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裏,你能去哪兒?以你的模樣,要是被外麵的人看到了,他們會怎麼對你,難道你不還清楚嗎?”
他的話,讓我聽了有些動容,其實他說得沒錯,現在是大白天,以我現在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出去肯定會被打個半死。
我現在什麼力量都沒有,加上失血過多,我恐怕連個小孩子都打不過。
失去的東西是沒法兒補回來了,因為我現在已經成了怪物,而且我擁有了像蛇一樣的眼睛,隻是想想就很可怕。
“你看,你的眼睛現在恢複正常了。”
他看了看我的眼睛,突然對我說了這麼一句。
我猛地抬頭,不置信的看他,卻見到他眼裏的真誠。
這時,我又走到窗戶邊,看著玻璃中倒映著的自己。
的確,我的紅眼睛已經消失了,現在是很正常的人眼。
“剛才是不是你被嚇到了?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我皺了皺眉,想到剛才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全是因為那個女的對我說的話。
我好像,真的是被嚇到了,所以才會露出那麼可怕的麵目。
“好了,別去想了,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我給你買了筒子骨湯,你應該愛喝。”
這會兒我才注意到,原來他手裏還拎著兩個塑料袋,裏麵撲鼻而來的骨頭香味讓人覺得食欲大陣。
我感激的看他,從他手裏接過那兩個塑料袋。
其中一個塑料袋裏放著的是筒子骨,還有一個裏麵放著的是一碗清湯米線,雖是清湯,可聞起來卻特別香。
“謝謝你,我很喜歡吃。”
我沒想到他會買到我愛吃的東西,特別是米線,話說我已經好久沒吃了。
最近的胃口很大,我足足將這兩盒的東西都給吃完了。
吃完之後,我才想到,自己總不能這樣被人養著,一次兩次還好,更何況他還是個陌生人。
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這兩天都太麻煩你了,真不好意思。”我有些歉意的說。
我打算天黑之後就離開這裏,因為我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
今天,我已經被人發現了,如果我再繼續待在這裏,很有可能會沒人來買東西,那麼他肯定還會受到牽連。
我知道這種在人底下工作的滋味,在外麵工作的人,何嚐做過一回自己?
“沒事,你也算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更何況我還是個男人。”
我衝他微微笑了笑:“你是個好人,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程家輝。”
“家輝?”我不禁重複了句他的名字,其實他的名字叫起來還是很順口的。
“你呢?”他又反問著我。
“蘇一菲。”我友好的伸出手,想要和他握手,但是當我發現我手上的紋理後,便又迅速縮了回來。
現在的我,真的和蛇沒什麼區別了。
“好了,那我們現在也算是彼此了解了,你有什麼困難盡管和我說,隻要我能夠辦到,我一定會幫你。”
他很爽朗的說。
我點點頭,表示答應。
隻是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黃昏,我是第一次在海邊看到日落,這個場景真的很美,隻是應該陪我看的人如今已經不在了。
我歎了口氣。
今天超市裏的生意很不好,我想這是因為我的原因。
“一菲,這是我出租房的鑰匙,可能有點小,你別嫌棄。”
說話間,程家輝已經遞過來一把銀色鑰匙。
我沒想到他還有家,我以為他一直都是住在這裏。
見我猶豫,他又將那把鑰匙遞了過來,示意要我接。
我內心掙紮了會兒,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有個人在身邊幫助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想著,等日子過得好些了,我再帶著他離開這個地方,讓他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家輝,你為我做的這些,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才好。”
事到如今,隻有打敗了史琴,這個世界的危機才會解除。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麼一天。
我在店裏的確是在幫倒忙,去程家輝的家裏躲避一陣子也是件好事。
好在他家住的地方不遠,就在馬路對麵的一排樓房裏,隻是站在路邊,就能夠看到這層樓房裏有多少個房間。
所有的房門,都是麵朝一個方向的,好在麵朝的是大海,推開窗就能夠看到。
程家輝的房間是在六樓,當我走到走廊盡頭最後一個房間門口的時候,我卻覺得走廊的另一端好像有什麼人在看著我。
可當我回過頭去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並不以為是我看錯了。
現在是晚上七點半,那種東西出現也很正常。
隻是我都成了這副模樣,他們還想要對我做什麼?
