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在這胡說八道

因為一直沒地方避雨,又不能回頭,遲婉隻得摸索著向前走,就在她走累了想休息一下的時候,突然腳下踩了個空,整個人往下掉了下去。

“啊!”

猛然下墜的身子讓遲婉嚇得大叫一聲,雙手拚命地往兩旁抓去,想抓住個什麼東西阻止下滑的身子。

不過因為腳底下本來就是一個小洞口,並沒有什麼東西讓她抓,人隨著泥土滑下來的速度又相當快,遲婉這東西還沒抓著,人卻在摔下來滾了兩圈後直接失去了知覺。

“嘖嘖,居然還是個至陰之體。”黑暗中一道青霧慢慢顯現,一個俊美絕倫的男子悠閑地抬腳走到遲婉身邊,圍著她轉了兩圈,目光在那迅速腫脹起來的右腳腕處看了一眼,隨手往那個方向彈了一下。

一道青光迅速在腳上腫脹之處擴散開來,形成一個青色的氣罩,而後再慢慢滲入其中直至完全消失。

“就這種潑辣的性格,嘖嘖,我真的很期待你見到我的時候會露出何等表情?”肖子延彎腰在遲婉的臉上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帶著絲絲暖意的皮膚與他冰涼的手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想不到我捉了一輩子的鬼,一朝醒來,居然……嗬嗬,我的小娘子,希望下次見麵,你不會被我嚇到。”

肖子延本來想直接進入血玉裏麵休息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去血玉中休息,而是直接側躺在遲婉的旁邊,不錯眼地盯著這個莫名其妙就與他有了冥婚契約的女孩。

至於那個企圖對他娘子不利的司機會有什麼下場,肖子延不用想都知道,就憑那個女鬼陰毒的眼神,那個司機今晚必死無疑。

人與鬼因為立場不同,想法肯定不同。

對於人類來說,要是發現老婆被人欺負肯定是要親手揍回來才解氣,但是肖子延卻覺得親不親手對付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活不過今晚就夠了。

肖子延不用睡覺,就這麼側身半浮著沒挨地的與遲婉麵對麵地躺了一夜。

直到遲婉輕哼著皺起眉頭,他才將身子化為淡淡的青色氣霧進入到血玉裏麵。

遲婉醒來後腦殼迷糊了好久才坐起身,左右觀看了一下。

這才發現,原來她掉到了一個小山洞裏,透過斜上方的一個洞口正好可以看到外麵。

小洞口其實不算深,看起來也就兩三米高,不過在沒有任何可攀爬的東西的情況下,就這麼高的距離也夠讓人吃一壺了。

“搞什麼,昨天下這麼大的雨,今天就出太陽了。”遲婉埋怨了一句,最後愣是憑著意誌力強行地爬了出來。

一出了山洞口,遲婉趕緊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剛才後背挨在地上,身下的泥土濕濕的,黏黏的,弄得衣服上全是濕泥巴,幸好因為是夏天,胸前的衣服已經幹透了,一點不算冷。

不對,不是不算冷,而是很熱,遲婉後知後覺地發現身上很熱,頭也有些暈暈沉沉的,渾身上下更是軟綿綿的使不上什麼力氣。

“不會是發燒了吧!”

遲婉抬起手摸了摸額頭,感覺不到燙,不過就這反應不用猜,百分百是發燒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看來哪天得去廟裏燒燒香了。”遲婉嘀咕著站起來,發現右腳有些疼,可能是摔下來時不小心崴到了腳。

慢慢爬出洞,遲婉覺得腳崴得不算嚴重,最起碼走路沒什麼影響。

這裏到處都是半人高的雜草和灌木,她所在的這座山略高些,四周的山都要矮上許多。

仔細看還能看到昨晚上踩踏的痕跡,遲婉想了想決定原路返回。

好在白天走路要快上許多,這次也不過走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山路上。

“哎,停車停車。”

遲婉今天運氣不錯,剛走到路上遠遠就看見一輛大巴車開來,激動不已的她趕緊攔在路中央不停的招手。

司機停住車探出個腦袋看了遲婉一會才將車門打開。

遲婉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一身衣服全是黃泥巴印,腳上的平底時裝鞋因為在淤泥裏走得久的原因,鞋子上也全部粘滿泥巴。

