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鬼車
我看著那兩個紙人，跟我們很像，站在車牌邊上一動不動，雙眼空洞無神。
“這個能瞞天過海？”
“和點石成金一個道理。這點本事我還是沒問題的。等下我們就在這個車站等，你看他們手中也有一個鬼鎖鏈，用這個我就可以感覺到他們的一言一行。”
墨零似乎對此相當自豪，我撇撇嘴說，“你要是能點石成金，犯得著這麼窮麼。”
他臉色一沉，不客氣的打了我一拳，“我窮還不是被你害的。每次遇到你總讓我做額外的事，害我師父總是克扣我的錢財。所以你必須供我吃供我住。”
“喂，不是吧！明明是你師父坑你。你要覺得我是個麻煩，幹嘛還不扯著我來？我還是回去吧！”
我說著就去撤那鬼鏈子，可怎麼拉都拉不下來，墨零高傲的挑挑眉，“你要能拉斷，千瀧師叔估計要叫你師父了。這個東西可是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我也是求了她許久才得到的。”
“這麼厲害？”
“當然。這個鎖鏈就是黑白無常手裏的鏈條，一旦鎖住鬼魂，沒有一個能夠逃脫。”
“所以千瀧是從黑白無常手裏搶的？”我咂舌，“這麼牛？”
“有沒有心動拜師？”
我還沒說話，就看到黑暗的光線裏陡然出現了一道光亮，是公交車的車燈，正朝著這邊開來，因為光線太強，所以看不到是真的末班車，還是那輛鬼車。
“過來。”
墨零將我拉到一邊的陰影處躲了起來，讓那兩個紙人站在原地，等著車子的靠近。
“當當當”三下，公交車傳來刹車的聲音，緩緩的在公交站牌停下，我看到車牌上寫的是“444”公交車，在我印象裏這個城市是沒有的。
和上次見到的一樣，公交車頂端還有電纜卻形似裝飾，隻是上次離得有些距離，所以我沒看到公交車是沒有普通的車輪胎的，而是和火車一樣的車軸，車軸下是鐵軌，在硬地上一路延伸。
“當當當”又是三聲，我小心的拉了拉墨零的手，他點點頭，勾了勾右手小指頭，我看到他那根手指上綁著一根紅線，而紅線的另一頭就連在紙人的男子身上，他一動，牽扯女人的手就往打開的車門上走去。
因為看得到鬼，所以能夠發現整輛公交車裏坐滿了鬼，或青麵獠牙，或血肉模糊，各色不一，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全部目光都看著車外的男女，露出了渴望的垂涎。
墨零手指又是一動，男人就牽著女人的手走上了公交車，就在門快要關上的那一刻，一個纖細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等等，等一下，帶上我！”
我和墨零頓時一急，來的人是個年輕的女人，踩著纖細的高跟鞋在地上噔噔直響，倒也跑的很快，沒一會兒就跑到公車門口，速度快的連墨零都沒來得及用符咒化作屏障阻擋她的腳步。
“怎麼辦？”
“該死的女人。”墨零啐了一口痰，非常的不滿，“隻要硬著頭皮上了。萬一出了事，你得保證君崇不滅了我才行啊！”
“……”
“哎呀，這是什麼？”
那個女人尖叫一聲，我循聲望去，就看到墨零用紙人做出來的那對男女突然化作紙人倒在地上，黑色鬼鎖鏈掉在公車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公交車上的鬼卻一個個發出哀嚎和驚恐，連那司機都開始哆嗦起來。
“那個女人做了什麼！”
墨零氣的跳了出來，單手一抓，鬼鎖鏈就從車子上飛了出來，司機瞅準這個機會關了門，踩下油門就飛了出去，車子很快就消失在黑暗裏，連帶著地上的軌跡也全部消失。
夜重新變得黑暗下來，隻有我們三個人站在路邊，大眼瞪小眼。
那女人穿著職業裝，很幹練的樣子，摸著頭很懊悔的說，“好不容易趕上一輛車，還不載人，真討厭。”
“我看討厭的是你，壞了我們的好事！”
墨零有時候就是個暴脾氣，這個女人壞了他的計劃，他不生氣才怪了。
女人這才回過頭來，精致的容顏上畫著淡妝，白嫩的肌膚吹彈可破，瓜子臉看上去很年輕，但她的裝束卻又讓人覺得很精明。
“你這小毛孩這麼吼著做什麼？有沒有點尊老愛幼的表現。”女人麵對墨零的怒火顯得雲淡風輕，絲毫不在意，倒是看到他身後的我，突然眨了眨眼睛，抿嘴笑了，“出來偷情的？哎呀，早說嘛！早說我就不出來大煞風景了。還讓我一陣好跑，跑的都快累死我了。”說著還用力的拍了拍墨零的肩膀，“下次姐姐不會再這樣對你們了，哈哈！”
“笑你個頭！”墨零忍無可忍的衝她大吼，“那輛是鬼車，我們要去探查線索，卻被你給破壞了！”
