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見著這人雙掌泛著微僅可察的銀白光澤,顯然不是皮膚該有的顏色,看來此人和無心法師一樣,手上都戴著金屬手套。
隻不知那手套的材質是什麼,擊在脊背上竟和肉掌無二,要知道李鈺現在的感官要比以前敏銳許多。
四目精光閃閃,冷冷相對,都沒有隻言片語。
此人若不是天生的啞子,便自襯對李鈺有壓倒性的優勢,因而並不需要出言示警。
不過若是後者,剛剛他又為何迅速向門洞逃躥?
李鈺顧不得思慮是哪種結果,一口鮮血噴出後,忙深吸一口濁氣,將體內翻江倒海的氣血強行壓住。
他心中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功力突然發生變化精進,剛剛對方那狂猛雙掌必然會讓他一命嗚呼。
但現在每吸取一人的真氣至體內,李鈺的功力就有明顯的增長,即便眼前這人功力較他為高,李鈺也絲毫不懼。
那人看著李鈺蒼白臉色眨眼間便恢複了七七八八,眼中驚色一閃而逝。
不過也僅止於此,不待李鈺再有多餘喘息時間,雙拳一握,右足點在囚籠頂端的鐵欄之上,矮壯的身體便如一顆天外隕石砸向凝立門洞前的李鈺。
李鈺看著他兩個泛著銀白色澤的拳頭破空而來,虎目猛睜,知道在他拳下絕討不了好,最好的辦法便是錯過他的雙拳,讓自己能夠接觸到他身體其他部位。
但願此人不是無心法師,身上穿著的都是一套能夠生長的烏金軟甲。
眼見那人拳風撲麵而來,李鈺再不猶豫,許久不曾施展的太極七星步運展開來,長大身體便如一道魅影,刹那幻化出七個殘影,而真身卻已迎上了那人的雙拳。
這一變化,頓時讓場中二人都驚訝莫名。
李鈺哪裏知道自己現在的功力精進若斯,而那人看到李鈺如此步伐,眼中第一次湧現懼色。
高手交戰,豈容半分走神,那人眼中懼色絲毫不落地落在李鈺眼裏,他心念一動,在那人雙拳堪堪將要砸中胸膛時,腳下微錯,長大身形在高速運動中竟再生變化,一個側身便險險避過那人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拳。
不過那人確是難得的高手,當雙拳擦過李鈺胸前時,帶起的拳風竟將他本就單薄的衣衫撕裂。
李鈺忍著火燒劇痛,在那人身體從他身體一寸處衝過時,早已準備好的一抓探出,迅若閃電般向那人脊背抓去。
若這一抓抓實,那人必將重步功力被吸的厄運。
也不知是那人早已識破李鈺手段,還是因為本身功力已臻大家境界,當李鈺一抓將他觸及他背心時,雙腳在潮濕的地麵一個側點,借著濕滑的慣性,急速前衝的身體陡然旋轉,變掌為拳,也閃電般向李鈺那一抓迎去。
李鈺哪料到此人不僅武功十分高強,臨機應變之能也不遑多讓。若自己拿一抓被他戴著金屬手套的雙手鉗住,多半會是骨裂筋斷的結局。
情急之中,李鈺也是非常了得,右手立馬變爪為拳,使出太極拳的以柔克剛的絕技,繞過他的爪心三寸,擊向他的手腕。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也悄沒聲息地由肋下探出,撮指成刀,向他小腹處點去。
隻要這一指刀點中他的小腹,在李鈺全身經脈大張的情況下,他必然會猝不及防,功力大失。
那人顯然沒料到李鈺應變如此迅速,不待二人手上勢子接觸,腳跟再在地板一點,力道之大竟讓潮濕的木板也龜裂開來。
受這一點之力,本就慣性後退的身體速度驟增,刹那間便衝到門洞前,隻需要再一個跨步,李鈺即便是天神下凡,也阻止不了他衝出去。
李鈺哪想到自己算計許久的一擊竟會無功而返,現下更將把守的門洞位置讓了出去,心中說不驚訝那自是不太可能。
但那人想要出去尚還有一步距離,二人相隔本就不遠,於此危急之中,他更是全身勁力迸發,奮力向堪堪要退至門洞的那人撲去。
許是因為他蓄力催動,丹田那顆閃著豪光的粟米第一次有所響應,在他勁力迸發的下一瞬,原本是凝實的晶瑩一點突然綻裂,轉而化為無數氣流灌進七經八脈之中。
有此異變,李鈺全身竟也泛起一層朦朧金光,前撲之勢陡然猛漲,如餓虎撲食一般合身撲向已達門洞的那人。
那人本是北朝門洞急速退卻,眼見再有一個呼吸便能逃了出去,哪料到在此千鈞一發之際,李鈺竟有此等駭人聽聞的變化。
在心神微一呆愣,李鈺泛著朦朧金光的身體便罩向了他的頭頂。
他的身體本就矮小,在李鈺七尺餘的長大身形下,此時更如一隻羸弱不堪的待宰小雞。
但他畢竟是少有的高手,見避無可避,眼中凶色再現,戴著金屬手套的雙拳倏地並指成掌,就那麼不偏不倚地向飛撲而來的李鈺左右胸膛灌去。
李鈺人在空中,看到那泛著銀白之光的雙掌猶如兩把尖刀紮向自己的胸膛,也是心中大駭。
若是此人隻是一雙肉掌,他自信還可拚著重傷將他斃命,但此人手上戴著金屬手套,自己一不能吸取他的功力,二不能憑肉身硬受抵擋。如果就這麼被他雙掌紮進自己的血肉之軀,說不得便是穿胸而過的結果。
想想那等恐怖下場,李鈺也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此時二者相距已不到一兩尺,如此高速的尺寸之間,再要有何變招已經是癡人說夢。
李鈺雙眼一閉,再不做他想,前撲之勢更不減少許,重近一百五十餘斤的身體便在高速中向那人撲落下去。
“噗噗!”
“哢嚓哢嚓!”
兩聲悶響傳來,李鈺隻覺胸前劇痛傳來,接著響起骨頭碎裂之聲,已分辨不出是自己胸骨碎裂還是對方手掌斷折。
當身體重重墜落在一團軟軟的物體之上,他隻覺全身氣力已盡,雙眼再也不能睜開分毫。
睜著一雙大眼凝神細聽此間動靜的徐慕白不由眉頭大皺,因為自始至終,除了幾聲悶響之外,他竟沒聽清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