我以最快的速度打開門進去,然後打開房間裏的燈。
這是一個單居室,房間裏沒有衛生間,看來是公用的了。
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張一米五寬的床,旁邊有兩個床頭櫃,牆角還有一個單人的衣櫃,靠門邊有一個小型的冰箱。
家裏很幹淨,像是特意收拾過的。
床單也是新的,看來是他今天出去買的。
床單的顏色是我喜歡的淡紫色,如果說這一切是巧合的話,那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讓我有些難以相信。
我有睡前上廁所的習慣,房間裏沒有單獨的衛生間,我隻能出去找。
既然走廊盡頭沒有,那應該就是在走廊的另一端了。
外麵車來車往的聲音,讓我不再那麼害怕。
史琴是想要我的命,我現在已經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了,沒想到她居然還要派人來看著我,難道我還有用?
我不禁這麼想著,但咬咬牙,還是不決定出去,先觀察下情況再說。
窗戶是靠近走廊的,有風不斷的從外麵吹進來,讓我覺得有些冷。
走廊裏的燈是聲控的,如果沒有人路過,走廊裏的燈就不會亮。
我看著那漆黑的窗口,總感覺窗外好像站著一個人。
我鼓足勇氣,走到窗戶邊去關窗戶,好在外麵並沒有什麼東西。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將窗戶給鎖上了。
房間裏除了一些簡單的家具以外就沒有什麼別的電器了,如今,我也隻能躺在床上發呆。
我習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因為這樣心裏會很空,四周的空氣也會變得很靜。
一個人,在沒有任何顧慮的時候才是最舒服的。
不知不覺,我進入了夢鄉,夢裏,我依然在那個漆黑的蛇井裏,而我的腳踝,也正被那些蛇啃咬著。
這種鑽心的疼,讓我全身都在發顫。
那個時候,我明明有聽見葉嚴生的聲音,可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四周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徘徊在我耳邊的,仍然是那些蛇吐著蛇信子蠕動的聲音。
突然,我的麵前一下子出現了一條大蛇,我清楚的看見,葉嚴生的身子正被那條大蛇一點一點的吞噬,而他也在不斷的衝我喊著:“菲菲!趕緊離開!快離開!”
他當時的樣子很可怕,麵目猙獰,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我出了一身冷汗。
映入我眼簾的,還是程家輝的房子,我這才知道是我做了一場噩夢。
隻是我剛要掀開被子下床的時候,耳邊卻又忽然間響起葉嚴生衝我說的那句話,這話很清晰,在我的耳邊徘徊不斷。
難道,這是在暗示著什麼?
現在是白天,我剛打算出去洗漱,但又怕會碰到什麼人,嚇到他。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程家輝一樣擁有一顆善良的心,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在屋子裏待著。
一直到了中午,我原本以為程家輝會來找我,但卻沒有。
時間到了下午三點,房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聲音比較急促,像是門外的人有什麼急事。
我慌忙穿鞋去開門。
“家輝。”
我高興的衝門外的人打招呼,可是當我抬頭去看對方的時候,卻發現此刻站在門外的人並不是程家輝,而是兩名警察。
“是她嗎?”
其中一名警察在看了看我後,又衝著他身邊的人問。
隻見一個婦女出現在我的麵前,她的身子在瑟瑟發抖,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
那婦女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之後,我就被兩名警察給帶著走了。
“警察先生,請問我做錯了什麼事你們要抓我?”
我友好的問著他們,可他們卻沒有回答我。
在我走出這棟大樓的時候,發現樓底下聚集了很多人,他們每個人都用一種看待怪物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是犯了什麼重罪的犯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隻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第二天醒來,莫名其妙的就被兩名警察給帶走了。更奇怪的是,我居然還被這麼多人當成怪物一樣的看著。
那個警察對我很不客氣,他絲毫不顧及我是個女性,直接將我推進了警車。
我的手上甚至還被戴上了手銬,這明顯是將我當成了犯人。
“警察先生,請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再次轉頭問著我身邊坐著的那名警員,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些什麼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