“真是白了狗了。”總是被人用特殊的眼光看,遲婉真是特煩躁。

憋著一肚子火上了車,發現車上除了原本配置的座椅,大巴老板還在座椅中間的走道上都放滿了木長椅,那椅子上人挨人坐著。

“哎,給你個凳子。”

就在遲婉往車內看的時候,那靠坐在一旁的女售票員趴向副駕駛座位邊勾拉了半天,終於拿了個折疊的小鐵凳出來遞給遲婉。

“呃……謝謝。”

遲婉遲疑了一下,條件反射地道了謝,等接過折疊凳後又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坐。

因為車上人多,她現在站的地方可是車門口正中間,在這裏坐個小折疊凳明顯就不安全,這要一開車門她還不得掉下去。

“怎麼不坐啊?”同樣坐在她前麵的一個胖阿姨奇怪地問了一句。

“哦,馬上就坐。”周圍的人聞言齊刷刷地都看向她,遲婉就在這萬眾矚目的目光中坐了下來。

這種搭公交車司機時刻都得提醒注意安全要扶好扶手的車門邊,這裏的人卻覺得靠在車門邊坐個折疊凳都很正常,這種事要說給身邊的朋友聽的話,他們一定會覺得匪夷所思吧!

“扶好,注意安全。”女售票員終於提醒了一句,指指她身邊的扶手讓她扶好。

“哦。”看來是自己大驚小怪了,誰說人家沒安全常識的,遲婉歎了口氣,疲憊至極地用一隻手扶住車門邊的扶手。

“去哪?”女售票員低頭對著遲婉說道。

“這車是開到鎮上去還是開到哪?”遲婉不知道這車開去哪裏,隻好問到。

女售票員看了遲婉一眼,板著個臉說,“開到龍風坮,你到底去哪?”

“哦……我去煙風坮,阿姨,這邊有沒什麼小旅社或小賓館?能住一晚的地方就行。”遲婉實在不想走了,隻想找個能歇的地方歇一晚再說。

“你不是這邊的人對吧?”女售票員見遲婉不準備下車,想找地方住,立馬熱情起來,“我們山裏可沒什麼賓館之類的,不過你要不挑的話,可以在我家住幾晚,價錢絕對比你住賓館便宜。”

遲婉笑了笑,沒搭腔。

“煙風坮啊,我家就是煙風坮的,你那有認識的人嗎?”坐在遲婉正前方的那個胖阿姨一聽遲婉說煙風坮馬上接話問道。

“嗯,有,阿姨你認識一個叫李光豹的人嗎?”遲婉抬頭扯了扯嘴角說道。

“哎,叫我高嬸子好了。”這個自稱高嬸子的女人長得胖胖的,說話聲音也挺大,人也非常熱情,拍了拍遲婉的肩,“找李光豹啊,他就住我家隔壁,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啊?你是他家親戚?”

“嗯嗯。”遲婉隻得點點頭。

高嬸子話挺多,什麼都能聊,遲婉一路上都是半迷糊的應和著。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發燒燒得頭暈眼花的遲婉又跟著幾個據說是煙風坮的村民一起下了車。

“姚嬸子,快出來,你家來客人了。”高嬸子拉著遲婉,還沒進門就大聲喊了起來。

“來了,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穿著花格子衣服的女人快步從屋裏走了出來,當看到泥巴滿身的遲婉時臉一下拉了下來,很不客氣地問,“這人是誰啊?”

聽到聲音遲婉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是李光豹的家,那這女人就應該是她的親身母親?

該怎麼回答?說我是你的女兒,我來找你們了?

“問你呢?”高嬸子用手臂碰了碰遲婉,讓她開口。

“我想問問你十七年前是不是丟失過一個女兒?”遲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滿滿的失落,淡淡地問道。

“呸,老娘的女兒好好的,你少在這胡說八道。”被稱姚嬸子的女人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瞪著遲婉說道。

“……沒有……怎麼會沒有呢?”

遲婉有些茫然地問道,這明明是養父母臨死前給她留下的地址與名字,怎麼會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