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原主,那自然是要從陶家下手最好,原主之前就是個小姑娘,門都很少出,那個教導她的人,一定就在陶家,是她的身邊人至少是她能經常接觸到的人。這樣的人才能接近原主,教導她,而且原主也才會信任她。
丫環,奶娘,教書先生,甚至是陶潛和陶夫人她們都有可能。
這個人隱藏的很深。
陶真去陸哥商隊那拿了一些稀罕東西,坐著馬車就到了陶家。
之前沒注意,現在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陶家的下人們都很怕她。
這種怕可不是放點蟲子,打幾板子能形成的。
陶夫人聽說她來了,手裏的茶杯險些沒拿穩,皺眉道:“她來幹什麼?”
小丫環道:“說是來看老夫人。”
陶夫人冷笑,一臉的嘲諷:“老夫人病著她不來,如今好了到是巴巴的來了。”
周圍的婆子丫環們哪裏敢接話,那可是二小姐,萬一說她壞話被她聽到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們去瞧瞧。”
等她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就看見陶真帶著一堆東西等在門口,聽到腳步聲,陶真回頭,四目相對,陶夫人覺得自己的腿都軟了幾分,不過她還是強裝鎮定的走過去。
“怎麼站在院子裏?”
陶真道:“進去通報了,祖母還沒起呢。”
陶夫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心裏後悔的不行,早知道她也假裝沒起來不過來了。
好在老夫人那邊的丫環來說老夫人起來了,陶真才和陶夫人一起進去。
老夫人的屋子裏還是一股藥味,經過春天那一場病,她元氣大傷,需要好好進補才行。
陶真開口道:“祖母氣色不太好,回頭讓裴湛過來給您開個調養的方子,調理一下就好了。”
老夫人冷笑一聲:“這回是想要誰下跪?”
陶真詫異:“祖母哪裏的話,什麼跪不跪的,都是一家人。”
老夫人不這麼想,她可是都聽說了,要陶家人下跪,裴湛才肯來給她看病。
陶真知道老夫人不待見她,她也不需要老夫人待見,反正她是左邊臉貼右邊,一邊厚臉皮,一邊不要臉。
她噓寒問暖的說了幾句,便道:“我就不打擾祖母休息了,還有幾句體己話想和夫人說呢。”
陶夫人一口水差點就嗆出來、
誰和你有體己話說?
老夫人早就看她心煩,擺擺手叫她下去。
出了門,陶夫人都沒摸準她的意思。
陶真問:“小四在家嗎?”
陶夫人不知道她耍什麼花樣,道:“不在。”
陶真又道:“我許久沒回家了,夫人不知道,我在燕北的時候,最想念的就是家裏,也最想念夫人這裏的飯菜、”
陶夫人腳步一頓,覺得陶真是在說反話,什麼一直想念記掛家裏,她看陶真就是回來報仇的。
難道她要對陶家下手了?
陶夫人十分忐忑,陶真卻很鬱悶,她都暗示的這麼明顯了,陶夫人怎麼回事?怎麼不接話?
陶真覺得,她不能再暗示了,暗示沒用,她說:“夫人,我餓了,中午能留下吃飯嗎?”
陶夫人一愣,看著陶真那雙狐狸眼,心裏咯噔一下。
難道她想下毒毒死她不成?
“夫人?”陶真笑眯眯的說:“您不會這麼小氣吧,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吃口飯都不行嗎?我可要生氣了!”
陶夫人神色一僵,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陶真。
“夫人,您是不是胖了啊,少吃一點啊,父親不喜歡胖的。”
“我看您還是穿藍色的衣服好看。”
“夫人,你的步搖歪了,這可不是世家夫人的風範,這樣出去要被人笑話的。”
“父親的三個夫人裏,就數你最差了。”
“紅色不好看啊,夫人忘記自己的年齡了嗎?”
