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誰在偷情

“天羅網?”

激鬥中的袁晁聽到李巨這一聲喊,暗中加了提防,因為他之前已從被他殺死的兩名千牛衛口中知道,李鈺正是著了蕭厲這天羅網的道兒。

果然,蕭厲吼聲剛落,一張大網便被八名大漢牽著,騰身向還在憨鬥的房頂眾人罩去。

袁晁雖然不清楚李鈺功力到底高到了何處,但隻要想想此人能夠屢次從圍追堵截中逃脫,直至今天終在鄆州立足,便知他絕非那麼好相與的。

由此,袁晁一見到那神秘的天羅網向自己連同十餘名與他正在交手的千牛衛罩來,絲毫也不戀戰,雙拳快速擊退圍攻他的兩名千牛衛,便從房頂上一躍而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雖然他並未蒙麵,但自始至終,無一人能夠看到他的真實麵容,也沒有將他底細試探出來。

李巨看著袁晁輕易走脫,忙對身後的親衛命令道:“追!快點追!勿要讓此人逃出了彭城!”

他之所以這麼緊張,主要是考慮到他和蕭厲之間的對話極大可能已被袁晁聽了去,如果袁晁和張巡有什麼關係,再將他的打算和盤托出,那對他而言將有些麻煩了。

但蕭厲卻與李巨不同,他淡淡地看著房頂上亂作一團的屬下,絲毫不急,反而轉頭寬慰李巨道:“殿下不用追了,讓他逃了更好。”

李巨大奇,茫然道:“將軍這是何意?”

蕭厲嗬嗬一笑,附在李巨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李巨聽蕭厲說完,本是一臉緊張的麵上也顯出笑意,對蕭厲連忙豎起大拇指道:“高!著實是高!難怪皇上對將軍如此倚重,老夫不服不行啊,哈哈哈……”

蕭厲見到李巨誇讚自己,淡然的臉上也堆起笑意,謙虛道:“哪敢在殿下麵前賣弄,隻不過我是旁觀者清罷了。殿下隻管做好布防工作便是,包保不會讓殿下失望。”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自又進屋喝酒敘話去了。

按理說,李巨身為河南節度使,又是李氏宗親,無論是資曆還是官職,都比年紀輕輕的蕭厲高出不少。

但所謂小人物大能量,蕭厲現在雖然隻是六品官身,但身為新皇李亨的身邊近臣,其地位絕非李巨這個世襲王爵的地方大員可比。

如果不小心把蕭厲給得罪了,一旦他返回靈武,在皇帝身邊編排幾句,李巨必然吃不了兜著走。

相反,如果李巨能夠幫助蕭厲將事情辦好,並將他給伺候好了,此人說不定能夠對他調到朝廷中樞任職一事提供重要助力。

有這樣的考慮,李巨這個禦史大夫兼領河南道節度使的正一品大員,才會與差了他五個品級的蕭厲平輩論交。

二人在屋子裏繼續推杯換盞間,袁晁幾個騰挪,已徹底擺脫了搜捕隊伍的追蹤。

此刻子時已過,城內到處烏漆嘛黑的,正好將他的行跡掩蓋。

他在城裏繞了大半個圈子,發現一對對巡邏隊伍粗魯地挨家挨戶盤查搜索,各處緊要地段更是加派人手駐紮封鎖,顯然是他驚動了李巨,欲要將他捕獲。

看著那些緊張兮兮的搜查隊伍,袁晁不由暗暗一笑,一個騰身便翻上高牆。高牆之後,正是他白日裏探查好的虢王府。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彭城守軍滿城搜捕,那些平民院落自然是重點搜查對象,反倒是虢王府一片安靜,沒人敢來搜查。

進了府內,繞過過重重護衛,躲到僻靜院落裏的一間房屋內。

一入房間,便聞到一陣清香,環往四周,燭光淡淡,屋內有紅帳羅幔,有繡床花桌,顯然是個女子的閨房。

袁晁背靠木牆,屏息凝神,冷目打量著屋內擺設。

隻見那花桌上擺著一張微黃的素絹,旁邊放著一枚端硯,筆筒裏插著幾支毛筆。花桌靠著的窗邊放著一個瓷盆,盆中中栽著一株嬌豔的珍珠梅。

轉過頭去,是閨中女兒都有的梳妝台,上麵擺著一麵用錦套套著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還有一頂金鑲寶鈿花鸞鳳冠和一串罕見的倒架念珠,似乎在暗暗昭示著房間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

瓔珞穿成的的珠簾背後是女兒寢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掛著淡紫色的紗帳,整個房間顯得樸素而又不失典雅。

袁晁將房中情況覽盡,心內不覺微凜,知道自己來錯了房間,正要離去,卻聽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似女子在床上翻身的聲音。

他不敢妄動,隻得隱在黑暗中,靜靜站著。

過了一會兒,響動並未停止,但也不見瓔珞珠簾後有人影閃出,袁晁便將身體挪到窗前,準備從半開的木窗上悄然離開。

“琬兒。”

正當他要低頭向木窗靠去時,窗外響起一道低低的喊聲,驚得袁晁趕緊縮回頭,重新躲進黑暗之中。

那聲音落下不久,寢室裏窸窸窣窣的聲音略微大了些,接著便聽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道軟軟糯糯的女子聲音輕輕響起:“來了。”

袁晁聞言大急,忙一矮身,躲進身前的木桌下。

這時,瓔珞珠簾沙沙響起,一個身披素錦的長發女子搖曳著腰肢從裏屋出來,還未行到窗前,外麵已翻進一個男子。

袁晁躲在桌子底下,也看不到屋中情形,隻憑感覺揣測,應該是一隊狗男女在偷情。

果然,就在他耳畔,一陣吧唧吧唧的聲音和衣服被解的窸窣聲連綿而起,讓得他躲在桌子底下也渾身燥熱起來。

這還不算完,接著袁晁便感覺到頭上的花桌開始微微搖晃,隨著時間的流失,搖晃的程度也愈發激烈,並且伴隨著一陣陣男女劇烈喘息呻吟之聲,到得最後,已差不多有要將木桌搖散架的趨勢。

袁晁的身體也在那令人血液沸騰的呻吟聲中,隨著木桌的搖晃而前後搖擺,可是與正在欲仙欲死的桌上兩人不同,他躲在桌子底下,身子蜷曲,極不自然,可偏偏賁張的血脈讓他更加難受,全身似有火燒一般。

本是一件可以滿足偷窺欲望的難逢幸事,卻讓他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