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的房門剛關閉,便聽到將臣按捺不住的哈哈大笑。
“李欣,看來你是真嫁不出去了。”將臣挑起好看的眉毛玩世不恭笑道,“千山雪結婚,我怎能不去看看,場麵如何。”
“沒打算請你。”千山雪麵不改色,胳膊自然攬住李欣腰身。
儼然一對老夫老妻。
將臣恍然大悟,故作瀟灑挑起劉海調笑道,“莫非你是擔心新娘子臨時變卦,和我跑了?”
千山雪臉色鐵青,將臣哈哈笑道,“放心,我想搶親,也不一定要在婚禮上。”
“我可以在半路。”
千山雪臉幾乎能夠擠出墨汁,臭臭瞪著將臣,“就沒見過你這樣狼心狗肺的。”
“好吃好喝待著你,居然玩這招。”
將臣故作無辜,“這裏是白小花留我住的。”
“那白小花有沒有告訴你,這房子是我的。”千山雪氣急。
將臣眼底閃過一道陰謀得逞的精光,“哦?”
“你的房子給白小花住?然後你還有一個嬌妻在此。難道你金屋藏嬌同時兩個?”
“……滾。”千山雪反而鎮定下來,心底明白是中了將臣的圈套,他就是存心要千山雪怒火衝天。
這樣才能滿足將臣看戲的心情。
“好。”將臣伸著懶腰,背對千山雪揮揮手笑道,“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回老家。”
“……滾!”千山雪俊美的麵容紅出血,顯然已經十分生氣。
李欣隱隱好笑,貌似千山雪一向鎮定,如何就這樣容易生氣了。
貌似將臣就是千山雪的克星,每次和將臣說話,千山雪都會如此。
“登徒子。”千山雪忿忿道,待再次回過身看向李欣,千山雪又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不知道你們老家,能不能使用銀行卡。”
“……老家雖然很窮,但銀行卡還是可以使用。”
李欣頓了頓,恍然大悟,“難道你要直接給銀行卡?這樣不行啊,根本看不到裏麵有多少錢,村裏人肯定背後嚼舌頭,什麼難聽的話都能說的出。”
“但是帶著現金好像不太安全。”
千山雪見李欣這樣急切的模樣,輕笑,“明天我開車。”
開車的話,村子好像進不去。
不過走大路好像還是可以開進去的,李欣努力回想村裏的幾條路,貌似真有能進去的地方。
李欣正想著,便感覺一雙手輕輕握住李欣的雙手,李欣抬起頭對上千山雪溫柔的眸子,“老婆你放心,別人結婚有的,你也一樣不差。”
“我雖然沒有結過婚,但這一刻我期盼太久。”千山雪眸子閃閃發光,如深邃的大海,將人的靈魂吸入其中。
李欣方才煩躁的心瞬間安靜,或許因為千山雪身上靜寂的氣息,他總是能夠讓人安靜。
“先休息吧。我明天早晨開車過來接你們。”千山雪忽然臉色緋紅,快速在李欣額頭上印下一吻。
千山雪有些局促不安,糯糯笑道,“我聽說,戀人之間都會說晚安……”
“我想著應該你也喜歡。”
千山雪話音剛落,便紅著臉逃也似的奪路而逃。
李欣滿目驚愕,眼睜睜看著千山雪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欣感覺自己恐怕是遇到了假的千山雪。
他平時不是君臨天下的風華,居然也有如此落荒的時刻。
“李欣?”白小花探出頭,眼見將臣和千山雪已經消失,才小心翼翼踏出腳步,對李欣招招手,示意李欣進屋。李欣歎了口氣,貌似白小花自從知道他們兩個的身份以後,很驚恐啊。
白小花臉色慘白,絞著手指訕笑道,“你們回老家,我就不跟著了。”
“為什麼?”李欣愕然。
白小花不是一直很喜歡熱鬧麼,這次的機會照理說,白小花不該錯過才對。
白小花嘿嘿訕笑,低聲道,“你自己想,身邊跟著一隻僵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咬你一口,心裏是什麼滋味?難道你不害怕麼?”
“雖然我是陰陽道傳人,但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
“所以我還是乖乖留下,你們自己回去玩吧。”
白小花將事情說的清清楚楚,目光堅決,肯定是不去湊這個熱鬧。
李欣頷首,雖然白小花說的很有道理,李欣深以為然,但和將臣住在一起良久,李欣當真沒察覺到危險。白小花向來膽小惜命愛錢,李欣果斷放棄遊說。
白小花忽然抱著被子,雙目含淚,單手抓住李欣的胳膊,嗚咽,“記得給我帶糖回來。”
“還有……把捧花送給我。”
“……你的紅包呢?”李欣攤開手,純淨的目光看著白小花。
白小花愣了愣,怒道,“我把自己都送給你了,還好意思要紅包!”
“出去,姑娘我要睡覺了!”
