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三道氣箭刹那閃動,直朝張巡、南霽雲、雷萬春三人飛射而去。
“噗噗噗——”
三聲輕響,他們身上的繩索被李鈺從指尖激發的氣箭斬斷,不等蕭厲等人反應過來,但聽身邊嗆啷數聲連響,三人身影一晃,各自從身側千牛衛的腰間抽出長刀,猱身向密密麻麻的人群殺去。
而李鈺也在他們身形閃動間,迅若脫兔般電射向蕭厲。他們四人都非庸才,在蕭厲知道是南霽雲三人將李鈺從酒窖中救出來的後,便十分明白,包括蕭厲在內,這天牢裏的千牛衛一個都不能留。
如果真讓蕭厲回到靈武,還不需要他對李亨怎麼編排,隻需著意挑選一番彙報的信息,估計張巡等人便會背上裏通外賊的罪名予以問責。
輕則罷免官職,重則抄家滅族。
所以,李鈺在刹那間便已明白,要想張巡三人擔起河南道抗賊重任,唯有將蕭厲這一眾千牛衛全部滅口。
不過,他想法雖好,但卻低估了千牛衛個個都是氣境中期以上的高手的實力。
南霽雲和雷萬春功力雖高,也不過才氣境巔峰,即將突破化境。而張巡本就是棄文從武,不說手無縛雞之力,但卻沒有與眾千牛衛爭雄的本錢。
三人完全是打了蕭厲等人一個措手不及,瞬間倒下三四名千牛衛。
如果隻是他們三人,蕭厲根本不會有絲毫介意,但讓他大吃一驚的是,原本隻該有一二成功力的李鈺,隻短短隔了一日一夜,功力竟然已恢複到這種地步。
彈指揮間,凝氣成箭,將張巡三人從他們手中解救。如此手法,哪裏還是個功力隻有一二成的人物?
看著李鈺道道殘影在天牢裏的黑暗中穿梭,無數千牛衛連哼也沒有哼一聲,便即撲倒在地,蕭厲麵上顯出驚懼之色,忙抽出千牛刀,也奮不顧身地殺入人群中。
他年紀雖輕,但已有一隻腳踏入了化境宗師的門檻,遠超隨行而來的眾千牛衛。
此刻長刀所向,自有一股不可撼動的威風,身前胡亂廝殺的同袍也能感覺到他的威懾,紛紛避讓開去。
隻是十餘呼吸間,李鈺已在天牢裏密密麻麻的人影中來來回回殺了三圈,三圈之中,他連連劈殺七名千牛衛,不僅不覺絲毫疲憊,反倒愈戰愈勇。
因為在他劈殺衝陣之中,那久違的吸星大法全力施展,所遇對手,一旦相接,哪怕隻是兵刃相交,也讓對手感到觸碰到了閃電一般,全身顫栗,體內真氣狂猛外泄。
正是因為這等奇異功夫,讓許多與李鈺拚殺的千牛衛措手不及,不過一兩個回合便丟了性命。
七名千牛衛殺完,李鈺吸星大法為他丹田積聚的真氣已讓他功力快速恢複到九成。
化境後期的九成功力,已不是眼前這些人五人六可以與之相比。
不過,蕭厲即便對李鈺做足了功夫,也明顯不清楚他身體裏的異樣,看到那些平時悍不畏死的屬下此刻層層將李鈺圍著卻不進攻, 不由氣節。
長刀一舞,他雙足在潮濕的地麵一點,越過擋在他身前的千牛衛,朝天一刀自上而下劈向正立在陣中的李鈺。
李鈺見蕭厲當空劈來,嘴角一彎,勾勒出極為好看的弧度,待蕭厲千牛刀即將劈到頭頂時,右手便向那明晃晃的刀鋒揮去。
“嘣——”
一聲金屬顫動發出的輕響,頓時讓整個天牢裏的打鬥停止下來。隻見激鬥場中,李鈺右手食指與拇指將蕭厲的千牛刀鋒三寸處輕輕捏著,任憑蕭厲如何用力扯動,卻絲毫沒有鬆動的痕跡。
這時,身上已布滿傷痕的張巡和南霽雲、雷萬春也停止了打鬥,轉頭看著靜止的二人。
李鈺二指將刀鋒抬高一尺,冷目盯著已被恐懼彌漫的蕭厲臉龐,忽然,隻見他微微一笑,露出了上下兩排潔白的牙齒。
這微笑,猶如死神來臨般,讓蕭厲全身刹那間冷汗直冒。
“原來你這千牛備身沒了天羅網,狗屁也不是啊!”
話落,李鈺上身依舊,但左腿倏忽間如閃電般踢出。
“嘭!”
當他的足尖踢中蕭厲胸膛,一聲巨響中,蕭厲的身體直如一根朽木爛柴橫飛出去,撞斷了身後用碗口粗細的木質欄杆做的木門,去勢不減,再撞彎了酒杯粗細的一排鋼鐵欄杆,最後從欄杆上滑落在地,沒有絲毫動彈,顯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化境後期?”
“一腳踢死了?”
遠處的南霽雲和雷萬春見李鈺兩指一腿,便將威風不可一世的蕭厲收拾掉,頓時大驚,同時開口喃喃自語。
他們都知道李鈺身上古怪,功力厲害非常。卻哪裏想得到,像蕭厲這樣被選作皇帝身前貼身侍衛的人物,竟然會被李鈺一腳踢死。
蕭厲可是連他們二人合力都勉強能夠打個平手的,李鈺隻一腳就給踢死了,不難想象,李鈺至少高出蕭厲兩三個檔次。
這,不是化境後期又能是哪種境界?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李鈺遠遠望著蕭厲的屍體,見許久也沒有動彈半豪,知道他這蓄力一腳,應該是將這囂張霸道的蕭厲給踢死了。
見此,他才將仍保持著踢出去姿勢的右腳活動了一下,慢慢收回,最後將目光環視了一圈眾千牛衛。
所剩的三十幾名千牛衛被李鈺目光凝聚,無不麵如土色,雙股戰戰。更有幾個膽小的,褲管已是濕漉漉一片,還隱隱冒著些熱氣。
一邊的南霽雲見此,喉頭動了動,猶豫了一下,無奈開口道:“主謀已死,其餘兄弟,都算了吧。”
南霽雲雖不清楚李鈺功力到底到了何種程度,但看到他能夠一腳將蕭厲踢死,也知道如果李鈺全力施為,這天牢裏將不會有一個活人。
李鈺聽張巡為眾千牛衛求情,心中一歎,明白南霽雲這人雖然可以在戰陣之上屠戮萬人,但要讓他將屠刀朝向自己的同胞,卻是千難萬難。
不過,南霽雲說完,張巡和雷萬春卻隻是互望一眼,並沒有出聲。與南霽雲的仁心相比,張巡和雷萬春明顯要心硬許多。
其實南霽雲又何嚐不知道,這裏但凡有一個活人走出去,他和張巡、雷萬春都將沒有活路。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