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懲刁徒起意牽紅絲
扈成一拍桌子:“取三百兩紋銀來!”早有金哥下去,取了三百兩紋銀回來,用托盤托著,放在了桌子上,扈成又道:“白秀英,你爹呢?讓他上來?”
白秀英都傻了,急忙出去,一會把老頭白玉喬給招了進來,黃潛善看著桌子上的銀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暗道:“這扈成當真有錢啊!”
扈成敲著桌子,道:“白老兒,我這裏有三百兩銀子與你,你卻拿了,然後明天把你的女兒送到知縣大人的府中,你看如何?”
那白玉喬猶豫片刻,道:“回大人,小女的身價銀子是三千兩。”
在坐三人同時變色,知縣惱火的叫道:“你這廝,你以前親口許了三百兩,如何就又三千兩了?”
黃潛善也道:“這潑老兒大膽!”
扈成本身就對白玉喬沒有好感,許多寫評論的都說雷橫看慣了白戲,屬橫行霸道的人,所以白玉喬才罵他,其實這完全是渾話,水滸傳寫得分明,雷橫掏腰包沒掏出錢來,臉都紅了,實在不好意思,總不能雷橫到了劇場,後邊看得人都和他說,這是知縣的婊子,雷橫才不好意思吧?在那個時代,他坐在頭把交椅要不出來錢的,當真是正常之中的正常,白老兒就仗著他女兒和知縣有舊,這才敢那肆無忌憚,打了也是白打,就像現在,他竟然敢當著三位當官的,臨時加價,這根本就是無賴嗎。
扈成一拍桌子:“拿三千兩來!”
金哥轉身進去,又捧了一個大托盤出來,裏麵放著五十兩一錠的大官銀,二十錠,整好是一千兩銀子,連拿了三盤,疊放在地上,扈成指著盤子道:“這是三千兩銀子,白老兒,你還要再加價嗎?”
黃潛善、房體仁都瞪著眼睛看著麵前的銀子,三千兩;十六兩一斤,將一百斤的東西啊,桌子都放不了,黃潛善、房體仁他們這樣的書生,拿著跑都跑不了,這麼多的錢,按身量打一個白秀英那麼大的人偶都夠了。
白玉喬的眼睛都瞪直了,吸了吸氣,道:“小女……不賣!”
丁立哈哈大笑,道:“好,好,房兄,你這位便宜丈人,當真了不得。”
房體仁也有些羞惱,一拍桌子,叫道:“白玉喬,你今天若是說不出一個道理來,隻怕我這裏,你就過不去!”白玉喬父女來鄆城就是投奔房體仁來了,若是過不去,那可真就沒有路了。
白玉喬就跪倒地上,道:“回大人!小老兒當年給大人開三百兩身價銀子的時候,是因為小老兒年輕,打算著沒了這個女兒,還能再養一個,也好防老,可是現在小老兒年紀大了,沒有精力再養女兒了,若是就三百兩,小老兒沒法養老了。”白玉喬說得養女兒,可不是生,而是買一個貧家的女孩兒,自小再培養起來,白秀英其實也不是他親生的。
房體仁叫道:“就算是你存了這個心,可現在三千兩了,你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白玉喬猶豫再三,才道:“小老兒養這一個女兒也養了幾年了,有了些父女之情,小老兒本來在東京,不知道房老爺有房相遺風……”
“卟”黃潛善看著銀子眼暈,剛想喝口酒解解口幹,聽到這話,一下噴出來了,扈成對古人典籍不熟,反應慢了半拍,但馬上也知道了說得房玄齡怕老婆,不由得也樂了,一時之間,屋子裏除了房體仁之外,就沒有不笑的,本來的緊張也減了不少。
房體仁臉脹得通紅,拍著桌子,叫道:“放屁,放屁!”
黃潛善被酒嗆得夠嗆,喝了兩口侍婢送來的茶水這才解了,隨後笑道:“房兄不必生氣,您的這點事,就沒有人不知道的了,何須否認啊。”
房體仁恨恨的瞪了一眼黃潛善,叫道:“這和你加價有什麼關係?”
