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樊爭心中驚慌,可是麵上,他還是端著姿態,不想在這麼個毛頭小子麵前丟了麵子。
“我記得你大哥。”
也隻是記得,裴煥很聰明,可是很內斂,而且裴家人的誌向不在仕途上,所以,基本上就是過了啟蒙學堂,再上幾年就因為功課不理想離開國子監了。
樊爭不知道裴湛問這個做什麼,他知道李懷兵不是好人,他也不是,落到今天這樣的境地,他還是難免害怕。
尤其他身處的地方,是個屠宰場,在這種地方,他就是被殺了,怕是也很難被人找到了。
裴湛眯了眯眼睛,道:“先生還記得我大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溫和,性子好,人緣也不錯。”
樊爭說的標簽幾乎是所有人給裴煥的定義,可裴湛知道這都是假的。
裴湛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樊爭心頭湧上一抹不好的預感:“我……你們裴家的事可和我沒有關係?”
“那和誰有關係?”裴湛抬頭問。
他長的實在漂亮,樊爭此時卻無心欣賞,裴家的事和誰有關係他不知道,事實上,自從裴煥離開國子監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樊爭道:“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你找錯人了。”
裴湛站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先生了。”
樊爭看來和麵具人確實沒什麼關係,他隻是個單純的壞人而已,無形中做了李懷兵的幫手,隻可惜,沒能抓到李懷兵。
裴湛要走,樊爭慌了,可惜他說不出裴湛要的東西。
陸哥拿著一個大號的斧頭走進來,這斧頭平日用來剁牛骨頭,非常的鋒利,他相信,就樊爭這把老骨頭,不會多費事。
雖然不知道進來這人是幹什麼的,但是樊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也顧不得擺他的架子了,衝著門口的裴湛道:“我知道李懷兵還有個住處。”
裴湛回頭看他,此時他已經走到了門口,因為逆著光,樊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在哪裏?”
樊爭說:“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裴湛轉身離開。
樊爭愣住了,顯然沒想到裴湛走的那麼幹淨利索,難道是自己猜錯了,裴湛其實對李懷兵不感興趣?
樊爭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看見進來的那人舉起了斧子……
樊爭都快嚇尿了,哆嗦道:“為什麼?”
陸哥停下了動作,看著他道:“你喜歡皮膚很白的年輕姑娘……還有小夥子是不是?”
樊爭不說話,陸哥道:“我有個姐姐叫陸青青,你可能不記得她了,不過沒關係,等你死了,說不定會見到她。”
裴湛沒走多遠就聽見裏麵傳來的慘叫聲。
於樹探頭看了一眼,顯然是非常興趣。
裴湛道:“進去問問他李懷兵的住處在哪裏。”
話音剛落,於樹一陣風似的進了帳篷。
沒多久,裏麵的聲音沒了,於樹當然也問到了地址。
裴湛看了一眼道:“幹得不錯。”
於樹道:“下次有這好事記得叫我。”
裴湛剛想說什麼,陸哥就跌跌撞撞的跑出來,蹲在牆根吐了。
裴湛和於樹相互對視一眼。裴湛問:“你就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嗎?”
於樹很誠實的點頭:“受到了。”
裴湛正要說話,於樹又道:“我真的非常開心,尤其是斧頭砍在骨頭上那種斷裂的聲音,真的非常好聽,我……”
裴湛“……”
裴湛盯著於樹看了半晌,才說:“你已經出師了,我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於樹“……”
李懷兵的住所很偏僻,是個單獨的宅院,很不好找,也不知道樊爭是怎麼知道的。
裴湛才到門口就察覺了不對。
“有人來過了。”
於樹上前查看,確實是有人來過了,而且是不加掩飾的來,門鎖被暴力破壞,顯然進來人並不在意這一點。
兩個人小心的進了門,於樹忽然道:“裏麵有人。”
他讓裴湛站在外麵,自己進去,剛進門,就有一根木棍迎麵揮來,於樹動作利落的躲開,下一刻就聽有人說:“別打了,認識。”
那人停了手,於樹看見陶真和一個男人站在屋子裏,揮木棍是個英俊的男人,臉色很冷,不過看得出是個花架子。
於樹臉上蕩起一抹笑,看著陶真不懷好意道:“師娘,你背著我師父和一個男人在這裏做什麼呢?”
陶真有點想撕爛他的嘴,會不會說話?
“裴湛也來了?”
於樹點了點頭:“你心虛嗎?”
陶真已經走出了門,徑直朝著裴湛站著的地方走了過去。
“你怎麼找到這的?”
裴湛往她身後看了一眼,陶真好笑道:“是蘇尋,他發現了李懷兵的住處。”
裴湛點點頭,對陶真並不懷疑,事實上,陶真做生意成日在外麵跑,她身邊都是男的,他要是吃醋懷疑,自己就先氣死好了,而且陶真眼光很高,當她什麼阿貓阿狗都看得上?
“鎖是你們破壞的?”
陶真搖頭:“我們進來就這樣了、”
屋子裏很簡單,桌子上落了一層的灰,很顯然,主人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而且這個房子沒有半點住人的跡象,陶真懷疑是專門用來放東西的。
可這個東西已經被先來的人拿走了。
陶真道:“有人比我們快一步拿走了東西,或許李懷兵一出事他們就行動了”
裴湛道:“走吧。”
既然李懷兵的屋子裏沒有線索,那多留也沒什麼意思、
這次從抓李懷兵開始就處處透著古怪,無論是李懷兵被人劫走,還是這個屋子被人捷足先登,都有人趕在了他前麵。
陶真想是不是麵具人幹的,可是裴湛卻想到了別的,他總覺得自己被人利用了。
被人利用查李懷兵的事,結果到頭來,自己什麼都沒得到,反而是那個人躲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
還真是讓人不爽。
從小就比不過他,現在還要被他利用。
裴湛的臉色很難看,陶真以為他還糾結這屋子被人捷足先登的事,正要安慰他,可裴湛忽然抬頭看她,眼神相當的複雜,就跟當時在流放村跟她表白之前那樣,透著古怪。
陶真愣了下,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看自己。
其實裴湛是想到了別的。
他看到陶真忽然就覺得釋懷了,比不過老大又怎麼樣,他還娶了陶真呢。
這麼一想就覺得很平衡了。
陶真眼睜睜看著他從一開始的低落到憤怒再到驚訝最後是驚喜,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剛想說什麼,裴湛卻道:“我們回去吧,你不是想吃紅燒獅子頭嗎?咱們現在就去好不好?”
陶真:“……好是好,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走吧。”
他推著陶真離開了。
於樹正要跟上去,又折回來,看著蘇尋道:“離我師娘遠一點”
蘇尋“……”
裴湛的人怕是有什麼大病。
他以前對陶真是有點欣賞,可是陶真成親了,他讀了這麼多年書,禮義廉恥還是有的,不會對一個有夫之婦動心思。
好吧,就算有,也不會做什麼不合適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