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川正要答話,小七在旁憤然對李鈺抗議道:“我也要到臨淮。”
李鈺側頭看著小七,見她精致的臉上滿是決絕,勸道:“臨淮凶險,我們此行凶多吉少,你一介弱女子,最好還是不要去的好。”
他語氣不輕不重,雖沒有說明小七會成為拖累,但言下已是那個意思了。
小七沉聲道:“我到臨淮另有要事,若是你們怕我成了拖累,我自己前去就行。”
李鈺和王北川聞言,互望一眼,默然不語。對於小七的身份,李鈺除了知道他和袁公壽同行之外,其餘信息倒知道甚少。
他相信袁公壽,既然袁公壽和小七都不說,李鈺自然也不會深究,現在小七這麼堅決地要去臨淮,李鈺也不想再勸。
這時,他再聯係到小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金鄉一事,思慮了片刻,還是問出口道:“你到臨淮的目的,可否向我們說說?若是方便,我們也可順道為你解決了。”
李鈺話語簡單,但十分誠摯,小七聽了,心中微暖,卻搖頭道:“不是大事,私事而已,不會動刀動槍,隻要能夠順利到了臨淮,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見小七這麼說,李鈺自然不好再問,隻道:“既然你如此堅定,那便和我同行吧,隻是前途凶險,風雨難測,還望你莫要走散了。”
小七見李鈺鬆口,重又恢複了那個嬌滴滴的女兒情態,甜甜一笑,道:“好的鈺哥哥,多謝北川哥哥。”
李鈺和王北川見小七如此,心中微鬆,再商議了幾句,終於泗水岸邊分別,王北川獨自向西南的睢陽行去,而李鈺押著趙佳藝夫婦與小七四人沿泗水而下,行了大約不到兩裏之地,終於找到一艘不大不小的船舶。
小七顯然也是常走江湖之人,因為李鈺押著趙佳藝夫婦不宜做這些溝通交流之事,小七看到船舶,主動前去和那船家商議。
李鈺遠遠見那船家尋常,想到小七輕功本高,經曆趙佳藝一事,功力也有大進,尋常山野綠林之人應該不懼,也就放心讓她打著前站。
不多時,看到小七在漁舟上向自己招手,知道她應該和船家商議好了租船下南下的事情。
在後押著趙佳藝夫婦,幾下上了船舶。
船舶不大,但也不小,開船的是一對中年夫婦,相貌平凡,衣著簡單,一看就是老實憨厚之輩。
這船舶顯然也是泊在岸邊等待客人租用,見有生意上門,船家夫婦自然喜不自勝。
趙佳藝和傅天花被李鈺製住穴道,並不能言語,況且李鈺在後監視,雖然允許他們行動如常,卻是不能得脫掌控。
他們已經識得李鈺厲害,上了船舶後倒也老實,並沒有異動。
船家夫婦將他們引進船艙,確認了行程,知道他們計劃沿泗水而下,進入淮陰,再逆流折返,抵達臨淮,也沒什麼異議,商定了價錢,支付了定金後,便掩上門簾,自去船頭船尾操舟駕船去了。
四人進入船艙,李鈺將趙佳藝夫婦二人扔在角落,製了他們周身要穴,然後掀開船艙窗簾,見船舶啟動,沿江而下,並不作停留,略微放下心來。
這時,小七也坐在他對麵,低聲道:“聽那船家夫婦所言,金鄉的官軍好像有大的異動,周圍船舶暫時都不允許外出,若不是他們這船在下遊五裏開外,估計也不能離開金鄉。幸得我多使了點銀錢,否則隻能步行了。”
李鈺自然知道他在落紅樓將趙佳藝夫婦擄走,必然驚動了金鄉官軍,如此看來,金鄉十有八九已被偽燕或者河陰鄭家暗中買通。
念及此,李鈺嘴角泛起冷笑,更加確信傅天花所說應當不假。
在兩人對答間,暮色沉沉,船舶卻已行出十餘裏地,終於徹底不見兩岸燈火和河麵上往來的船舶。
這時,船娘掀開簾子,笑眯眯地對小七道:“姑娘,各位客官,該吃晚飯了,是送進來還是在外麵吃呢?”
小七因為是和船家接觸的人,長得標致麵相和善,因而船娘隻向她言語。
見船娘聞訊,小七將目光投向李鈺,李鈺依舊靜靜坐著,開口道:“送進來吧。”
若隻有他和小七,自然可以出去,但現在多了趙佳藝夫婦二人,行事自然要小心一些。
船娘見李鈺說話,將目光移到他身上,昏暗之中雖然看不真切李鈺的麵容,但見他形體偉岸,雖是坐著也有股凜然之氣,不由微有錯愕,知道李鈺應該是眾人之首,連忙點頭哈腰道:“好的客官。”
說完,放下簾子,疾步離去,自去收拾飯菜去了。
不多時,香噴噴的飯菜被船娘端進了船艙,雞鴨魚肉倒一樣不缺,顯然花費了心思。當然,這樣的前提是建立在小七使出的錢財之上。
幾人都已餓了近一天,聞到飯菜的香味,無不連吞唾沫。
小七便要動筷,李鈺卻道:“且慢。”
說完,他拾起筷子,迅即地在幾道菜肴和米飯中夾起少許,試吃起來。
他體質與常人不同,經過多次驗證,確信已經百毒不侵,害怕這飯菜有問題,因而率先動筷,以身試毒。
慢慢咀嚼了一會兒,確信飯菜裏麵並無毒藥,這才示意小七動筷。
小七見到李鈺行為,雖然看似平常,但莫名覺得分外溫暖,嫣然一笑,也顧不得拘謹,大快朵頤起來。
李鈺見她模樣,心中好笑,但卻忍住,也慢條斯理地用起了餐飯。隻有趙佳藝夫婦二人落在角落,隻聞到飯菜香味,卻不能嚐得一口,饑腸轆轆,腹中咕咕。
一直等到李鈺和小七吃完,剩下的殘羹冷炙由小七端給趙佳藝和傅天花。
對於趙佳藝,小七全無憐憫,有的隻是厭惡和憤恨,想到自己被擄掠到落紅樓,若不是李鈺的及時出現,估計現在她已經清白不保,由此更是對趙佳藝深惡痛絕。
如果不是李鈺說此二人留下或許有用,估計小七定然會一舉將他二人殺了了事。
李鈺看著他夫妻二人發狼狽用餐,並無什麼感覺,依舊閉目養神,暗自運功,提煉精神。
小七陪著李鈺在船艙中坐了半天,此時見到船艙外一輪圓月高掛,起了女兒的玲瓏心思,掀開簾子來到甲板,想要認真賞月賞景。
當她站定甲板時,卻發現船頭的船家夫妻二人也靜靜坐著,背對著她,相互依偎,仰首望月。
看到此情此景,小七隻覺一副花好月圓的圖畫湧現腦海,更感溫馨。
隻是,她剛剛閃過那溫馨的念頭,下一秒卻陡然心驚,大叫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