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得消息驚走曾頭市

第290章得消息驚走曾頭市

熙河經略府裏,劉法接到道君天子封趙楷為帥的消息之後,不由得身子涼了半截,童貫為帥的時候,就在瞎指揮,但是童貫多少也是知兵的,這趙楷聽說隻會畫一手粗畫,就得了天子的歡心,然後一天到晚想著怎麼成為新的太子,為了這個目標還不顧國法的養兵自重,這次掛帥明顯就是為了爭功來的,隻是想借著大勝之利,逼太子退位,就這樣的人能知道什麼兵事啊,把他派來,這不是打定了主意讓熙河官兵都去死嗎。

劉法雖然有這個念頭,但卻一點不敢漏出來,好在趙楷給他的命令是在趙楷到來之前,不許出兵,有了這個命令,他還可以好好準備一下,雖然他自認此次出兵,一點勝算都沒有,但是能準備一點,也就多一點希望啊。

這是劉法正在府衙之中處置公事,親兵頭目劉成飛奔進來,叫道:“老爺,外麵有一個商人求見。”

劉法眉頭皺起,他兒子劉正彥惱火的道:“胡惱,我父親是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嗎?一個商人來這裏搗什麼亂!”

劉成急忙道:“那商人自稱是西征大元帥府行軍司馬扈成督下……”

劉法臉色一變,劉正彥也是吃驚非小,道:“父親,我聽說那扈成是鄆王駕前,第一親信,帶著鄆王手書,行事全無顧忌……”

劉法苦笑一聲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隻是你爹我也不是那樣鐵骨錚錚,不怕他人下黑手的年紀了。”說完向劉成道:“就請那個商人進來吧。”

劉成轉身出去,故了一會引了一個精瘦的漢子走了進來,那漢子雖然穿得華麗,但是看上去卻不像是一個富貴的人,一身上下,摳摳嗖嗖透著就那麼的小氣,最匪氣的是鬢邊有一把黃毛,透著就那樣的發賊。

那漢子走到了劉法的麵前,躬身一禮,道:“小人段景柱,見過劉相公。”

劉法擺手道:“不必多禮。閣下說是扈司馬的部下,不知道有什麼憑據?這個時候來見劉某又有什麼道理?”

段景柱先取出一封文鑒呈了上去,劉法拿過來看看,這個就是古代的介紹信,上麵寫明段景柱是扈成帳下的馬務官,那上麵不但有扈成的印鑒,還有趙楷的印鑒,劉法不敢態慢,就讓劉正彥還了回去。

段景柱把文鑒收好,這才道:“大人,小人是奉了我家司馬之命,押送三千匹戰馬,八百柄镔鐵刀,五千幅遼國鐵甲,十萬隻箭矢,還有一萬兩白銀與相公的。”

劉法差點跳起來,劉正彥則是大聲叫道:“你……你說什麼?”

段景柱所說的這些東西都是軍資,那馬還罷了,熙河接近西陲,這裏的軍中,還是不缺馬的,不管是像吐蕃人、回紇人、羌人出錢,都還是能買到馬的,可是镔鐵刀就太珍貴了,這裏所說的镔鐵,就是後世的百煉花紋鋼,是大馬士革鋼的一種,最適合做武器,但是大宋這個時候還不產這個東西,要到元朝平西域之後,才把這個技術帶回到中原來,此時的镔鐵都是西域諸部獻給遼國的,由於產量不高,遼國手裏也不是很多,大宋能弄到的就更少了,扈成一次就送來八百柄,這真的是太珍貴了,同樣;那些遼式鐵甲裏,也是有镔鐵的,防禦程度要好過宋式鐵甲,要知道這個時代宋朝的兵用製式鐵甲還是很差的人,因為鐵不足,甚至內陸地區,還有用紙甲的。

憑心而論,紙甲並不是就不能一用,從保暖、輕便來說,紙甲遠遠超過鐵甲,在防禦上,韌性的紙甲在箭上,也不比鐵甲差,但是紙甲不耐磨、不防水,宋軍一領紙甲發下來就是三年,甚至上麵要克扣軍資,穿個七、八年都沒準,等到打仗的時候,那東西就和乞丐背得袋子一樣,前不遮肩,後不擋背,不知道的還以為八袋長老來了呢。

