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山上停留一日,待確保鄆州再無來犯之敵,李鈺才收拾了行裝,與王北川一起,在水明月、朱紅雪、蘇雲菲、雷雲等人的注視下離開梁山。
梁山作為龍影軍的大本營,上麵物資充足,地勢險要,留在山上的又多是龍影軍的骨幹力量,有水明月一眾原先的血影和雷雲等人駐守,山腳還有龍影水師副都督袁老二領著五六百水軍駐守,當沒有任何問題。
李鈺和王北川兩人下到山腳,讓袁老二備了一艘快艇,便向鄆城進發。
從清晨到日暮,小艇順風而行,終於到達鄆城外的大野澤。那裏,水清月正在茫茫大野澤上操練龍影水師。
遠遠看到靠近鄆城的大野澤水寨綿延數裏,湖上往來戰船如梭,旌旗密布,雷鼓翻天,李鈺也感覺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不得不說,水清月的水師之能,確實高明。鄆城初經大戰,這短短近十日,龍影水師的規模不僅沒有減少,反倒有急劇膨脹的架勢。
李鈺自然也知道,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主要還是因為龍影軍在鄆州所行的義舉所致。
正在水上一艘大船上指揮水師操練的水清月遠遠看到北方的湖麵上,一艘孤舟由遠而近飄來,待行到近前,看見船頭立著的李鈺衣袂飄飄,好不俊朗,不由大喜,趕忙將李鈺迎上大船上來。
這大船甚大,足有四層之高,現在已作為龍影水師的旗艦。
水清月將李鈺和王北川迎接巨艦第四層的船艙中,正是用作水師都督商討軍機之處。
這是鄆州大戰之後,三人難得的團聚,大家都是笑意盈盈,互相寒暄問候。現在鄆州初定,為防再生變故,徐慕白、梁飛、張同林以及鞏有誌等人都是各自駐紮一縣,慢慢穩固根基,因而也不易相聚一處。
“水大哥,我看現在龍影水師這陣仗,已經可以比得上當日在河陰的聲勢了。”
王北川與水清月寒暄幾句,也不由為水清月的本事心折。
水清月也是笑,道:“有隱龍李鈺四個字,再有龍影軍在鄆州的義舉,要錢有錢,要糧有糧,還有精良的裝備,許多青壯之士都紛紛來頭,我們倒不愁招不到兵馬。這些,都托主公的洪福。”
說著,水清月將目光投向李鈺,雙目含笑,說的真誠。
李鈺和王北川都笑笑,對於今日的情形,他們雖有預料,但卻沒想到聲勢壯大的速度能夠這麼快。
“有清月大哥和梁飛大哥在鄆城把守,鄆州便似有了定海神針。”李鈺此時由衷地道。
鄆州地勢,中間是茫茫一片三百裏水泊大野澤,而六縣主要分布在大野澤南邊西邊和北麵。而鄆城雖不是鄆州的首腦,但卻地處鄆州中心,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又比鄰大野澤,水陸皆通。
隻要鄆城安定,鄆州現在就再難亂的起來。
正因為此,李鈺才讓水清月在鄆城訓練水師,又讓頗有才幹的梁飛繼續鎮守鄆城。
水清月聽到李鈺的誇讚,隻是淡淡一笑,道:“鄆州初定,說這些都還太早,隻有假以時日修養生息,未來不論怎麼走,都一定大有可為。所以現在,我們須得打牢自己的根基,爭取一切能夠爭取的時間發展壯大。”
李鈺聽水清月的說話與他和眾人在梁山上商議的如出一轍,大為心服,點頭道:“不錯,我意也是如此。”
水清月嘴角露出笑容,這才問道:“不知主公到鄆城來有何事?”
李鈺聽水清月叫他主公,但卻不會真正擺出一副主公的架子,而是一臉認真地道:“第五琦先生被臨淮節度賀蘭進明給抓了,據聞十餘日後就將問斬,我此來,準備南下設法將他營救出來。故此順道來看看清月哥哥。”
水清月雖然沒有見到過第五琦,但卻聽當日從洛陽逃出來的眾人提過,更因第五琦以身犯險,為乘舟從臨淮登陸的水明月等血影逃離賀蘭進明的追捕爭取時間而心存感激,此時聽到李鈺所說,也是眉頭大皺。
李鈺見到水清月表情,似猜到他心中所想,開口問道:“怎麼?清月大哥有什麼話說?”
水清月沉吟片刻,望著李鈺道:“第五琦先生大義,現在因我龍影軍蒙難,自然當去營救。但是,我隻怕賀蘭進明也深知主公的為人,料想你必定會前去營救第五琦先生,因而故意放出風來,讓你自投羅網。”
李鈺聽水清月的分析,與袁公壽的想法一樣。其實隻要不是蠢笨如牛,基本也能夠猜想得到,賀蘭進明想要抓住李鈺之心,不比虢王李巨要弱。
畢竟現在新皇李亨登基,賀蘭進明又被委以河南節度的重任,若能生擒活捉了李鈺,再將楊玉環的下落找到,那將是天大的功勞,仕途再進一步也就順理成章了。
不等李鈺說什麼,水清月卻又繼續說道:“不過即便明知賀蘭進明這是個圈套,想必以主公義氣為重的性子,也定會前去營救。所以末將也就不再多勸主公,隻是懇請將軍容許我挑選一批精幹手下,暗中隨你一路南下,以備不時之需。”
這也正是李鈺來此的目的,現在不需要李鈺多說什麼,水清月卻已主動說出來,他當然心懷大慰,更覺自己這個哥哥的智謀也非一般人可比。
李鈺和水清月約定好出發的時間和接頭信號,和王北川下了戰船,靠岸進了鄆城。
對於鄆州的百姓而言,李鈺之名已如神明,這其中,自然少不了新成立的那支宣傳部隊功勞。
不過對於李鈺的長相,除了那些見到過李鈺的人還能記住,一般百姓隻能在腦海中進行想象。
所以李鈺雖然和王北川毫無偽裝地進了鄆城,卻並沒有引起如後世追星那般轟動效應,甚至除了駐守城門的那幾個兵士例行公事對李鈺和王北川的隨身攜帶之物檢查了一番之外,城內外再無一人打量過他二人幾眼。
王北川看到自己一路行來,連一個行注目禮的百姓都無,饒是心思沉穩,也不由得有些失落。
倒是李鈺看著城內外奔忙的百姓來去匆匆,麵上多有興高采烈的樣子,不由心下好奇,循著長街向鄆城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