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見水明月領著六個小孩躲到一邊,略略放心,將身體挪到他們正前方,定了定神,手中用力一扯七彩玲瓏帶。
“噗——”
一聲悶響,蓋在七彩玲瓏帶上的腐土一下四散開來,李鈺透過四散的腐土碎粒,看到彩帶之後一個修長的人影滾落在地。
腐土落盡,打在那人影身上。那人趴在腐土上,身上原本應該是素白的衣衫破碎成片,部分軀體裸露在外,雖然有些汙穢,但依舊難掩細膩白嫩的膚色。
“白依依?!”
李鈺和水明月同聲驚道,這身素白衣衫,這具苗條身段,不正是惡毒已極的藥宗聖姑白依依嗎?
“咳,咳咳——”
這時,趴在地上的白依依軀體動了一下,微弱的咳嗽聲響起。
李鈺心中一狠,全身功力凝聚雙掌,一步步靠近白依依的身體。但白依依隻咳嗽了兩聲,便又沒了動靜。
李鈺不明所以,一邊凝神戒備,一邊回身看向水明月。
水明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衣衫破爛的白依依,秀眉緊蹙,顯然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對於這樣一個惡毒的女子,他們都恨不能殺之而後快,但當白依依以這樣淒慘的模樣出現在他們麵前時,二人卻又有些下不了手。
特別是水明月,一向溫柔善良,雖然殺人無數,卻又對此十分厭惡,若不是境遇所迫,她恨不能一輩子吃齋念佛。
“鈺哥哥,先看看她到底有何企圖再說,說不定小玲體內的蠱毒還需要她化解。”
到底還是水明月心軟,同時也想到小玲至今未醒,以李鈺化境後期的功力也束手無策,她不禁將希望寄托在了白依依的身上。
李鈺聞言,猶豫了一下,才蹲下身子,全身功力凝聚左手,右手搭在她的肩頭。
隻要白依依敢有任何企圖,李鈺必然一拳將她轟殺,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不過,當李鈺將她翻身過來,卻是嚇了一跳,虎軀一彈,連退兩步。
“怎麼了鈺哥哥?”
水明月見到李鈺異狀,頓時大驚,神色緊張地出言問道。因為李鈺擋在她和那幾個小孩子前麵,他們並不能看清白依依是何樣子。
“沒,沒什麼。”
李鈺喉結鼓動,吞了一口唾沫,卻並不閃身,麵色微紅地對水明月說了一句,繼而連忙身上的長衫脫下,揚手蓋在了白依依的身上。
想起剛才看到白依依胸前那一片雪白和山峰,以及碎裂成一條條的衣衫,李鈺仍然心有餘悸。
等自己的衣服將白依依上身蓋住,李鈺才閃身讓出視線。水明月這時已看到披頭散發的白依依閉眼躺在泥土裏,明白了剛才李鈺為何會有那般舉動,不由狠狠地剜了李鈺一眼。
李鈺無奈地聳肩攤手,一臉委屈,卻再次吞了一口唾沫,惹得水明月更是雙腳連跺。
見到兩人眉來眼去的無言情狀,韋皋等兩個小孩從水明月背後探出一顆顆小腦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雙雙大眼骨碌碌地轉來轉去,顯得好奇不已。
“怎麼辦?”
李鈺左右看看,發現洞中再無其他異樣,不由出口向水明月詢問道。
水明月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將她弄醒問問清楚了。”
李鈺見到水明月難得的小女兒情態,心中愈發愛憐,不禁調笑道:“明月不吃醋麼?”
水明月沒好氣地道:“要是鈺哥哥想占這一身劇毒的女人便宜,明月自然要成全你的重口味了。”
李鈺嗬嗬一笑,手指向她點了點,轉身重新蹲下,將手搭在水明月的玉腕上,閉目探查她體內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李鈺睜開雙目,沉聲道:“經脈俱碎,五髒俱損,生機很弱,即便以我真氣救她,沒半個時辰也難以讓她醒轉。”
水明月聞言,微微皺眉,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什麼人對她下此狠手?會不會是——”
“不會!”李鈺知道水明月想說什麼,斷然道:“師父乃佛門高僧,出手很有分寸,不會輕易取人性命,最多廢掉她的一身武功。現在她五髒俱損,明顯是有人想要她性命。”
水明月聞言,微微點頭,沉吟道:“鈺哥哥說的是,當時我也看得清楚,你師父他老人家隻出了一招,主要攻勢的都招呼到那瘦竹竿和無心法師身上去了,盧飛雪、鄭善克和這惡女好像傷得並不重,那昏迷不醒的矮子和無心法師還是他們三人一起架走的。”
李鈺聞言,麵色一凝,冷冷道:“看來,多半是狗咬狗了,也不知是誰下的手。這裏並沒有看到鄭善克留下的痕跡,難道他當時沒有和這女人待在一起?”
水明月也想不通,隻得搖頭道:“算了,將她帶回去吧,反正她基本上已是廢人了,等她醒了再問不遲。”
李鈺也知道唯有如此,正準備要去抱白依依,突然醒悟過來,忙向水明月投去征求意見的目光。
水明月白了她一眼,悶哼一聲,抱著韋皋扭頭便向洞外行去。
李鈺苦笑搖頭,暗道無論多麼美麗善良溫柔的女子,也免不了吃飛醋。不過,像水明月這樣的絕世女子,即便是吃醋的一言一行一表情,看著也是那麼賞心悅目。
待所有的孩子都出了洞穴,李鈺一把將昏迷不醒的白依依攔腰抱起,鑽出洞穴,隨在他們身後,一會兒便平安無事地離開峭壁。
當他們一群人回到大本營,徐慕白和朱紅雪、蘇雲菲卻已在門外等著。
三人老遠看到李鈺懷中女子,先是滿臉好奇,待來到近前,看清白依依的麵目,臉上齊齊顯出濃烈的恨意,殺氣彌漫,便要立馬動手殺人。
徐慕白雙目圓睜,盯著白依依看了一會兒,才將目光凝聚到李鈺和水明月身上,冷聲道:“三弟、弟妹,這是那妖女?”
李鈺沒說話,水明月已點頭道:“正是白依依,我們發現她時,便已是這等模樣。”
她邊走邊說,幾下到了裏間臥室,李鈺便將白依依放到小玲沉睡的那張床上。
徐慕白聞言,麵上殺意頓顯,恨恨道:“既然她還沒死,讓我給她補一拳。”
說著,砂鍋大的拳頭便向白依依的頭顱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