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一直以為陰陽道師父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
就算沒有白發蒼蒼,也該六十多歲看起來頗有精神的中老年。
誰知李欣第一眼見到的,居然是一個看似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
李欣隱隱有些奇怪,若是這樣他不到20就把白小花抱出來養著了?
還是白小花一語道破,陰陽道師父在她記憶裏就一直這樣,估計是長期在山上修行,所以不感覺老。
李欣感覺也對,山下霧霾激素什麼的多嚴重,據說四歲的孩子因為吃草莓有例假了呢,可見現在稍不注意就會激素橫行。
“我一直感覺小師妹是個懶的,沒想到居然能夠第一個趕回來。”李欣正端望陰陽道師父,便聽到一聲爽朗的笑語,隨著近來一位少年。
白小花笑道,“這位就是大師兄白小黑。”
李欣想忍住笑啊,但這個名字實在太有喜感了,所以李欣還是沒有忍住,所以噗嗤一笑。
李欣又感覺不好,急忙掩飾道,“方才喝水太急了。”
“無妨。”白小黑大概早就習慣別人這種反應,倒也是大咧咧笑著對李欣俯身,“接到小師妹的信息說你會過來,如今一見果然天資聰慧。”
李欣啞口無言,實在不知道哪裏叫白小黑看出天資聰慧。
白小黑說著,見李欣無語也不在意,便轉身對著師父鞠躬笑道,“師父,房間已經收拾好,李欣姑娘可以過去住。”
李欣這才知道,原來這裏都是白小黑收拾的。
師父聲如洪鍾哈哈大笑,讚許看著白小黑,“姑娘想吃什麼盡管和我這個大徒弟說,他自然會安排妥當。我已經習慣每天固定時間練習陰陽道秘籍,恐怕並無時間……”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李欣鬆了口氣,“本來就是我打擾了,師父自便。”
師父聽到這話,且笑不語,默默看著李欣。
李欣總感覺師父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表麵沒什麼,眸子裏卻滿含深意,難道有什麼話要說?
李欣被看的渾身發毛,訕笑道,“師父若是有話直說無妨。”
師父嗬嗬輕笑,低語道,“我看你身上與旁人不同,是不是因為冥婚。”
李欣吃了一驚,隨後想到白小花過年回來時和師傅說過這事,李欣才心下安然。
“是。”
白小花是個閑不住的,見師父先問起,忙不迭急急問道,“師父,當初我可是收了李欣的錢,答應幫她解除冥婚的,隻是那隻鬼好像很厲害,我實在對付不了。師父能不能幫我們?”
師父聽了且笑,頗為感慨,“你果然還是學藝不精。”
這話說的白小花麵紅耳赤,為了避免尷尬,再次倒水喝茶。
“不過這天下的一切姻緣都是天注定,早就注定好了的如何能夠強求。”
“何況我看那隻鬼並無害你之心,你真的想要解除你們的關係麼?”
師父明亮的雙目直勾勾看著李欣,那樣洞察一切的感覺叫李欣無處遁形。
“若是解除關係,從此以後你們再也不會相見,生生世世,永遠永遠。”
師父的話如同一把無形的刀,一字一句挖著李欣的心,想到永世見不到千山雪,李欣默默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罷了。”師父忽然從衣袖當中掏出一張符咒遞給李欣,“你若是想好了,就將這道符咒燒成灰燼放在水裏給那隻鬼喝下,這樣你們的冥婚也就會解除。”
李欣大駭,竟然如此簡單麼。
白小花說的不是很複雜,甚至要人一條命。
李欣頗為疑惑看向白小花,隻見白小花那廝此時隻顧著喝茶吃東西,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
李欣滿頭黑線,深深理解什麼叫做“學藝不精”。
李欣滿心惆悵接過師父遞來的符咒,這個就相當於離婚證麼。
“我先回房了。”師父打了個諾,施施然離座而去。
“姑娘。”白小黑春風拂麵的微笑,看著十分舒心,“過幾天師兄弟們就會聚齊。姑娘若是閑的慌,可以和小師妹一起去山下的村子裏玩。”
“村子?”李欣頓時來了興趣,雖然村子也沒什麼好玩的,卻總比待在山上要好。
白小黑頷首,“山下的村子環境優美,的確適合到處走走。”
“還有許多白小花小時的玩伴,如今也多數嫁人了。”
白小黑這話說的白小花麵紅耳赤,也不知白小黑是有意還是無意。
好在李欣知道白小花以前的事,倒也沒說什麼。
“姑娘,山上的氣候不比山下,若是晚上感覺冷的話盡管說,也好給你添條被子。”白小黑似乎沒有看到白小花眼中的窘迫,徑自對著李欣笑道。
“多謝師兄關照。”陰陽道的人未免太熱情了,李欣頗為不好意思。
“無妨。”白小黑這才俯身,“還有些事,我就去忙了。”
“好。”李欣連忙起身,回白小黑一個禮。
白小黑一笑,施施然離去。
李欣看著白小黑離開,才鬆了口氣,隨機咧開嘴唏噓道,“你這個師兄太多規矩了,在他麵前總感覺大氣不敢出。”
白小花吐吐舌頭俏皮道,“這樣你就受不了了。我可是在大師兄手下活了三十多年。”
白小花做了一個暈的姿勢,逗得李欣哈哈大笑。
白小花搞笑的很,“你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帶你到山下的村子走走。”
“其實山下的村子和鎮子差不多,也有許多賣吃的地方。”
李欣微微側目,奇怪道,“除了吃的?”
