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小瓊英除惡蜈蚣嶺
朱仝、阿裏奇先後回來交令,扈成對他們都是大大的勉勵一番,被“擒拿”的兩個梁山頭領“鎮三山”黃信、“錦毛虎”燕順兩個扈成也沒有見他們的意思就讓人帶下去,軟禁起來,好吃好喝的伺候。
扈成沒有心思真的能去對付梁山軍,所以也沒有什麼安排,隻是孫安嚴密守城,讓朱仝手下的“翻山虎”王雄出任陽穀都頭,先把陽穀縣的治安給管理起來,再就不管別的了,隻管回到營中去睡大覺了。
就在扈成睡大覺的時候,兩隊人馬正從兩個方向,在急速的向著濮州瓠河鎮行進,從西向東的就是瓊英、扈雲哥、湯隆三個人帶領的馬隊,而從東向西的,卻是奉了扈成將令,趕來接應的張開,不過張開是下午才出發,離著瓠河鎮還遠著呢。
本來按著路線,馬隊從長垣向東,奔陽穀縣,應該走濮州向範縣,但是馬隊在進入曹州興仁府的時候,才到乘氏,就被興仁府兵馬都監的人馬給追上了,要不是瓊英躲在雲哥身後,連哄帶嚇得把興仁府的官軍給嚇退,然後急急進入濮州境內,這馬就要被人奪走了,所以瓊英、雲哥、湯隆三個人一商量,興仁府那裏還隻是兵馬都監的部下,就那麼費勁,若是到了濮州,遇到濮州兵馬都監攔路,他們可沒有本事把那麼大的官給嚇退,所以改走瓠河鎮,宋朝的鎮,隻是監守鹽、糖、瓷、茶、稅之類的大集市,一般隻派駐提轄(這裏的提轄不是武官了,而是武裝稅務局長)率兵監管營稅,是萬萬不敢打他們的主意的。
可是在中原腹心之地走馬,實在是太不方便了,他們走了半天,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能瓠河鎮,看看天色越來越晚,扈雲哥向著瓊英叫道:“我們不能再向前走了,馬不願意動了。”說完恨恨的抽了一匹馬一鞭子,道:“若是匹匹馬身上有騎兵,那至於這麼費力啊!”
瓊英向前望望,道:“湯大叔,你長在這些地方走動,你可知道,前麵有什麼落腳的地方嗎?”
湯隆想了想道:“前麵有一個蜈蚣嶺,那嶺上有一處道觀,當年我和秦統製奉命調往青州的時候,曾在這裏過,也在道觀裏歇了一晚。”
扈雲哥一瞪道:“那還等什麼啊,快走吧!你來帶路!”
一行人就向前行,隻是路徑偏了一些,不再直接向著瓠河鎮了,而是偏向西北。
又走了一會,前麵果然有一道小嶺,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蜈蚣臥在那裏一樣,湯隆看了,就引著大家向著嶺上而行,上來之後,湯隆指指,道:“就是這裏了!”
瓊英放眼望去,不由得大為失望,那裏隻是一個墳庵,就是倚著墓地建造的道觀,一般來說這裏就是什麼人的家廟,規模就大不了。
扈雲哥點了點,道:“這裏約有十來間草房,多少還有個院子,把這裏的道士都趕出來,院子裏放馬,我們住屋子,擠擠也夠了。”這家夥是遼人作派,比土匪還狠。
湯隆向著瓊英道:“姑娘;這會天冷了,若是不在屋子裏我們就難過了,有怎麼幾間草屋,總比沒有的強啊。”
瓊英這裏,馬多人少,所有的人加到一起,是五十個人,其中雲哥部下的女兵三十個人,還有二十個張開留下的嘍羅,宋代棉花還沒有普及,此時天氣九月末將近十月(水滸年表推測,三打祝家莊發生在重和元年正月初,但是這次是由李逵接母引發的,因此時間還在政和七年),正是天氣由秋近冬的日子,到了晚上天氣寒冷的逼人,若是在外麵的確不好過,於是瓊英點點頭,示意湯隆敲門。
湯隆心道:“這小奶奶的架子一點不比指揮使小。”他一邊腹誹,一邊走過去,伸手拍門。
過了一會小道士出來打開,一眼看到外麵這麼多人,嚇了一跳,差一點坐到地上。
湯隆拱手道:“小道長,我們是過路的行商,販了馬去青州貨賣,現在天氣晚了,不知道能不能讓你們借住一夜啊?”
