”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閻王並未收到軒轅銘的影響,繼續說道:“你連自己的內心都看不清楚,也難怪你遇到一點兒不順心的事都要來地府。”
“你是不是早早的就知道她會學法術?”軒轅銘皺著眉頭說道:“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那個小道士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閻王滿不在乎的答道:“可那又怎樣?我之前告訴你,她其實沒有背叛你,你不就沒有相信麼?”
軒轅銘皺起眉頭:“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已經不重要了。”閻王漫不經心的答道:“重要的是你心裏究竟怎麼想的?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的所作所為可一點兒都不像是來複仇的。”
輔佐官聽了這話,在旁邊忍不住輕輕點頭。
對嘛!雖然說銘帝一開始是帶著怒氣從墳墓中回到人間的,可是後續的各種做法根本不像是要報複言琉輕的啊!
準確的來說,更像是不會表達情緒,隻會一味靠著自身強大的力量發飆的吃醋狂魔。
“我怎麼可能不是複仇?”軒轅銘滿臉震怒:“就是因為恨她,我的靈魂才得以留存世間這麼多年!”
閻王翻了個白眼,無奈至極的擺了擺手:“你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這一點,多說無益。你不如早點兒回去,沒準兒還能搭救一把。”
“搭救什麼?”軒轅銘疑惑的問道。
“剛才你也聽見了,有個亡者遲遲未來報道。”閻王歎口氣:“本王向來不記這些瑣事,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瞧見言琉輕的命格有些異樣,所以派人去查了查。”
軒轅銘眯起眼睛,忽然站起身。
“其實本來與她無關的。”閻王繼續說道:“不過嘛,她拜師學藝後,第一個要接手的委托,就是處理這個亡者。”
話音落地,軒轅銘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大堂之中。
“大人,您說的可是真的?”輔佐官臉上泛起了難色:“下官需要增派人手嗎?”
“不用,銘帝都親自去了,還怕什麼?我們等著審訊就是了。”閻王滿不在乎的揮揮手:“瞧他這個樣子,哪裏是恨人家的模樣?看他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大人也不能這麼說,銘帝獨自等了一千多年,這其中的心酸苦楚自然也不是尋常人會有的。”輔佐官哭笑不得的說道:“若想讓他看透徹,還需要等些時日。”
閻王點點頭,然後無奈的歎了口氣:“我這個義弟啊,千年來就守著這麼一份兒感情熬過來的,大概有些東西他早就想明白了,就是不肯放下執念罷了。”
另一方麵,言琉輕跟著師兄穿過了大半個城區,終於來到了一家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大宅子麵前。
大宅的門上掛著一塊兒複古的牌匾,上麵寫有兩個極為蒼勁有力的大字:周宅。
“哇!”言琉輕打量著豪華的門麵,忍不住問道:“師兄,你是不是來給人家看風水的?”
聞言,正在按門鈴的王子淩忍不住笑出聲:“怎麼會這麼想?”
“電視劇裏都是這樣演的,這些有錢的人家最喜歡找道士看風水了。”言琉輕回答的很認真。
“不,那種準確的叫法是風水師。”王子淩忍俊不禁:“雖然也有道士會做類似的工作,但是和我們不是一個派別。”
言琉輕了然的點點頭,隨後便聽到眼前的大門發出“吱呀”的聲響。
一個麵色發黃的中年女人探出頭來,盯著門外年輕的一男一女打量了一番,然後才緩緩地開口道:“你們找誰?”
聽了這沙啞如呻吟的聲音,言琉輕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和她潛意識裏認為的那種富貴人家不太一樣,更像是香港恐怖片裏被鬼魂纏身、倒黴到不行的那種有錢人家。
言琉輕突然想起來,王子淩身上背著那麼多法器道具,明顯是要大戰一場的準備。
噫,難道師兄一開始就做好了驅鬼的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