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一愣,環目看著四周,黑茫茫的並不能看清任何東西。
“神僧,這裏是?”
他並沒有立馬伸手接過發光的珠子,而是帶著滿臉的疑惑,望著二指和尚。
二指和尚見他不接珠子,食指一彈,那珠子便順勢拋出,落在了李鈺的掌心。
“這裏是真龍穴的終點,也可能是起點,至於結局如何,真龍之主一探便知。”
李鈺聽得似懂非懂,但卻十分清楚,二指和尚是不會跟著他一起走下去了。至於下麵會有什麼,估計也隻有他一個人能夠清楚了。
他也不是三歲孩童,沒了二指和尚這等世間罕有的高手為伴,雖然心中惴惴,不過也無法勉強。
念及此,他也十分爽脆,將那顆珠子緊握在掌心,雙手合十,恭敬地彎腰成九十度,感激道:“多謝神僧指點迷津。”
二指和尚也彎腰回禮,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李鈺不再多言,掌著那顆珠子便左側行去,他借著珠子的光芒已然發現,那裏正有一截未被石欄圍著,應當便是前進的通道了。
“施主且慢!”
二指和尚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似想起了什麼,出言將李鈺叫住。
李鈺聞言止步,恭敬轉身,平靜問道:“神僧還有什麼囑托?”
“貧僧年事已高,記性有些不好,差點忘了一事。”
二指和尚一拍光溜溜的腦門,幾步來到李鈺跟前,笑道:“貧僧觀施主體內真氣,以道家長生之氣為主,不知可對?”
“不瞞神僧,晚輩自幼習練太——”
李鈺點點頭,正要將他從小習練太極的事情說出來,但話到嘴邊,才反應過來太極在唐朝並未成型推廣,馬上改口道:“晚輩自幼跟隨家父習練一些道家的呼吸吐納之法。”
唐朝本來就抑佛揚道,可說自皇帝到平民,無不對道教推崇備至,更將長生之望寄托在習練道家法門之上。因而李鈺此說,也並沒有什麼破綻。
二指和尚聞言,雙眉一掀,喃喃道:“沒想到道家經百年鼎盛,現如今竟已厲害至此。憑施主小小年紀,便已是化境宗師的功力。”
這,倒是二指和尚對李鈺本身的情況不知道了,一來他穿越至此,體內的真氣發生了突變,二來有兩道龍影作祟,由不得他不節節突破。
李鈺心中那麼想,卻不可能說出來,隻得道:“不是道家長生之氣太厲害,而是晚輩身上著實有些古怪,因而陰差陽錯之下,才有現今情況。”
對於這個百年未出此地、已是大自在境的老和尚,李鈺莫名有強烈的好感,因而並不準備哄瞞於他,卻又不能一一相告,隻得這麼說了。至於他體內的古怪,二指和尚早就知曉,因而更沒有隱瞞的必要。
“忘了忘了,貧僧忘了這茬。”
二指和尚聽著李鈺的話,頓時恍然,也反應過來,笑道:“道家真氣倒也算正宗,你能習練到這種程度,沒有一點天分也是不太可能的。不過,我看你空有一身真氣內力,好像並未有法可施啊。”
李鈺心中一喜,猜到了什麼,連忙老實回道:“不瞞神僧,晚輩也習得一點拳劍之法,不過主要是健體之用,與人對敵時,可有自保之力。”
二指和尚聽完,麵上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他本是佛門弟子,講的就是修心養性,少與人動手比武,所習練的一身武功,更多都是為了強身健體之用。
作為一名性子清淡的佛門弟子,他自然對李鈺不與人爭強鬥狠的武功修為表示滿意。
不過他也明白,既然李鈺身為真龍之主,如果隻有一點強身健體的招數,那端端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李鈺與佛門之間,還有另一番機緣。
想了想,二指和尚淡淡道:“既然施主已有一身真氣內力,貧僧也不再亂你修為,便傳你幾招佛門手法如何?”
李鈺先有一絲預料,此刻聞言,自然也不推辭,高興道:“如此,晚輩便多謝神僧了。”
二指和尚見李鈺性子爽脆,也不推辭,心中更是滿意,於是也不再囉嗦,開門見山道:“當日,靜安寺的主持為了讓貧僧在這裏手書《金剛經》,便親傳了二指禪給貧僧。貧僧在那經文室中,憑一雙手在花崗岩上鐫刻《金剛經》全文三遍,共計兩萬四千六百二十四字。當最後一個字嵌進石頭中,貧僧的八指齊斷,隻餘下這兩根手指。”
說著,二指和尚將隻有兩根手指的右手舉到眼前,仔仔細細的端詳起來。李鈺見他麵上古井無波,無悲無喜,已知經曆百年,他早已忘卻了這些難堪的往事。
二指和尚依舊淡淡地道:“八指齊斷之時,貧僧的二指禪功也到達了可切金斷玉的大自在境。因而今日傳你的第一手法,便是我佛門不外傳的絕技——二指禪功。”
李鈺聞言,心中微凜,難道自己練習二指禪也要如這老和尚一樣,變得八指齊斷麼?如果真是那樣,自己還有必要練。
二指和尚看到李鈺麵上的表情,麵上現出一絲苦笑,另道:“施主放心,貧僧之所以八指齊斷,並不是因為這八根手指因為書寫經文折斷,而是這八根手指一直卷曲,到最後肌肉萎縮壞死,無法活動。貧僧嫌它們礙事,便將之掰了。”
李鈺不由渾身打了個哆嗦,想到二指和尚親手將八根手指齊齊掰斷,心下既是為之不忍,又有些不適。
二指和尚似在談論與己無關的話題,續道:“貧僧要傳授給施主的另一套技法,乃是佛門的十八技藝之一——羅漢拳。”
說完,二指和尚將那隻沒了手掌的左手抬起,雙目淡淡地凝視著。
李鈺一陣惡寒,難道他那斷了手指的手掌便是被他練拳給搞沒了的?如果真是那樣,自己還需要練習他的羅漢拳?
二指和尚好像知道李鈺的想法般,笑著道:“施主勿怕。貧僧這一隻手掌,雖然的確是我百餘年來百無聊賴之下練習羅漢拳給練沒的,但隻是因為這真龍穴裏什麼都有,唯獨沒有金瘡藥一類的傷藥,每次貧僧錘爛百餘張花崗石後,難免會傷口破皮。此地潮濕,初時貧僧並未在意,但後來慢慢發炎灌膿,貧僧才知嚴重。不得已,隻得將手掌也給斬了。”
李鈺聽完,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心中隻有兩個字形容這老和尚——“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