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沒在多問,也沒表現出任何異樣,吃過飯她就帶著裴恒去睡覺了,裴湛也回房了,陶真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也沒說什麼
可回了房間,她就後悔了,屋子裏安安靜靜,黑咕隆咚的,陶真一向不是膽子小的人,尋常也沒覺得有什麼,今天就想的很多,開著燈還擔心鬼看到亮光跑進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桌上的蠟燭忽然就被一股陰風吹滅了。
陶真整個人都僵硬了,她匆忙拿了衣服,蹬著鞋就跑出了門。
“裴湛……裴湛……快開門……”
裴湛已經躺下了,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他匆忙打開門,陶真裹著冷風跑進來,白著臉道:“有鬼……裴湛,真的有鬼我不騙你,這次是真的……”
裴湛“……”
他沒想到,陶真會怕鬼怕成這樣,他關上門,點了燈,見陶真臉白的厲害,又好笑又有點心疼:“慢慢說,怎麼了?”
陶真就把蠟燭滅了的事情說了。
裴湛道:“我去看看。”
陶真看了一眼他投出來的影子,隻有一個,暗暗的鬆了口氣:“我……我跟你一起去。”
兩個人進了陶真的屋子,裴湛關了門,點了燈,很快就感受到陶真說的那股陰風來自哪裏了,他走到窗戶邊,將窗戶關好,那股所謂的陰風果然沒了。
裴湛不覺得好笑,他隻是很奇怪:“你為什麼這麼怕鬼?”
怕什麼鬼?是因為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這句話,裴湛沒問。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在他看來,隻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怕鬼。
陶真平時多麼理智大膽的一個人,怎麼遇到這種事就害怕成這樣?
陶真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也覺得有些難堪,裴湛這麼問,她也沒法說因為鬼真的存在啊,而且她就是怕,從小就怕。
和學校大部分都會流傳什麼鬼故事一樣,孤兒院裏也是一樣的。
年長的孩子總是煞有介事的說著孤兒院裏流傳著的什麼什麼鬼故事傳說,而且孤兒院也和學校一樣總有那麼一兩個房間是終年鎖著的。沒有家人陪伴的孩子們總是沒有安全感,小時候關了燈,蒙著頭,被窩裏那一片天地就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陶真以前不是不怕,可是沒有怕成這個樣子,而且她能忍,可如今……
是因為有了依靠,就變的脆弱了嗎?
“我沒事了……”
她才剛說完就聽到外麵有什麼倒地的聲音,陶真渾身一個哆嗦,聲音都在顫抖:“你…你聽到了嗎?”
裴湛皺眉道:“你待在房間裏,我出去看看。”
裴湛出去後,她又開始不安,還是披著衣服出門,就見裴湛站在門口也不動不知道在幹什麼。
“裴湛。”
裴湛沒吭聲,陶真走過去,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正用一把刀抵著裴湛……“別喊,否則我殺了他。”
那人凶狠的說道。
隻要不是鬼,陶真就沒有那麼害怕,她皺眉看著那個人,不確定的問:“你是聶飛?”
聶飛也像是才認出她。
“是你!”
裴湛的屋子裏有藥箱,可他站著沒動,聶飛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始終不為所動,聶飛有些暴躁,陶真擔心他衝動傷害裴湛,耐著性子道:“裴湛會醫術,我們也不會亂說什麼,你先把刀放下。”
她和聶飛有過兩麵之緣,種草莓的花盆就是從聶飛那裏買的,而且她被金士傑的人跟蹤的時候,還是聶飛救了她一次,陶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聶飛會以這樣一個狀態出現在她的家裏,
“你是跟著我們來的?”裴湛忽然開口問。
聶飛沒否認,陶真鬆了口氣,那看來她沒看錯,那會在土包確實有東西,隻不過不是鬼,而是聶飛,之後她感覺有人跟著也不是錯覺,聶飛確實是跟著他們來的。
可這個人跟來幹什麼?
陶真警惕的看著他,聶飛因為受了傷,一直強撐著,此時卻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裴湛的意思是直接扔出去,或者交給稽查司,這樣一個人怎麼看都不對勁,何況還是個用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
他將蠟燭滅了,又換了一根,陶真狐疑的看著他:“你在房間的蠟燭裏加迷藥啊?”
裴湛道:“我有必要糾正一下那不是迷藥,是安神香,尋常就是起的安神的效果,而他受了傷,那藥力就翻倍。”
和達塔人中的迷藥是同款,隻不過這個劑量輕,聶飛暈倒,陶真不知道是因為他受傷了還是因為裴湛的藥。
“現在怎麼辦?”隻要不是鬼,陶真又冷靜又理智。
裴湛道:“交給稽查司。”
陶真皺眉:“他之前救過我,我感覺他不是壞人。”
“壞人會把壞寫在臉上嗎?”裴湛反問。
陶真道:“那可不一定,他如果真的想對我們做什麼,在土包那裏就動手了,而且剛剛他一直威脅我們,也沒有動手傷人。”
裴湛看了陶真一眼,知道這人最是心軟,他無奈道:“那怎麼辦?”
“等他醒了問問情況再說吧。”
聶飛失血過多,又精疲力盡,快天亮的時候被裴湛用針紮醒的,醒來才發現自己的傷口被處理過了,但是他被綁在了椅子上。
裴湛手裏拿著一把刀,正在手上把玩,那刀不大,精巧,但是很鋒利,刀子的倒影印照在裴湛的眼睛裏,讓他看起來格外的陰沉且危險,和剛剛麵對陶真時,簡直判若兩人。
聶飛有預感,如果他敢亂動,那把鋒利的小刀,下一秒就能要了他的命。
“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果有什麼讓我不滿意的,我就把你交給稽查司。”裴湛說。
聶飛點點頭,他渾身無力,虛弱至極,反抗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裴湛道:“你是誰?為什麼跟著我們?”
“聶飛,我…”
他頓了頓道:“我沒有跟著你們,我隻是想來這裏找點吃的。”
裴湛沒說信不信:“你的傷怎麼來的?”
聶飛不說話了。
裴湛嗤笑一聲。
他可沒有陶真那麼好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