白玉喬接著說道:“小人聽說,您家裏隻要頭臉齊整的娘兒,都沒少挨夫人的打,隻要和您有些來往的,十個有八個都被打死了,小女以色侍人,靠的就是老爺,現在……小人不想讓女兒去送死。”
扈成聽了白玉喬的話,倒對他改觀了幾分,便道:“那你就不想要這些錢嗎?”
白玉喬苦笑道:“小老兒到了山東無根,隻要靠著老爺,雖然不能掙出這麼多,但是養家糊口還是能得,所以不願意讓小女送死。”
扈成接著道:“那你就沒想過,你這裏得罪了老爺,他要是不護著你,你還能在這裏混下去嗎?”
白玉喬再不敢向下說了,扈成不覺得有些異樣,心道:“他還真有護住自己的本事!”不由得好奇,叫道:“銀哥,帶人把廳口封住,點一根線香,線香燒淨,這老兒還不給我一個答案,就把他推出去砍了!”
扈成的命令一下,外麵扈銀大聲應諾,白玉喬、白秀英父女臉都嚇白了,黃潛善隻道扈成說笑,也不往心裏去,隻是還坐在那裏吃酒,房體仁卻知道,扈成說得出就做得到,不由得有些不忍,輕聲道:“扈指揮,不如就算了吧……”
扈成擺手道:“你不必說話,我就想看看,他要怎麼回答。”說完又一指白秀英道:“別騙我,我就是聽不出來,我的手下也能聽出來。”
白玉喬急得直打轉,白秀英一咬,緩緩起身,鼓足了勇氣道:“小女子願意出嫁房大人!”
扈成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們父女是什麼人?不過是個玩藝,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嗎?香給我點上,隻要他回答不出來,就把人拉出去砍了!至於這女人嗎……嘿嘿,給我找一個鄆城最低下的土窖子,讓她到裏麵去!”
這會黃潛善才聽出來扈成是來真的,不由得有些驚慌,房體仁急得直跺腳,白家父女都嚇得坐倒在地,身子都軟癱了。
扈銀哥走了進來,把一根香給點燃了,那一綹綹向著天上的青煙,就好像鬼舞一樣。
香一點點的燒著,扈銀哥抬著一隻烤羊進來,就放到桌子上,然後取出一柄小銀刀一點點的割著,扈成笑咪咪的道:“二位,請嚐嚐,我這侍婢是遼人,做得一手好烤羊,我們平時吃不到的。”
黃潛善想著打破這樣尷尬的局麵,於是道:“啊;看著姑娘這把小刀,就是草原上的樣子。”
扈成瞄了一眼,道:“一會你就用這把剜心嗎?”
扈銀哥暗自撇嘴,心道:“我要真用這把刀剜心,我切得羊肉您吃得下去嗎?”但是嘴上卻道:“就是這把刀,上次剜那女真賊人的時候用過,虧您還記得。”
黃潛善、房體仁兩個胃裏翻江倒海,吃得東西好像都要滾出來一般,對那羊肉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了,就是扈成也有些發怵的看著扈銀哥,心道:“我就隨口說說,姑奶奶你不會是真的吧?”
就在這個時候,扈金哥突然說道:“銀哥,你怎麼立得香,那不倒了嗎?”
丁立沉聲道:“倒了就算滅,你去剜心吧。”
扈銀哥當真拿著那小刀就過去了,扈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嗝,心道:“臥草!這羊肉吃不得了!”
白玉喬嚇得魂都沒了,爬起來不住的磕頭,叫道:“大人饒命啊!小老兒仗得不過就是我女兒擅能哄房大人而已,除此沒有別的倚仗了。”
扈成一擺手,讓扈銀哥下去,好奇的問道:“你女兒能哄住房大人?這不可太可能吧?你這麼折房大人的麵子,他還能讓你哄住?”
白玉喬知道,這會說了底牌,那就真哄不回來了,但是那把剜心斬肉刀就在眼前,他也實在不敢不回答。
“在東京的時候,就有過這樣的事,我女兒就把他哄回來了,事後我女兒說了……房大人有些……個別,雖然還沒有沾過我女兒的身體,但是聞聞我女兒的腳,就什麼都答應了。”
房體仁一張臉已經不是紅,而是紫黑了,大吼一聲:“老狗,我殺了你!”