“你以為他們都是白癡，這樣大規模的聚集，會連一個鬼鎖鏈都瞧不出來？如果你們讓那兩個紙人跟著一起走了，恐怕你們也會惹上大麻煩。”
女人的一番話叫我一怔，也一並熄滅了墨零的滿腔怒火，我和墨零麵麵相覷，難不成還遇到了一個同行的？
“你是？”
“現在知道問我的名字了？小子，以後多學學，抓鬼也要動腦子的！”女人搖搖頭，也不回的走進黑暗的街道，背對著我們揮揮手，“我叫赤名。”
“赤名？”我眨眨眼，“好奇怪的名字。她也是道士嗎？”
“不知道。”墨零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說，“你可看到她剛才從出聲到車門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不像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道士雖然懂得驅鬼，但隻是普通人，鮮少有身懷特異的。而隻有一種人是天生具有一些趨於常人的本事的。”
“比如？”
墨零眉色一暗，沉聲道，“陰陽師。”
我心一顫，“蘇家陰陽師？”
“蘇家每個陰陽師都有一個代號，但是赤名這個名字我的確沒聽說過，需要問一下。”墨零看著越發濃鬱的夜色，最後歎了口氣，“時間不早了，今晚已經沒戲了，我們先回去吧！”
“嗯。”
回去睡了一大覺，反正最近天氣炎熱，我也不怎麼出門，最多去止水店裏玩玩，窩在涼爽的屋子裏喝著止水做的飲料，逗弄著天緣，等著今晚君崇的回來。
等我吃了一根冰棍後，大門就被墨零猛地撞開，彼時店裏正有人在定寫真，君崇沒事後，止水也開門繼續做生意，畢竟生活在人間，賺錢還是必須的。
止水的生意一直都很紅火，許多人聽到重新開門，都紛紛上門預約時間，有時候我也會幫忙。
墨零一進來無視他人的目光直接走向我，把我懷裏的天緣一拎在手，另一隻手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邊說，“快點跟我走，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我拗不過他，可外麵的太陽太大我覺得難受，好在止水扔了一把遮陽傘過來，“你慢點行不行，到底怎麼了？”
“我今天混進警局去看那兩具屍體的解剖情況，發現局裏亂糟糟的，這才知道那兩具屍體昨晚化作了白骨，我去看過那白骨，發現是被很精煉的手法剔除血肉的。”
我聽得渾身發毛，“誰那麼變態？屍體不是放在冰櫃裏嗎？能接觸的也就局裏的人和法醫了。難道是法醫做的？”
“不清楚。我想去看監控，卻發現黑暗中有雙眼睛盯著我，我想肯定是那個人做的，所以才先撤了回來。”
“那你找我做什麼？”
“不找你。”墨零拉著我一邊往受案的警局走，一邊把天緣扔到了我的懷裏說，“讓狐狸進去，把監控複製出來。”
“複製監控？”我驚愕。“你瘋了吧？天緣怎麼能做得到？而且它一進去就會被人發現的，你以為人人都有隱身咒啊？”
“它可是狐仙！”墨零揪著天緣的狐狸耳朵說，“要幻惑人心，就和吃飯那麼簡單。把東西複製帶出來輕而易舉。”
“哼，你現在承認我是狐仙了？”天緣鼻子一哼，不滿的說，“可是晚了。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你要不去，我現在就烤了你。”墨零一揪它後頸的皮毛，天緣就劇烈掙紮，“我聽說狐仙的肉可是十分滋補的，說不定可以讓我一度開了天眼，然後所向無敵。”
“行了。”我一把奪回了天緣，護在懷裏瞪著墨零說，“欺負一隻動物，你要不要臉，天緣別跟他一般見識，你快點去把監控弄回來，秒殺他。”
“……”
天緣雖然不情願做這些，但還是被迫去了警局，其實我很想看看狐狸是怎麼迷惑人心的，可是沒機會，沒過多久天緣就回來了，一蹦到我的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說，“本仙餓了，回去吃東西。”
我微笑，就知道它成功了，抱著它往回走，走到商業街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非常香的味道從路邊的一家店裏蔓延出來。
香味化作無形的手指勾勒著鼻子，帶著引誘讓人不自覺的往哪裏走去。
“好香。”天緣狐狸鼻子一嗅，爪子抓住墨零的手，強硬蠻狠的說，“請本仙吃那裏的好吃的，本仙就給你看視頻。”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