白小花臉一紅,無限嬌羞,“人家下山也沒注意到別的。”
“當然,如果能遇到有人結婚自然更好,你就能看到這裏的村民有多熱情。和米家村那些人可不一樣。”白小花現在還記得當初的事,惹得李欣不好意思。
“以後與米家村的人不會再有來往了。”李欣說著故作疲倦打了個嗬欠,“白大小姐若是沒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李欣說著忽然想起什麼,訕訕笑道,“隻是我不太明白,若半夜真的感覺冷,我該找誰?”
“自然是大師兄了。”白小花理所當然的模樣,“大師兄一直留在山上幫師兄處理日常,當然知道東西都放在哪裏。你若是問我,我還找不到呢。”
李欣就知道會這樣。
問題是大師兄分明是個男的,這樣……不甚好吧。
白小花卻不理解李欣的意思,不再說話,徑自回自己房間休息。
呃,李欣滿頭黑線,這個季節應該不會太冷。
說不定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李欣打定主意,馬上發揚不怕死艱苦奮鬥精神。
李欣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睡的太沉,卻在陰陽道一夜無眠,休息的極好。
若不是白小花那廝太吵,李欣恐怕能夠一覺睡到午後。
按照白小花的意思,便是吃過早飯以後下山。
“其實師父什麼都不缺,隻是這壽宴總要準備些東西。”白小花嬉皮笑臉雙手抱住李欣的胳膊撒嬌,“與其我一個人太無聊,倒不如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有哪些能買的。”
李欣詫異,“你還沒有買?我以為你來之前就帶了,畢竟這從家門口買壽禮,師父什麼沒見過?”
白小花馬上一記白眼飛過,嚴重鄙視,“來之前我買了人參,隻是那東西不能就送一個吧。看看山上有什麼需要的,我再購置一些回來。”
李欣恍然大悟,原來白小花是打的這個主意。
隻是若買了大件回來,似乎也不好抬上山。
李欣想著又笑自己考慮的太多,這分明就是白小花該考慮的問題。
李欣與白小花一起下山,這裏的民風的確淳樸,一路上白小花不停和人打招呼,幾乎將家裏所有親戚的稱呼說了個遍,最後遇到一個牽著牛的婦女,見到白小花咧開嘴憨笑,“黑妞回來了。”
白小花臉色忽變,有些不自在。
那婦女卻渾然不覺,“姑娘越長越好看了,這次回來打算住幾天?有沒有找男朋友,回頭給你介紹一個。我弟弟家鄰居的二姑家侄子有個同學,人很憨厚老實還有幹勁。現在還單著……”
李欣聽得目瞪口呆,在心底默念了一番,到底沒把對方說的關係弄清楚。
不得不感慨親戚網的無限廣大。
白小花心底煩躁,卻又不好發作,隻好訕笑著耐心聽對方說話。
“哎呦,你看我隻顧著和你說話了,這牛還沒來得及放呢。”婦女忽然反應過來,憨笑著摸摸腦袋,羞澀道,“姑娘家也別不好意思,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
“對了,村東頭有戶人家今天結婚,你們可以過去看看。”
白小花臉色稍緩,想著對方終於說了一句在點子上的話。
“我們去看看有沒有發什麼喜餅。”白小花歡喜,“這裏結婚的習俗與其他地方不太一樣,要男方到女方家裏去發喜餅。”
李欣愕然,貌似這樣沒有什麼不同,有些男方比較講究的,在娶親時都會撒糖。
李欣正想著,忽然看到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子神情慌張,匆匆忙跑過,不知要做什麼。
李欣好奇,“那個男的在做什麼?”
白小花看了一眼,也不是很在意,“他不是這個村子的,估計是來湊熱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