小道士看著湯隆那張醜臉,不敢直接否定,就道:“檀越莫怪,小道卻是做不得主的,卻請檀越讓我回去稟報庵主,再做決定。”
湯隆是官場上下來的,自然懂得規矩,就從懷裏取出一點銀子塞給了小道士,小道士立刻眉花眼笑的進去了。
又過了一會,一個滿臉橫肉的道士由那道童給帶了過來,那道士了稽首道:“無量天尊,我這裏是山下張太公的家廟,本不當留你們,但是這一時之間,你們也沒有地方尋住得地方去,卻先進來吧!”
湯隆急忙道:“多謝道長了!未敢動問道長名姓?”
那老道笑道:“貧道俗家姓王,檀越隻稱乎我王道人就是了。”
說話間小嘍羅把馬趕了進來,那王道人眼睛就在那些小嘍羅的身上溜過,心道:“這些人明著說是客商,但這些夥計的身上,卻都是驃悍氣,明明就是土匪,看來是那些同道弄了這些馬過來,這是天送來的,卻是不好錯過了。”
五百匹好馬,把院子裏給擠滿了,僅留下了一點過道,那道人看得心喜,讓人收拾了兩間草廳出來,道:“客官人多,小道這裏的房子都堆了東西,一時不好倒得出來,卻請客官在這兩間草廳歇腳。”
湯隆就去看看了,兩個大廳裏寬敞,一個廳裏坐下二十來人不成問題,他們可著一夜不睡也就熬過去了,於是就拿了一綻十兩的大銀給那王道人,道:“我們卻是無處可去了,隻能借您這裏歇腳,這銀子您卻拿著,明天走得時候,還有重謝。”他說著指了指兩間草廳,道:“我們大多數人都能坐下了,隻是我家小公子出來學著做生意,她卻是尊貴慣了的,卻請道人千萬給她再弄一個靜室出來。”
王道人還想推辭,就這會的工夫,瓊英由兩個女兵護著走了過來,小姑娘一進來,王道人整個人就好想被打了一樣,心道:“好個美麗的女孩兒啊!卻是集了鍾靈秀氣與一身了!”他看看那兩個女兵,心道:“是了,這些土匪不但弄了馬,還綁了人家的小姑娘做肉票,你們既然把這樣的好貨送上門來,那道爺我就隻能笑納了!”
王道人打定主意,就道:“客人客氣了,就讓小公子住到我的靜室裏吧。”他說完之後,又道:“不知道客人可曾用膳沒有?”
雲哥大大咧咧的道:“晚飯還沒有吃呢,你這裏有酒肉嗎?”
那道人笑道:“罪過,小道這裏是墳庵,哪裏能備酒肉,不過倒有新收來的麥麵,卻給大家下一點麵吃,也好填填肚子了。”
湯隆笑道:“出門在外,有麵就行了。”
那道人就讓人去準備做麵,然後自己收拾了靜室,卻請瓊英進去。
湯隆不放心,跟著進來,仔細的檢查了靜室,雖然瓊英主事,但是她在雲哥和湯隆的心裏必竟還是孩子,若是有事,回去不好向扈成交待。
王道人看著湯隆檢查,心道:“這麻子看上去是個知道頭尾的,一會卻要小心。”
那道人把都安頓好了,就到廚下,看到兩個小道士正在做麵,其中一個就拿了一包蒙汗藥向著鍋灑去。
王道人過去,道:“那裏有個知頭尾的,你們把這麵條做得香一些,不要讓他們聞出味道來!”
