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許閩講課確實不錯,甚至比老教授專業的多,而且,再配上他獨特的嗓音,迷人的發音方式,精致完美的五官,天生衣架子的修長身材……的確把法語課生生上成了藝術賞析。
但是我就是死活聽不進去。在我的心裏,並沒有把他當成真正的班導,而一直把他看成是那個我厭惡的怪人。
況且老教授的死,哪怕不是他害的,我也暗暗覺得肯定和他脫不開關係。
這麼一想我對他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我被綠蕊詭異的行為弄得一晚上沒睡,現在實在太難受了,就算聽著許閩富有磁性的聲音我都覺得昏昏欲睡。
我見許怪人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就偷偷趴在桌子上,打算稍微眯一下,就一下……
可誰知道,我這一趴下,居然直接睡得死死的,完全忘了自己是在上課,睡得那叫一個香,直到……
“蘇落落!”
一個深沉中透著絲絲怒火的聲音傳來,讓我直接從美夢中一下子驚醒過來,背後冷汗一片。
好在我迅速回神,意識到自己是在課堂上,所以沒有大大咧咧地回嘴,不然洋相就出大發了。
我帶著一絲殘存迷茫的抬起頭,卻剛好對上許閩那冷酷中透著怒火的目光,頓時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我不敢自稱自己是好學生,在課堂上睡覺也不是頭一遭,但是這絕對是我最丟人的一次,班上的每位同學的眼睛都熱辣辣地瞧著我。
特別是那些許閩迷們,眼神中責怪、嗔怨和妒忌快把我淹沒了!這也難怪,許閩難得點到一次人名,居然就是叫醒當堂睡著的我。
當下我恨不得學鴕鳥一樣,把自己的頭深深埋起來。
哼!這該死的許怪人,臭怪人!
他就是在針對我,我總覺得我遇見他以後,臉都快丟盡了,臉皮也是飛快地變得厚了起來。
要不是他安排什麼新舍友來,我就不會被嚇得一晚上沒睡好。要不是沒睡好,我就不會睡著,還被他點名,實在……草泥馬……
“蘇落落,請你回答一下黑板上的問題。”許閩一副天之驕子的模樣,清冷地對我說。
頂著全班幾乎所有人注目的目光,我飛快的瞄了一下黑板上的題目,心裏頓時一陣的竊喜,幸好我昨天有預習,這個問題我剛好會。
所以我慶幸地自得了一下,然後故作鎮定的報出了答案,自以為可以逃過一劫。
可萬萬沒想到,全班都一臉無語的看著我,甚至滿臉都是鄙夷之色,讓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感覺,我這個問題沒有答錯啊!
許閩那張始終板著的俊臉更黑了,拍了拍黑板道:“這個問題馮小雨同學已經回答過了,蘇落落同學,你是複讀機嗎?”
囧!
這特麼的實在太丟人了!
我難為情的捂住了臉,難怪全班的人都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
馮小雨,又是這個馮小雨!
我都快要抓狂了,這個名字現在都快成為我的噩夢了。
她就是許閩來以前,我們班成績最差的那個女生,雖然長得挺甜美的,但是屬於胸大無腦的蠢萌型的。
可自打許閩來了以後,這妹子像是開了掛一樣,成績突飛猛進,原本屬於我的光環都被她搶走不說,還幾次讓我下不來台。
這實在,氣死老娘了!
我不想爆粗口,可實在是忍不住了,這見鬼一樣的,實在令人匪夷所思,都說“色令智昏”,沒想到在我們班居然變成了“色令智佳”了。
我在心中腹誹不已地看向了下一題,但……下麵那個新的題目,我居然完全不會,所以我直接就懵了!
身後的劉淏拚命地給我暗示,可我像是屏蔽了信號一般,完全接收不到。四周的同學更是用輕蔑鄙視的眼光掃視我,讓我越發慌亂。
我呆呆地站著,看向許閩,發現他那深邃的眼神裏,似乎有我看不透的情緒,有沒有不屑失望我不知道,反正讓我很不舒服。
那一刻我仿佛忽然冷靜了下來,淡淡地開口道:“對不起教授,這題我不會!”
說完,我就傲嬌地徑直坐下了。
不會就是不會,又有什麼好掙紮的,平白無故的讓人看笑話。
有時候我強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四周的那些同學一個個神色古怪,終於不再一直盯著我了,或許是感受到了我周圍的氣壓驟然變低的原因吧。
我也是想通了,沒必要這麼累,許閩如果真的要整我我防不勝防,但是如果他不是要整我,我也沒必要自己折磨自己,提心吊膽的。
不就是一個問題麼,老娘不會咋滴?
對於許怪人的怨念一下子爆發出來,我自己都猝不及防,幹脆抱著書自己學習,懶得再聽他廢話。
許閩明顯也愣了一下,隨即就若無其事點名其他人回答,沒有讓他失望,隨便點了一個人都回答上來了這個問題。
這似乎是在變相的羞辱我,我心裏也不是滋味,但卻無言以對。
默默地看著書本,我就不自覺想起老教授對我的好,每次喊我回答問題,總會帶著鼓勵的笑,對我總是不吝嗇讚美。
想著想著,心裏都一陣酸澀。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我急忙轉過頭,想要聽劉淏說他那夜遊症同學的事情。
可沒想到,許閩突然麵無表情的喊我,讓我不由心裏咯噔一下。
“蘇落落,你跟我來一下!”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許閩突然喊我,讓我很是不舒服,又有些擔心,不知道他會找我說什麼,直覺告訴我,準沒好事,身邊還不斷有妒忌的眼光投射向我。
許閩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一雙大長腿走得又快又穩,我低著頭跟著他,看著他的腳後跟,心裏在不斷的腹誹。
直到我們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偏僻處,許閩才停了下來。
我也下意識的跟著停下來,然後飛快地退後兩步,不想離他太近。
皺著眉看了我一眼,許閩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一絲不悅道:“怎麼,我有這麼可怕麼,你要離得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