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祁怎麼也不相信高貴妃死了。
他想出去,可是雙喜拉住了他。
“殿下,他們連貴妃都敢殺,何況是您,您這麼出去,正是中了他們的圈套。”
燕白祁沒了主意,他自小到大都聽母親的話,如今母親死了,他的人生徹底的混亂了。
“奴婢和守衛認識,一會兒他會掩護殿下離開,您出了宮過就跑吧,再也不要回來了。”雙喜哭著說。
燕白祁腦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悲傷讓他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是怎麼從戒備森嚴的皇宮裏逃出來的,他已經不記得了,他渾渾噩噩走著,也不知道該去哪裏,秦王府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然而幾個黑衣人不知不覺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燕白祁終於回過神,後知後覺的感知到了危險。
“你們是什麼人?”
沒人回答。
燕白祁怒道:“是皇後派你們來的?他殺了我母妃還不夠,還要殺我,當真是好狠的心腸。”
黑衣人慢慢的靠近,燕白祁拔腿就跑,可他哪裏跑得過訓練有素的殺手,眼看著就要被抓住,不知道哪裏又來了一批人和黑衣人打成一團。
有人拉住了燕白祁的手,燕白祁毫無選擇,隻能跟著他們走,身後的打鬥聲慢慢的消失,燕白祁才覺出後怕。
身後的不是好人,可是眼前救人的就是嗎?
直到到了一個四合院馬車停了下來,燕白祁進了院子,院門關上,他看到屋子裏走出來的人,驚喜道:“小真,怎麼是你?”
寧皓讓陶真躲起來,陶真也還是不放心就讓人在宮門口守著,結果沒想到會救了燕白祁。
陶真也很意外:“你怎麼出來的?”
說起這件事,巨大的悲傷瞬間席卷了燕白祁,他整個人都佝僂的幾分,語氣悲痛道:“我母妃死了……”
他像個沒了母親庇護的孩子,整個人都處在一個不正常的狀態中,陶真叫了他幾次,他都沒反應,最後陶真給了他一巴掌。
燕白祁看著陶真,這才冷靜了下來。
“宮裏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慢慢的說。”
看著陶真,燕白祁就有種安心的感覺,他搓了搓自己的臉,將事情說了一遍。
陶真聽後直皺眉,她在地上走了幾圈,又看了燕白祁半晌,才說:“所以一個宮女說的話你就信了?”
燕白祁低著頭道:“她是母妃身邊的宮女。”
陶真看著他。
說到底還是個宮女,人心隔肚皮,怎麼就保證她不會背叛高貴妃和燕白祁。
燕白祁皺眉:“你懷疑什麼?”
陶真道:“昨天你們要出宮誰都出不去,可是今天一個小小的宮女,認識一個小小的侍衛就把你放出來了?”
燕白祁遲鈍的大腦終於有了反應,臉色瞬間變的難看。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頓了頓他又道:“我母妃有可能沒死?”
陶真說:“貴妃有沒有事我不知道,不過你這麼一跑,就坐實了你刺殺太子的事,而且……”
她看著燕白祁,真的很難說,他這麼一跑,會不會給了人殺死高貴妃的理由。
為了掩藏兒子的罪行,畏罪自殺,多好的借口。
燕白祁這個傻瓜蛋,他到底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就這腦子,居然還敢自不量力的爭皇位?
燕白祁雙拳緊握,白著臉看著陶真:“我……我應該怎麼辦?”
陶真有點可憐燕白祁,他真的不是當皇帝的料,或許做個閑散王爺挺好的,可是卻被原主和他母親逼著走上了這條路,走就走了,他自己又根本沒有本事走下去。如今一點點挫折,就將他打倒了。
陶真道:“等消息吧,我再找人查查。”
燕白祁不確定的說:“我母妃一定會沒事的對嗎?”
陶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可是很快她就收到了消息,太子死了。
而燕白祁作為“凶手”被全城搜捕。
至於高貴妃……
陶真覺得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皇後不會放過殺了她兒子的凶手,何況高貴妃和皇後早有積怨,而這幕後之人,本來就是為了挑撥兩家的關係,讓他們相互鬥爭。
不過……
燕白祁成了凶手,太子死了,皇帝病重,這件事就不能細想。
沒幾天,凶手還沒抓到,而大順朝堂人心惶惶亂做一團,便有皇室宗親和朝中臣子上奏,懇請太後垂簾聽政,暫代處理國事,救大順於危難。
就算是沒有證據,陶真也知道誰是最大贏家了,如果皇帝也死了,那整個大順可就是太後說了算了。
燕白祁住了兩天,陶真帶回來的消息也沒有瞞著他,他也不是多蠢,很快也想明白,他被人利用了。
這幾天他整個人消瘦的很厲害,看著陶真問:“我是不是很沒用?”
陶真道:“你隻是不適合走這條路。”
燕白祁臉上長了青色的胡渣,眼睛有紅絲,眼底一片烏青,他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陶真道:“是你把我推到這條路上的,你忘了嗎?”
陶真道:“很抱歉。”
道歉的話蒼白無力,最是無用,燕白祁喃喃道:“不怪你,也是我貪心。”
陶真推波助瀾,可是他和母妃也有錯,是他們太自不量力。
“我們走吧。”燕白祁忽然說。
陶真一時間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燕白祁說:“我沒辦法翻身,裴湛也不會活著出宮了,你不用再等著他,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離開京城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居,我們……”
陶真沒生氣,畢竟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選擇逃避也無可厚非,她隻是聽出了燕白祁話裏的不對。
“你怎麼知道裴湛不能活著出宮?”
燕白祁說:“太後殺了裴庸,她不會放過裴湛的。”
陶真皺眉看著他:“你怎麼知道太後殺了裴庸?”
燕白祁臉色蒼白喃喃道:“我親眼看見的。”
那時候裴家倒了,裴庸和裴煥都被關進大牢。
燕白祁這個人及其的沉不住氣,他氣不過陶真嫁給裴煥而拋棄他,於是他去大牢裏,想看裴煥的笑話,準備羞辱他一番,然後太後就來了,他情急之下躲了起來。
太後不知道和裴庸說了什麼,之後就賜了他酒,裴庸毫不猶豫的喝了。
太後走後沒多久就傳出裴庸和裴煥在牢裏畏罪自殺的消息。
燕白祁知道那杯酒根本不是普通酒,而是下了毒的毒酒,送裴庸和裴煥去死的催命藥。
燕白祁怎麼也想不到平日裏慈眉善目的太後會這麼狠辣的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