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石棺

李鈺將手伸進石棺裏,食指遞到那老者的鼻端,好一會兒,才感覺到有微弱的氣流自他鼻子裏送出來。這時,他也感應到了老者的心跳聲。

老者沒有死,而是像動物冬眠一樣,陷入了沉睡之中。隻是他在沉睡之中時,生機降到了最低,心跳比正常人間隔的時間長了許多,也微弱了許多,難怪李鈺會感應不到他的氣息。

李鈺將手收回,定定看著沉睡中的老者,心裏很奇怪,像老者這樣的狀態,一般而言,隻有功力到達一定境界後,深諳龜息功一類的調息之法,才會有的反應。

特別是在佛道兩家裏,許多得道高僧或者長老,會選擇閉關修煉參悟機緣,因而使用類似於辟穀這樣的法門,將自己的身體機能調至最低狀態,以適應許多時日不吃不喝的閉關修煉。

而眼前這顏容枯槁的老者,明顯不似功力高強之輩,自然也不會精擅龜息功一類的調息功法。

那麼,問題極有可能便是出在了拜月神教的奪魂香上了。

李鈺邊想便將那老者從石棺中抱出來,輕輕放在一塊被絨毛包裹的石台上。他再轉身向那口石棺看去,發現石棺下麵,除了一些破爛的棉絮,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看樣子應該是被這老者收拾過的。

隻是這老者一時半會兒應該也醒不了,李鈺又挪步到旁邊的那口石棺前,依著先前的法子,輕輕巧巧地將棺材蓋打開。

正當他要上前探查時,直聽“滋”的一聲,一縷黑煙自石棺裏冒出來,湧進李鈺的鼻孔。

李鈺腦袋一陣暈眩,隻感覺一股腐爛惡心的味道差點讓他嘔吐出來。他趕緊大揮衣袖,將那縷黑煙蕩開,麵朝來時的洞口猛地吸了幾口略微新鮮的空氣,才感覺好受了些。

而他此時也能明顯地感受到,那縷黑煙衝入他的鼻端,便一路直向肚腹丹田襲去,自然,那條金龍隻是隨意擺動了一下,便將這縷黑煙給消滅幹淨。

不用多說,李鈺瞬間明白,這縷黑煙應該是毒氣。不過,如果是普通的屍毒,對於已經百毒不侵的李鈺而言,除了一點點的惡心之外,並不會給他帶來暈眩之感。

所以,這毒氣裏,除了屍體腐爛變異的毒素以外,應該還有人故意在其中放了可以置人於死地的其餘毒素。

隻是無論什麼毒素,對於此刻的李鈺而言,也完全可以選擇無視了。

他再揮了揮衣袖,確信那口棺材裏再沒有濃烈的毒氣湧出,才捏著鼻孔緩步來到棺材前,抬頭看著裏麵。

烏漆嘛黑的棺材裏,既有黑乎乎的腐爛了的裹屍布,也有黃燦燦的金銀裝飾物。而讓李鈺最為意外的是,本該是一具骷髏的屍體,並沒有變成白骨,而是成為了一具幹屍,隻是不知道到底有了多少年的曆史。

李鈺定定看著那風幹了的屍體好一會兒,才從附近找了根不知什麼材質的短棍,伸進棺材裏,意圖將那黑乎乎的裹屍布敲開。

“哢哢哢哢……”

讓他大吃一驚的是,他那短棍敲下去的一瞬間,那具完好無損的幹屍竟然發出哢哢哢的響聲,眨眼間就化為了一堆齏粉,隻有那黃燦燦亮閃閃的金銀珠玉在灰燼中閃著誘人的光芒。

饒是李鈺見多識廣,也沒有抱著盜取石墓財物之心,看到如此誘人的財寶,也不由有些心動。

不過,他到底還是有些定力,也明白死者為大的道理,再看了一眼石棺,喃喃念了一句“罪過罪過”,然後便將棺蓋重新蓋上。

終於知道了這石棺中盛放的乃是古人的屍體,李鈺對於其他的石棺也不願貿然去揭開了,畢竟是死去的古人的東西,能夠不去打擾自然不去。

他又回到那氣息微弱的老者跟前,看他睡在石台上安詳靜謐,一定是在夢中深處見到了自己的老伴兒和子子孫孫。

見此,李鈺雖明知在這老者身上應該發生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還是有些不想打攪他的美夢。

畢竟,現在這惶惶亂世,有幾人在睡夢中能夠如此般安詳。

但,夢境終歸是夢境,夢醒之後,地獄不會變成天堂。

李鈺伸手搭在老者枯瘦的手腕處,感受著他低弱到幾近於無的脈搏,一縷淡淡的真氣順著他窄細的經脈一點點湧入。

隻看他經脈的狹窄程度,李鈺便知這老者功力極低,甚至連氣境都沒有突破,隻是形境後期的練武之人,最多會些拳腳招式。與尋常普通人過招,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在他們這等修為高深的人麵前,便如嬰孩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他此刻小心地控製這真氣湧入老者體內的速度,生怕因為一個粗心,真氣稍微多了一些,會撐爆老者的經脈。

終於,在半柱香後,李鈺的真氣已經充盈在老者全身細細密密的經脈各處。唯有丹田,李鈺不能讓他具有奇異功效的真氣侵入分毫。

因為擔心著老者的身體,李鈺不敢使用真力催動真氣硬衝進老者的丹田。

正是這樣,李鈺敢百分之百地確定,老者的古怪的丹田裏,一定有讓他變成此等情形的秘密。

可惜,李鈺不能將真氣度入他的丹田深處,因而一時間無法窺探到這秘密的真麵目。

但李鈺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既然已經知道了秘密所在,自然將凝聚全身心神,更加著意地將一縷縷真氣從老者的七經八脈中引導向他的丹田處。

李鈺可以感應得到,那老者的丹田處黑茫茫的一片,好似一團濃得吹不散的烏雲,在他丹田周圍形成了一麵堅實的護盾,讓李鈺的真氣不能穿透任何一處。不僅沒讓李鈺的真氣穿透,反倒在一點點耗損李鈺度入老者體內的真氣,到了最後,竟然將他的真氣消耗掉大半。

細密的汗珠凝聚在李鈺的額頭,李鈺卻沒有感到絲毫的疲憊,反而感到振奮莫名,好似遇到了一個難得對手,自然要稱職地與敵周旋。

再將一縷縷真氣度入老者的經脈之中,這一次他學了乖,並不讓真氣四溢到他的全身經脈各處,而是直接從任督二脈兩頭並進,齊齊向老者的丹田處前後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