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中,馮天寶右手長劍揮出,狠命斬在隱龍劍身。
但聽“叮”一聲響,火星閃現處,馮天寶手中長劍被蕩了回來,而他二指拈著的隱龍劍也脫手而飛,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聽落水之聲,當在四五丈外。
隱龍劍落,馮天寶身形晃了一晃,一把奪過李鈺手中破布纏在左手,身形一縱,雙足在水麵輕點幾下,眨眼便落在隱龍劍落水之處。
左手探出,插進水裏一摸,半天也未抽出手來。
這一連串變化實在太過突然,李鈺看到馮天寶前後這一係列動作心中也驚奇不已,因為從始至終隱龍劍都是那古拙樸實的模樣,根本沒有什麼金光閃動的異動。
但現在看馮天寶反應,李鈺知道這隱龍劍定是生了什麼奇異的反應,說不定讓馮天寶吃了個暗虧。
念及此,他對這古裏古怪的隱龍劍更是疑惑甚深,既不知如何催發它那神奇的金龍變化,又不明白此劍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突然,他想起無智和尚當時看到手中隱龍劍時,曾說若有一天他無法控製這東西,便到嵩山少林寺一趟。
接著想到自己被人拍進黃河時,雙手雙足被牛筋綁縛,按照常理推斷理應是十死無生,沒想到卻又活過來了。
記起萬大老丈當時的反應,李鈺一陣心悸,說不定當時自己真的已經死翹翹了。
莫非,這隱龍劍還有讓自己起死回生的能力?
李鈺越想心中疑惑越甚,這隱龍劍著實太過怪異。
“嘿,小賊,你把那東西藏到哪去了?”
馮天寶將水牢各處盡皆摸了一遍,竟沒有摸到隱龍劍的影子,不由踏水而回,手中長劍架在李鈺脖頸,惡狠狠地道。
李鈺聞言苦笑不得,隱龍劍明明被他一劍擊飛,沒想到他現在找不到了卻將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
不過也令李鈺疑惑的是,他明明看著隱龍劍掉進了水裏,為何馮天寶將水底各處摸遍了也不見有它的影子。
李鈺見馮天寶持著明晃晃的長劍切在喉頭,卻毫不在意地聳聳肩道:“我怎麼知道你將那東西扔到了哪裏?再說這東西乃我隨身之物,你堂堂一幫之主給我弄丟了,我當找你討要才是。”
馮天寶見他一臉嘲諷,氣不打一處來,眼中殺機閃過,手中長劍一抖,劍身重重抽在李鈺臉上。
李鈺被他劍身一抽,腦袋歪了一歪,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而臉上卻並無什麼印痕,明顯是馮天寶在劍身上暗含內勁,雖沒讓李鈺破皮流血,但卻身負內傷。
事實也的確如此,一劍抽在臉上,李鈺隻覺腦中嗡嗡一陣悶響,雙眼金星亂冒,半晌才回過神來。
瞪著一雙大眼,慢慢扭頭,冷冷盯著馮天寶從布罩後露出的虎目,掛著鮮血的嘴角勾起,臉上盡是嘲笑之意。
馮天寶見他如此表情,虎目連連閃動,接著陰森森說道:“任你是龍是虎,到了我水幫一條龍的手裏,也休想翻起什麼風浪來。”
頭顱一轉,朝黑洞洞的水牢裏狂吼道:“都給老子滾起來!”
話聲剛落,那些靜靜躺在木架上裝睡的民夫齊刷刷地從木架上翻身而起,赤著雙腿站在水裏,臉上俱是惶恐神色。
馮天寶瞧著這些佝僂著脊背、臉色蒼白的民夫,冷冷道:“我要找什麼你們剛剛應該也聽到了,現在立即給老子找,若是找不到此物,就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說罷,又扭頭看向李鈺,眼角微閃,自是呈現出一抹和他同樣的嘲笑,看得李鈺心中隻有驚駭。
那些民夫顯然一直在裝睡,對剛才發生的一切自然全都知曉。聞言,連忙彎腰伸手在水中掏摸,一時水聲嘩嘩,竟顯得非常熱鬧。
馮天寶雙手環抱於胸,劉果兒手中大刀抵著李鈺喉頭,冷冷注視著黑暗中那些民夫能夠帶給他們想要的。
但小半個時辰過去,數十民夫在這狹小的空間掏摸許久,卻依舊毫無所獲。
眼看時間流逝,馮天寶和劉果兒不由對望一眼,又齊齊看向躺在床上的李鈺。
李鈺撐著半身也緊張地看著那些民夫的動靜,真心希望他們能夠從水中將隱龍劍掏摸出來,至少這樣可免去他們即將遭受到的無妄之災。
待馮天寶和劉果兒目光瞧來,他雙眼圓睜,狠狠將他們的目光瞪了回去。
許是身體太過虛弱,李鈺撐著上半身的雙手酸麻不已,也不管二人目光如何狠厲歹毒,雙臂一軟,身體又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板之上。
剛一躺倒床板,他臉上便閃過一陣驚惶,幸好火光昏暗,他又是仰躺向上,並未被馮天寶和劉果兒抓住他麵容的異樣。
他趕緊將麵上神情回複平淡,靜靜躺在床上聆聽嘩嘩水聲。因為此時在他後背,正有一物頂著他的脊背。
雖然有些硌肉,但當背脊抵著那物,一股暖流竟緩緩從脊背向四肢百駭湧去,那感覺正是剛剛隱龍劍脫手前一刻所出現的。
無疑,抵著背脊的那物自然是隱龍劍不假。
這東西明明被馮天寶擊飛在水裏,為何一眨眼竟又回到了自己所躺的這張床板?
並且好巧不巧,竟然端端豎在他的背後,剛好避過了劉果兒和馮天寶的視線。
這隱龍劍莫非已是通靈之物?
李鈺雖然驚惑莫名,但卻絲毫沒有要將隱龍劍挪開的意思,因為那股熟悉的暖流正湧遍全身。
暖流所過之處,李鈺隻覺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和骨骼都在重生一般,好像能夠聽到體內有無數嘎嘣嘎嘣的輕響。
他心中狂喜不已,因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被馮天寶雙拳震碎的經脈正在以緩慢的速度回複。
不過他也能明顯地感覺到,經脈雖然被暖流一點點疏通修複,但經脈四壁的裂痕卻並未完全愈合,好像隨時都有再次斷裂的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雖然能夠將經脈各處堵塞疏通,並且也能恢複一把子不錯的力氣,但要想再次凝聚功力,恐怕隨時都有將經脈撐破的可能。
照此來說,這暖流雖是在疏通修補自己體內的七經八脈,但卻與恢複他一身功力並無多少助益,最多最多,也不過是讓他擁有一點勝出常人的力量。
想到這裏,李鈺心中本已燃起的希望,瞬間又熄滅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