另上箭矢這樣的消耗品能運來也是好的,必竟這東西誰也不嫌多。

劉法態度好了許多,道:“段公人,這些東西都是鄆王賞得嗎?”雖然這些東西好,但是來曆必須搞清楚,不然朝中那些大佬能把他活活弄死。

段景柱笑道:“正是,我家扈司馬是京東皇莊的總管,京東皇莊得官家聖旨,專一向諸位王爺、公主供奉,這些東西就是鄆王和諸家王爺、公主奉與熙河將士的,這是諸位王爺、公主的手書。”這個時候公主還沒有改為帝姬呢。

劉法顫微微的接過段景住手裏的書信,看了之後,哭道:“我大宋諸王果然不愧為太祖的子孫啊!”

段景住笑笑,其實這些東西都是扈成集結起來,然後鄆王批條拿出來的,至於那諸王手書,就是鄆王一個人寫得,上麵的簽名也是他自己的簽得。

段景柱等劉法激動了一會,道:“相公,請把那東西還給小人吧,這個是若是外官知道了,難免會說內王結交外臣……”

劉法趕緊還了回去,還連聲道:“段尊使說得是。”這麼一會劉法給段景柱換了好幾個稱呼了。

段景柱把書信收好,然後道:“還請大人把那些東西收好,小人立刻就要離開,我家司馬還等著我的消息呢。”

劉法急忙讓劉正彥去接收,他這個兒子就是軍需官,爺倆一個開票,一個收錢,方便把公家的東西向著自家劃拉,這是宋朝武將的通病,卻是渡禁不絕的。

交割完必,劉法還想要留段景柱,段景柱隻是要走,沒有辦法,劉法就取了四百兩銀子給了段景柱倒也不推辭,拿了錢離開,劉法、劉正彥父子一路送出了熙州,才算做罷。

段景柱帶著自己的馬隊二十人,還有扈成撥給他的軍兵三千多人——就是鄆城的人馬,領軍的就是元仲良——急向回趕,他們騎得都是北地大馬,擅走有力,不過數天,就到了華州,此時的華州被扈成改成了屯兵之地,不但把少華山、回雁峰兩路的人馬調來,還把丘嶽、周昂、王煥、王文德的人馬也調來了,每日裏操練不說,還掛榜招兵,由於他招得是副兵,也就是馬夫、夥夫、雜役之流,就是招多少,也不犯忌,可是扈成把華州武庫給打開了,把這些副兵都給武裝起來,正常操練,一樣關響,一時之間隊伍急速壯大起來。

段景柱到了華州府衙,這裏現在由朱武代領知州理事,扈成抓住蛤蟆也要握出團粉的狠人,這段時間朱武都要累慘了,一麵代理華州府事,一麵還要參讚軍務,一個身子恨不能劈成兩半來用,活多了脾氣大,現在見誰都敢吼,以史進那以前老大的地位,魯智深性如烈火一般的脾氣,都要躲著他走。

扈成自己倒是挺清閑,看到段景柱笑道:“你回來了,那劉法怎麼說?”

段景柱就把劉法看到東西的歡喜說了,扈成輕輕一歎道:“若不是他們弄不得火器,我又何必隻能那些東西啊。”說完之後,又向著時遷道:“二哥,你和老段同行,他回北邊,你去家裏,把孫二哥、阿裏奇、張開、朱仝、鮑旭五路人馬都給我調過來,鄆城家裏,留夫人掌理,夫人的女兵不要動,蕭讓處置外事,獨龍崗的人馬不動。”

時遷點頭:“讓他們直接到華州嗎?”

扈成想了想道:“再帶上淩振、湯隆,不要直接到華州,去東京,隨鄆王同行,記得全軍都聽孫二哥的。”說到這裏,扈成一笑道:“二師兄,馬靈傷了,現在楊林跟著鄆王,我這裏隻能勞動你了。”

時遷一笑道:“這個不是什麼大事。”他猶豫一會,又道:“魯大師提出來,想在梁山調一些人馬,你看……?”