扈成咳嗽一聲,扈銀哥轉了轉手裏的銀刀,房體仁立馬就坐下了,沒辦法,扈成在這裏殺人殺得太狠,就沒有不怕他的。
黃潛善心道:“我這老兄沒看出來,竟然還有這樣的愛好,隻是這話不敢說出來。”
扈成心裏都要笑翻了,但是臉還是板著的,道:“你的意思……你女兒還沒被房大人碰過?”
白玉喬一下福至心靈,從扈成的話中聽出一些味道來,急忙道:“正是,小女不但沒有被房大人碰過,就是別人也沒有碰下,還是處子之身!”
“這怎麼可能啊?”黃潛善有些驚愕的叫道,白玉喬急忙道:“小女兒以前有病,惡露不絕,所以不敢示人,年前一個叫安道全的江南名醫進京尋求入太醫院,卻沒有能成,看到小女說是可憐,就給了一個方子,吃了半年就好了,正好小人在東京得罪了人,就順便從東京出來,來投房大人了。”
白玉喬也是豁出去了,若是能把自己這女兒給了扈成,今天這場禍事也就過去了。
扈成看著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白秀英,怪笑一聲,回頭向著房體仁道:“房兄,這女人你還要嗎?”
房體仁不是傻子,他當然聽得出來,扈成的話音,不由得心下生疼,但是嘴上卻道:“這等欺瞞我的賤人,我豈能再要她!”
扈成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差不多了,不如這樣,那老兒說了,這女子的身價銀是三千兩,小弟不讓你吃虧,這裏有三千兩,就給房兄,這女子歸我,房兄以為如何?”
房體仁出身貧寒,看錢如命,不然以宋朝的高薪,他也不至於三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聽說那三千兩是他的,當下就沒有惱火,假惺惺的道:“這如何好讓賢弟壞錢啊。”
扈成一笑道:“這有什麼,金哥,安排人把這銀子給房大人送到家去,銀哥把那女子帶下去。”隨後扈成一指那桌子上的三百兩銀子,道:“白老兒,你也別說我強買強賣,我這裏有三百兩銀子,隻要你幫我辦一件事,我就給你。”
白玉喬抹去頭上的冷汗,磕了一個響頭,道:“小老兒一定聽命!”
扈成滿意的點點頭,道:“你去陽穀縣,找一個叫雷橫的人,讓他臭罵你一頓,罵得狗血臨頭,然後給你一拳一腳,打得齒落唇破,就行了,不過我說明一點,雷橫是我的手下,要是他說自己沒罵你,也沒打你,你不管怎麼慘的回來,我都不會給你錢的。”
白玉喬都快要哭出來了,心道:“哪裏有這麼倒黴的事啊,我這不是犯賤嗎,早知道剛才答應了有多好啊。”
扈成沉聲道:“金哥,叫兩個小軍押著他去,但是到了陽穀之後,要他自己去領打!”說到這裏,扈成起身把那白老兒揪領子抓了起來,就提在手中,冷聲道:“今時今日,就是雷橫把你打死,他也沒有什麼大事,明白嗎!”
“明白,明白,小人狗一樣的人,自然明白!”白玉喬連聲答應,扈成把那一盤子三百兩的銀子拂到地上,道:“撿起來出去等著!”
白玉喬哪敢不聽啊,就把銀子撿了,老實上外麵等著去了。
扈成笑嘻嘻的回頭幾著黃潛善道:“卻是害得天使沒有能聽成書,這樣;我就叫人,再請一個回來。”
黃潛善笑道:“還是算了吧,若又是這樣的如何,我還是給扈指揮省點銀子吧。”
扈成哈哈一笑,道:“那算小弟過失,天使走得時候,一定給天使再補一份程儀就是了。”
黃潛善大喜,心道:“看扈成這樣子就不能少了,這可比聽書有意思。”
三個人又吃了一會酒,黃潛善、房體仁雙雙告辭,扈成把人送走回來,一臉的煩惱之色,今天的事,完全是那聖旨讓他不爽,平白無故的讓人罵一通,而且這罵還是自己的找得,完事自己還要謝恩,想想就窩囊,若不拿點什麼發泄,他實在有些過不去。
想想白秀英,扈成怪笑一聲,喃喃的道:“我就讓那個罵你是騎、壓、入的老太太給你當娘,讓那個一枷子劈死你的,給你當老公,看你還囂張得起來。”他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的向著後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