白小花猛地拉起被子蓋住頭,呼嚕呼嚕裝睡。
果然是提錢傷感情的貨,李欣好笑,輕輕關上門回自己房間。
今天的一切對李欣來說如同做夢,千山雪忽然現身出現在陽光下,光明正大和李欣一起。
李欣嘿嘿偷笑,“如果這真的是夢,老天能否對我更好一些,讓我醒的晚一些。”
李欣雙手合十,躺在床上烙餅。
“千山雪好帥。”
翻過來,李欣雙眼冒心,“千山雪好酷。”
翻過去,李欣嘿嘿花癡,“千山雪……”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欣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一夜無夢。
李欣是被千山雪的電話叫醒,李欣第一個反應就是打什麼電話,平時千山雪都是直接進出。
下一秒李欣徹底清醒,貌似現在千山雪身份不同,無法和以前一樣忽然出現。
李欣歡喜,看來昨天的一切不是做夢。
李欣為千山雪開門才發現將臣在廚房吃飯。
白小花徹底不出現。
文竹坐在客廳查今天的火車表。
直到千山雪說這次開車回去,因為許多東西要帶,開車方便一些。
文竹才停下手上的動作,頗為感慨,現在有車很方便。
“你也跟著我們回去?”文竹見將臣比千山雪還熱情,頗有間隙。
將臣頷首。
“難道你回去做伴郎?”文竹眉頭緊鎖,更是嫌棄幾分。
將臣癟癟嘴剛要說話,便聽到千山雪笑道,“總要有個人幫忙。”
文竹這才閉嘴,囑咐李欣趕緊收拾東西。
“難道你媽是擔心我搶了千山雪的風頭?”將臣摸著好看的臉吊兒郎當笑道,“我也感覺自己蠻帥的。千山雪不及我帥。”
“……誰給你的自信?”
將臣冷哼,“膚淺,你根本不懂的欣賞。”
李欣上下打量將臣,忽然奸笑,壓低聲音笑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將臣方才嬉鬧的臉頓時深沉,“問這些做什麼。誰能沒個觸碰到心底,真心喜歡的人。”
“你這樣問,我很尷尬。”
李欣頷首,忽然有些憂鬱,“你說千山雪可以活許久,我卻是有壽命限製的。如果幾十年以後,我和千山雪會不會分開?”
再相愛的戀人,都無法逃脫時光的蹉跎。
將臣一怔,更是莫名其妙,“想太多了不累麼。”
“人生如此何必要去想身後事?”
將臣抬起手摸著李欣的頭發笑道,“難怪頭發掉的快。”
李欣被將臣說的臉色緋紅,將臣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偷換概念。
李欣可是在感慨人生短暫,人家卻在感慨把握時光。
或許將臣真是活得太久,看清許多、看淡許多。
李欣跟在千山雪身後,忽然心生酸意,他這幾千年來,可否遇到過愛之入骨的。
直到千山雪一切收拾好,叫李欣上車,李欣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情緒失控。
將臣了然,獨自對李欣吹了聲口哨,先行上車。
千山雪車技不錯,開始文竹還能絮絮叨叨說幾句,到後來昏昏沉沉睡過去。
唯獨千山雪和將臣交換著開車。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欣聽到文竹輕聲說到了,李欣才忽然驚醒,看到車外熟悉的景色。
李欣儼然看到三個舅舅就站在門前,李欣心底有些驚愕。
“我事先給你爸打電話,你外婆把這事和你舅說了。”文竹喜笑顏開。
將臣先行下車,為文竹打開車門,文竹歡喜,也顧不上懟將臣,急匆匆下車和三個舅舅打招呼。
千山雪彬彬有禮,和將臣一起把禮物一一拿下車,和親戚們打招呼。
“哎呦,這個就是李欣的男朋友?”二舅媽雙手抱臂,陰陽怪氣笑道,“看起來是現在流行的高富帥,李欣能駕馭的了麼。別最後看不住,三天兩頭的跑回娘家哭。”
二舅臉色忽變,忙拉住二舅媽,對著文竹訕笑道,“別在意,她也是關心李欣。”
二舅媽黑著臉冷哼,“我說的是事實,高富帥都收不住。”
李欣頷首,二舅家的表姐當初就是在城裏找了個做生意,小有錢的老板。
誰知道最後在外看上一個小美女,就和表姐離婚。
表姐無處可去,隻好帶著離婚分到的錢,回娘家生活。
二舅家還有個兒子,遊手好閑、好吃懶做,最後在二舅媽的授意下,騙來表姐的離婚所得,才娶了媳婦。
千山雪沉默不語,徑自越過二舅、二舅媽提著禮物進屋。
“哎呦,還是城裏人呢,怎的這般沒禮貌!”二舅媽見千山雪給所有人分禮物,唯獨沒有自己的,頓時變了臉色,梗著脖子罵千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