“你這樣做,父親會生氣的。”
“父親會不高興的。”
“父親會嫌棄的。”
“……”
一字一句如同魔咒一般在耳邊不斷的回蕩。
陶夫人當時居然覺得她說的對,那段時間她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步搖歪了,穿衣服都要選半天,最後櫃子裏全是藍色的衣服,穿別的就覺得不好看,俗氣,陶潛隻要不高興了,她就覺得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嫌棄她?
“夫人?”陶真的呼喚打斷了陶夫人的思緒,她僵硬的轉頭,陶真從未用什麼手段直觀的害過她,可她就是看見她心裏發寒。
好不容易她走了,陶夫人覺得自己身上沉重包袱卸下去了,可誰能想到她還能回來?
“夫人?”陶真歪著頭看著陶夫人,尋思她也沒做什麼啊,陶夫人這是怎麼了?
“您是身體不舒服嗎?”陶真問。
陶夫人的丫環忙過去扶住了她,陶夫人長舒了口氣,才冷著臉道:“一頓飯咱們家還是吃得起的。”
陶真道:“那您先去休息吧,我看您臉色不好,我許久沒回家了想在院子裏轉轉可以嗎?”
“隨你。”陶夫人走了,她一點都不想看見陶真那張臉。
總覺得多看一眼就開始頭疼了。
陶夫人走後,陶真在院子裏逛了一會兒。
“之前我住的院子在哪裏?”
丫環忽然被點名,有些忐忑道:“在那邊……”
她指了個方向,陶真看過去,這個院子有些偏僻,見她走神,丫環大著膽子補充道:“二小姐喜歡安靜。”
陶真點點頭,見陶真沒生氣,丫環暗暗的鬆了口氣。
陶真以前住的院子叫雲錦院,不是很大,中規中矩院子,大概從原主走了之後,這個院子就徹底的封了,院子裏雜草叢生,看起來很破敗,陶真掃了一眼。
丫環心裏叫苦,擔心陶真看著院子不高興,便補充道:“二小姐離開後,咱們府裏的人都有院子,您這裏僻靜,就一直沒人住。”
說完也覺得這借口不怎麼樣,就算是不住人,打掃打掃也好啊,這就直接荒廢了,不是擺明了戳二小姐的心窩子。
陶真歎了口氣道:“果然是人走茶涼,打量我現在落魄了就敢這樣對我了。”
丫環咽了咽口水,緊張的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陶真問:“你來府裏幾年了?”
丫環:“奴婢是家生子,在府做丫環也有五年了。”
家生子好啊……
陶真又問:“你知道從前跟我的那些人去哪裏了嗎?回來這麼久,我都沒看見她們?”
丫環有些奇怪,不過想想,或許是睹物思人,二小姐是想起從前的日子了吧。
“您的丫環出嫁的時候您帶走了,剩下的,犯了錯都被發賣了。”
陶真一愣:“我有幾個陪嫁丫環?”
“四個。”
這個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府裏很多人都在議論誰能跟著去裴家,裴家的主子們風評好,而且家風也好,裴煥溫文爾雅風流倜儻,能到他身邊伺候,說不定以後能混個姨娘當當,丫環之所以記得是四個,就是因為這四個人是陶真親自挑選的,並且都不是她原本的貼身丫環。
“你是說這四個人,之前不是我身邊的?”
丫環點頭:“不是。”
當時很多人動心,但是想到要跟著陶真又有些忌憚,不過二小姐沒給他們挑剔的機會,自己過來選了四個人,都是外院的。
“那原來的丫環呢?”
丫環看著陶真麵露不解似乎沒想到陶真會這麼問。
陶真正準備解釋,忽然想到了什麼,原主如果在的話,一定不會給一個小丫環解釋什麼,所以她笑了下問:“所以,我還要給你解釋什麼嗎?”
“啊……”丫環慌忙低下了頭道:“不用……不用。”
陶真沒說話,她趕緊道:“二小姐原來的丫環似乎是犯了錯,都被老爺處置了。”
陶真皺眉:“怎麼處置了?”
丫環搖頭:“那奴婢就不知道了,應該是發賣出去了。”
她隻是個小丫頭,五年前她也才十二三歲,這些還是聽她娘以及府裏那些老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