小道士笑道:“師父放心,要香得時候,隻管倒香油就是了。”說著拿著香油瓶子,不要錢一般的向鍋裏麵倒著,王道人看了一會,又道:“再做一碗不帶東西的,給那個小姑娘送去。”
兩個小道士漏出了然的笑容,王道人想了想又道:“你們做好了就送過去,我倒後麵去一趟。”說完自行走了,兩個小道士胡亂調笑一會,鍋裏的麵條熟了,一個小道士就大排盤盛了兩大盤,放在一旁,五十個人的麵,不可能一下都做出來,可是這麵裏下了藥了,若是先搬出去讓人吃,然後就躺下那就漏了,所以好了也不拿出去,等著都做好了再說。
一會麵都做得了,那小道士又單給瓊英做了一碗,然後一個小道士出去喊人,另一個小道士端著那碗沒放藥的麵出來,就奔了靜室了。
瓊英進了靜室之後,就覺得這裏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一個女兵端了水進來,道:“姑娘,過來我給你好好梳梳頭,然後卻打些發油,我看你的頭發都膩了。”
瓊英猛的醒悟,這屋子裏有一股淡淡的女子脂香味,老道待得久了,聞不出來了,湯隆則是不近女色,也沒有聞出來,那些女兵才從北過來,哪裏知道這個味道啊。
瓊英眉頭一鎖,心道:“不對,這道人的觀庵,哪裏來得女人香氣啊。”於是擺擺手道:“不耐煩弄頭發,明天到了瓠河鎮洗澡就是了。”
兩個女兵也不在意,就水洗了臉,然後把水給潑了出去,就在這個時候,那小道人端著一碗麵走過來,笑嘻嘻的道:“二位軍爺,我是給小公子送麵的,對了,大鍋的麵也都好了,二位軍爺也去吃罷。”
兩個女兵才要推辭,瓊英在屋裏道:“你們先去吃東西,然後再回來。”兩個女兵都是大地肚量,早就餓了,既然瓊英吩咐了,也就不堅執了,自出去吃麵。
小道士端著麵要進屋,瓊英劈手奪了過來,也不說話,把房門一關,差點撞爛小道士的鼻子,小道士眼看進不去,隻得氣哼哼的走了。
瓊英把麵端進去,仔細聞聞,這麵除了一股打鼻子的怪香之外,就沒有別的味道了,瓊英想了想,卻是沒敢吃,開窗戶給潑到屋後去了。
瓊英在屋裏等了一會,卻不見兩個女兵回來,她不由得有些急了,就從包裹裏,取出一柄短刀,藏在袖子裏,然後就從屋裏小心翼翼的出來了。
瓊英攝步潛蹤的到了草廳,隻向裏麵望了一眼,就驚住了,裏麵的人都倒在地上,嘴裏流著白沫子,沒有一個動彈的。
瓊英心道:“果然這裏是賊窩子,這不和大哥哥說得喝了蒙汗藥一樣嗎!”
瓊英剛想去找那道士,就厛腳步聲響,她向著廓下躲了,偷偷看去,正是那兩個小道士過來。
一個小道士道:“怎麼師傅還不回來?”
另一個道:“師傅是去那李二頭陀了,好消化這些馬,卻要等一會呢。”
第一個小道士笑道:“師兄,那些人既然都被麻倒了,我們卻去那小丫頭的屋裏……”
那師兄警告的道:“你別胡鬧,那是師父看中的,你若動手,小心師父不放過你。”
那小道士不以為意的道:“我知道是師父的,我們吃不到肉,難道還不能喝點湯嗎,隻摸摸小手,揉揉小腳,難不成她還敢告發我們嗎。”
那師兄也露出向往之心,躲在暗處的瓊英恨得咬牙,心道:“好啊,竟然敢來調戲姑娘!那姑娘就讓你們白日飛……不對,這是黑夜,就讓你們黑夜飛升好了!”
瓊英掂了掂手裏的短刀,心道:“往日裏隻聽雲哥姐姐她們說如何殺人,我卻沒有試過,今天就拿你們兩個先發發利市!”
瓊英想好了之後,就等著兩個小道士過來,從草廳走過,他們顯然是看到那裏屋裏的人都昏睡過去了,所以也不再看,就向著靜室走去。
瓊英閃身出來,就跟在兩個小道士的身後,故意用短刀去劃一旁的樹,發出吱吱的響聲。
那師兄卻在後麵,聽聲回頭,瓊英抓住他,一手捂嘴,一手輪刀在他的脖子一勒,刀子一直割到了喉骨才停住,血在皮下先是隨著皮膚的綻開,變成一條血線,跟著噴泉一般的湧了出來,瓊英甩手向著一旁丟開,那師兄就倒在地上,血出來都滲進了土裏。
那師弟還在向前走,聽到聲音,有些心驚膽戰的道:“師兄,你聽見動靜了嗎?這大半夜的,怪嚇人的啊。”
“師兄,師兄,你怎麼不說話啊!”小道士一邊問一邊回頭,就見身後站著一個渾身是血,頭發向前披散,把臉給擋住女鬼站在那裏,不由得怪叫一聲,立時嚇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