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聽到趙佳藝惡毒之語,臉上並無半分怒意,正欲說話,身旁的小七已然從驚駭中清醒過來,突然開口道:“你們奸魔雙君現在已成過街老鼠,怎麼還有這麼大的口氣?難道你們覺得,憑你二人現在在燕軍中的地位,還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嗎?”
趙佳藝體力虛弱,聽到小七清脆的怒喝聲,隻是咧嘴一笑,淡淡地道:“小娘皮,爺爺的手段豈是你這等黃毛丫頭能夠想象?你莫要囂張,爺爺早晚會抓住你,讓你嚐嚐爺爺獨龍鑽的厲害。”
說著,趙佳藝麵色淫蕩,嘴角流著口涎,雙目赤紅地怒瞪小七,好似小七在他眼中已是渾身赤裸一般。
他這等情狀,倒是將好不容易恢複心神的小七再次嚇了一跳,但小七經過先前的驚恐後,此刻有李鈺在側,心頭已平定大半,況且她也非常人,隻是神色稍顯慌張,便即恢複如常。
李鈺看到趙佳藝言語下流,眼神惡毒,心中已動了殺機,反正安祿山手下四魔將都是多行不義之徒,他早就暗自立誓,若是有朝一日遇上,定然會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他心神微動,便要出腳踢爆趙佳藝的腦袋。身側的小七卻將嬌弱的身子向前移了半步,阻止了李鈺的一腳,隻是咯咯一聲笑,道:“我隻怕,你從此以後,就是廢人一個了,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都已難說。想要對本小姐無禮,也要看看我身側的鈺哥哥答應不答應。”
李鈺聽小七此際把他視作依仗,心中微暖,收住腳勢,靜等下文。他隱隱覺得,小七對這趙佳藝好像有些了解。
別看小七小小年紀,能夠跟隨袁公壽一起,並且能夠左右袁公壽出山的決定,此女也絕非那麼簡單。
隻是李鈺對待朋友,一向肝膽相照,朋友願意說的,他側耳傾聽,朋友不願意吐露的,他也不作詢問。
是以袁公壽告訴了自己師從何處,李鈺大膽任用。而古靈精怪的小七雖與袁公壽頗為親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二人並無血緣關係和男女情誼。有的,更多的是哥哥與妹妹之間的親情。
小七的底細袁公壽沒說,小七自己也沒說,所以李鈺從不詢問。他雖然不詢問,不代表他並不揣度小七的來曆,憑他的直覺而言,小七的輕功高超,武藝卻稀鬆平常,想來也定然有神秘的背景。
念及此,李鈺側頭斜睨了昂著腦袋胸膛微鼓的小七,雖然還未發育完全,但已頗有女子的韻味了。
小七沒注意到李鈺正在暗中打量她,隻是帶著幾分傲嬌居高臨下俯視著軟攤在地上、半身赤裸的趙佳藝身上。
趙佳藝見到本來還如受驚小兔一般的小七轉瞬神色如常,也不知道此女子到底有何來曆,隻是冷笑道:“小娘皮嘴還挺硬,不過你莫要得意,姓李的小子雖然有兩把刷子,但恐怕也隻是到此為止了。”
話落,他麵帶譏誚,雙目一轉,眼皮翻動,望向頂上房梁。
就在此刻,李鈺心中陡然一緊,隻覺頭皮發麻,似有寒風自頭頂刮來。當此之時,他並不抬頭上望,而是一個擰身,攔腰抱著小七,將太極七星步施展到極致,身體向左前方猛衝數丈。
但聽“嘭”的一聲巨響,房屋木板已被撞出一個人形大洞,他帶著小七自然從洞中撞出。
被李鈺攔腰抱著小七麵朝方向卻是與他相反,當李鈺將他抱起竄出之時,原先所站之地十餘點寒光灑下,七八寸的鐵矢當空打下,“噗噗”聲響中,盡數打入了二樓地板中,隻留下十餘個黑黝黝的小洞。
隻憑這些鐵矢的力道,如果李鈺不帶她竄出,估計兩人都會被打成篩子。
這十餘支鐵矢打完還沒有結束,隻見房頂突然大亮,屋頂的琉璃瓦片盡數碎裂墜落,團團碎屑之中,還有幾片如烏雲般的黑影墜下,直直撲下,但速度卻晚了兩分,隻捕捉到李鈺留下的殘影道道。
等那些黑影落在地上,小七才看清楚,那些黑影全部是蒙麵黑衣人,個個手上拖著一張刀片密布的大網,寒光閃閃,甚為駭人。
幸好李鈺躲閃及時,要是再晚半分,估計他們二人已被這鋪天蓋地的襲殺籠罩。
在小七暗自舒了口氣的時候,竄出房間的李鈺卻是身形一僵,立在落紅樓的樓道上,懷中抱著小七,冷冷地盯著走廊盡頭。
在那裏,王北川正北四名女子環繞,隨時鶯歌豔豔,但王北川嘴中的破布和脖頸上明晃晃的尖刀已經告訴李鈺,他不能再動。
他若再動,二哥王北川脖頸上的那把尖刀必然會毫不猶豫地插入王北川的喉嚨,繼而是血濺一丈,定會讓李鈺追悔一生。
王北川武功雖然差了李鈺和徐慕白太多太多,但現在好歹也是氣境巔峰境界,況且他心思縝密,小心謹慎,若是遇到一般對手,不應該毫無動靜地就被擒住。
但現在王北川不僅被人控製,而且還未發出半點響動給李鈺示警。李鈺知道自己的結義兄弟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即便是死,也會給他這個結義弟弟示警。
現在王北川沒有示警就已被製服,那答案隻能有一個:敵手太強,或者太狡猾,從他們踏入落紅樓時,就已經盯著他們了。
“放了他,我不殺你們一人。”
李鈺看著被尖刀抵住喉嚨的王北川麵露苦色,使勁搖頭,示意李鈺不用管他,徑直逃離此地。但李鈺此時此刻怎能扔下自己的結義兄弟獨自逃命,所以他不走,他要救下自己的二哥。
隻是讓他遺憾的是,他現在懷中隻有小七,而沒有趙佳藝。小七雖然是李鈺必救之人,但現在能夠讓他有所憑仗的,卻不是小七,而是屋子裏躺著的趙佳藝。
可惜,趙佳藝在無理躺著,所以李鈺現在沒有可以換回王北川的本錢。
沒有本錢,他更不能示弱,因此他先要恫嚇對方。
但是,對方顯然不是嚇大的,聽到李鈺的恫嚇,隻有咯咯一聲嬌笑:“嗬嗬,你若自廢武功,自斷四肢,老娘也可以放你們三人一條生路。”
話落,團團圍住王北川的四名女子中,竟然又多了一人。
那人身著紅杉,濃妝豔抹,眉如遠山,麵若桃花,一雙細長雙眼似有勾人魂魄的魅力。
那人看不出年紀,身材婀娜窈窕,雙手修長潔白,十指蔥白如玉,指甲塗著殷紅顏色,隻是她的一雙纖纖玉手,右手握著那把兩尺青鋒,左手捏著王北川粗壯的喉嚨,似笑非笑地從王北川雄壯的背後閃了出來。
因為她的窈窕,躲在王北川身後,李鈺竟沒有發現那裏還有一人。
這人,李鈺雖然隻是第一次見麵,可是看到她伸出長長的舌頭在王北川臉上舔舐的模樣,已經知曉此人的身份。
此人不醜,甚至可以說美豔無方,但李鈺看著她的模樣舉止,心中卻有說不盡的煩惡,冷聲喝道:“傅天花,放了他,我今天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