扈成想了想道:“我給晁、宋二位頭領去一封信,你問問他們的意見好了。”

安排下來之後,時遷就和段景柱兩個一齊離開,元仲良則是留在了華州。

時遷、段景柱兩個一路向東,直到了滑州才分開,時遷去鄆城見答裏孛傳信,段景柱一路向北。

這一日段景柱行到了淩州境內,段景柱一行二十來人,走得腹中饑渴,遠遠的看到對麵有一處村坊,最外擋著一個酒旗,就直直的過去了。

酒旗下麵是一個村酒肆,段景柱進來之後,叫道:“酒保,快去吃食過……”他說話一半突然停住了,因為這村灑肆的牆上貼著一行書,上寫著:“搖動鐵鐶鈴,神鬼盡皆驚。鐵車並鐵鎖,上下有尖釘。掃蕩梁山清水泊,剿除晁蓋上東京!生擒及時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盡聞名!”

段景柱心道:“早聽說這淩州境內有一個“曾頭市”一直號稱要和梁山做個對頭,沒想到就是這裏。”

酒保這個時候過來了,滿臉堆笑的道:“客官要吃些什麼?”

段景柱收拾了心情,道:“有什麼大饅首,牛羊肉隻管切了來,我們吃了就走。”

酒保一麵答應,一麵招呼他們到裏麵坐了,跟著就上了酒肉,幾個人坐在那裏吃了起來,段景柱心裏有事,就叫道:“酒保,你給我說說,這家上的是什麼意思?”

那酒保笑道:“客人看樣子就是江湖老客,如何不知道我們這曾頭市啊。”

段景笑道:“我們隻在北麵邊上做買賣,倒不曾向著這裏來,因此不知道這裏的人物。”

酒保道:“原來如此,那您卻聽我說說,我們這裏叫做曾頭市,市上共有三千餘家。內有一家喚做曾家府,那長官原是大金國人,武勇過人,名為曾弄五年前到了這裏,做得是販馬的生意,生生把這裏給帶得如此的繁華,那曾長官還捐了一個五品的武職銜,應下本州的團練,就在這裏興辦,我們本市的人,都叫他一聲“曾長官”。”

“這曾長官生下五個孩兒,號為“曾家五虎”大的兒子喚做曾塗,外號“金頭虎”,第二個喚做曾密,外號“木飛虎”,第三個喚做曾索,外號“水裏虎”,第四個喚做曾魁,外號“火焰虎”,第五個喚做曾升,外號“土行虎”又有一個教師史文恭,人稱“神槍”一個副教師蘇定,外號“雙劍太歲”端得是好勢力,因我們這裏的五虎,和那陽穀縣祝家莊的三郎祝彪是好朋友,聽說曾長官還要招那祝家三郎為婿,可是祝家莊被梁山的賊人給破了,祝家三郎還有他的家小都審害死了,所以們這裏才要和梁山做個對頭。”

段景柱心裏冷笑,嘴上卻道:“我聽說那梁山有好些人馬,多少大州大府都被打破了,你們這裏一個小市鎮如何就是他的對手啊?”

那酒保道:“客人卻不可長他人的誌氣,滅我們的威風,我們這曾頭市上有五七千人馬,紮下寨柵,造下五十餘輛陷車,發願要與我們勢不兩立,定要捉盡賊人中的頭領,才肯罷休。”

段景柱不屑的撇了撇嘴,也不再說,隻是吃酒,他們正吃得歡快,就聽見一陣馬蹄聲響,跟著大隊人馬從市中衝了出來,向著市外衝去,段景柱等人都有些慌亂,各自抓了兵器,段景柱就用目光製止了手下的動作,隨後小聲說道:“一但有事,大家分頭走!”這是他們的習慣,大家都是快馬,分頭走,對方完全不能抓住他們。

這個時候酒保正在按著桌子安慰客人,跟著有一個曾頭市的團練兵丁騎著走騾,敲著鑼叫道:“團練府有令,外麵有梁山賊寇的馬隊,市中團練正在剿除,任何人不得出去行走,違者傷了死了,全憑自理!”

段景心突的一跳,他知道韓伯龍最近為梁山在北邊走馬,而且是第一次,很有可能就這樣誤行過來了,不由得心下焦躁,大聲叫道:“弟兄們,我們走!”

馬隊的人跳起來就走,那酒保急忙叫道:“客人卻慢,上麵說了,現在不能出去。”

段景柱哪裏聽這酒保的,一把將他推了開來,閃身就出去了,馬隊眾人跟著到了外麵,上了戰馬,飛縱出了曾頭市。

那酒保急得大叫道:“你還沒給銀錢呢,想在我們曾頭市吃白……”他話沒說完一塊銀子飛回來,塞在他的嘴裏,把他的話都給頂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