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密寫“天策”待時來
兩個青衣女童引著宋江、扈成到了院子的九孔龍橋之下,其中一個向著宋江道:“星主放心,從這裏出去,待到天亮,星主的災厄也就去了。”
宋江急忙點頭做謝,另一個青衣女童見扈成跟在邊上,似呼不像讓扈成覺得沒有人理他,於是向著橋下一指道:“扈施主,你看那橋下,有二龍戲水呢。”
扈成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宋江也好奇的看去,兩個童子同時出手就在宋江、扈成的背上一推,二人同時大叫,都跌下橋去。
宋江大聲叫道:“好涼水!”說話間覺得不對,爬將起來看時,月影正午,料是三更時分,再看自己仍在神廚之中。
宋江把袖子裏摸時,手內棗核三個,袖裏帕子包著一卷天書;又隻覺口裏酒香。
宋江不由得喃喃自語道:“這一夢真乃奇異,似夢非夢:若把做夢來,如何有這天書在袖子裏,口中又酒香,棗核在手裏,說與我的言語都記得,不曾忘了一句?不把做夢來,我自分明在神廚裏,一交顛將入來,有甚難見處?——想是此間神聖最靈,顯化如何?隻是不知是何神明?”心裏想著,揭起帳幔看時,九龍椅上坐著一位妙麵娘娘,正和方才一般。
宋江尋思道:“這娘娘呼我做星主,想我前生非等閑人也,這天書……”宋江心裏想著,不由得說了出來:“這天書……”
“怎麼,這三卷天書隻剩下卷,三哥後悔了?”
聲音響起,宋江嚇得亡魂皆冒,猛回頭的時候,就見捧著刀、劍、甲,站那裏,看到那三樣東西,宋江猛的想到一物,就向著腰間摸去,果然那神煞帶還在。
宋江怔忡一刻,向著扈成道:“賢弟,剛才那些……”
“三哥就都記在心裏好了。”
宋江點了點頭,感慨的長歎道:“實沒想到,竟有這樣的際遇。”
扈成看著宋江,心裏一陣膩歪,忖道:“我也沒想到,會和你宋黑三攪到一起,現在可到好,我們兩個都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他幹咳一聲,把刀、劍、甲都捧了過來,道:“三哥,這些你都拿去吧。”
宋江搖頭道:“這劍我留下,是古佛相贈的,那刀和甲我也用不上。”
扈成不由分說的都拍到了宋江的手裏,道:“三哥此去,望能替天行道:全忠全義,小弟恭為鄆王親信,隻等大事可成,那時定招安文書到梁山,山上弟啊,還都要三哥安撫,到時去邪歸正,重為良臣,也好輔國安民!”
宋江鄭重的道:“賢弟放心,你我共領神仙法旨,愚兄絕不會讓賢弟失望的。”
扈成知道他和宋江這會已經到了蜜月期,隻要招安有望,他們就會站在一起,但是招安之後,他們兩個會不會有衝突,那就要看以後了。
扈成拍拍那刀道:“哥哥用不上這刀,可以把它給了嫂嫂,那趙匡胤的刀法,我一點沒動,都封印在了刀中,你都給嫂子就是了,嫂子與你一體,也算是給了你了。”
宋江笑道:“賢弟不必如此。”
扈成擺手道:“三哥,你隻管聽我,還有那天書上冊,我拿回去之後,找人抄寫一會,然後再給你還回去,就是下冊,我也不會拿著太久,以後一樣回還給你的。”
本來宋江還有一些想法,但是聽到扈成這樣說,不由得搖了搖頭,心中暗道自己不夠磊落,卻不知道那東西用完了就得了,扈成就是總在手裏的拿著,也沒有什麼用處。
宋江不好再說什麼,探頭探腦向外看看,道:“賢弟,那青衣女童有言,天明時,自然脫離此村之厄,如今天色漸明,你我卻出去看看如何?”
扈成道:“好,我就和三哥出去,不過你要等一下!”他一邊說一邊把臉蒙了,然後道:“就算那些人沒走,我就扶哥哥把人都殺了就完了。”他來得時候,沒有刀、奪,這會隨手去神廚裏摸了宋江的短棒,把衣服拂拭了,拉著宋江一步步走下殿來,從左廊下轉出廟去。
宋江出了廟,仰麵看時,見到那牌額上刻著的四個金字,輕聲道:“玄女之廟。”隨後以手加額稱謝道:“慚愧!原來是九天玄女娘娘救了我宋江的性命!如若能彀再見天日,必當來此重修廟宇,再建殿庭。”
扈成一笑道:“三哥這話說得晚了,我已經奉了天子之命,就來這裏修廟了,三天之後,就要動工,三哥若是想表表心願,你那宋家莊不能住人了,關給小弟,我來安置鄆王千歲吧。”
宋江看一眼扈成,拱手道:“多謝賢弟!”宋家莊不是一朝修起來的,那是幾代人的心血,要是就這麼毀了,宋江實在沒有臉去見先人,但是接待了鄆王就不同了,那裏不再是反賊故居,而是鄆王行轅,自然沒有人再也來打他的主意。
兩個人說著話就向著村子外麵,緩緩走去……
白夫人得到宋雷的回報,說是宋江走了,她想著宋江肯定會帶著人回來,隻怕梁人的到得多了,趙得、趙能兄弟來拿他們做人質,於是就把小雷帶到了宋太公的屋子裏,自己帶了寶劍,又把藏在自己床下的樸刀給找了出來,就在屋子裏守著。
宋太公也看出不對,拿了一把小刀就在手裏握著,抓著宋雷的手,哆哆嗦嗦的道:“卻不要怕,祖父就是把自己的命陪上,也不叫你有事!”宋雷乖巧摟著太公,隻說:“孫兒護著祖祖。”太公聽那著童聲眼淚都下來了,罵道:“宋三啊宋三,你這個逆子!放著老父稚子不管,你寫得狗屁詩啊!”
太公這裏正罵,就聽前麵唏哩呼嚕亂響,聽著那些土兵好像都跑了,白夫人心下擔憂,道:“父親,我出去看看!”說完推開門向外走去,試探著到了前麵,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白夫人正在疑惑之間,殿口卻有動靜,白夫人飛身出來,就見那裏一個穿著夜行衣,拿著一口腰刀的男子快步過來,白夫人厲叱一聲:“好賊!”說著話上去就是一刀。
那男子驚叫一聲,急回手用腰刀來格的時候,嗆啷一聲,腰刀的前半截給劈飛了,樸刀雷霆一般的向著那人劈去,但是白夫人手上一緊,刀給收住了,叫道:“宋清!”
黑衣人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一個勁的點頭。
白夫人伸手把他給拉了起來,叫道:“你怎麼過來了?”
宋清苦笑一聲,喘了喘道:“我聽說明天就要把你們押走了,我想著來看看,能不能把你們給救出去。”說完又道:“剛才我過來的時候,聽到那些人說,我哥哥回來了,有一個土兵看到他了,怕我哥哥的武藝,不敢過去,就回來叫人,所以趙家兄弟把人都帶走了,我這才進來的。”
白夫人驚呼道:“他們向哪個方向走了?”
宋清想了想道:“向著還道村那麵去了。”
白夫人道:“父親和小雷就在屋裏,你帶他們去祠堂裏的暗窖裏躲著,我去看看官人!”說完就走,宋清想著讓她小心一點,但是想想白夫人剛才那一刀,就不多話了,自去尋太公了。
白夫人一口氣追到了還道村口,一眼看到趙得、趙能兄弟,還有六十來個土兵都在村口守著,心道:“他們有二百來人,看這個樣子,是都散開了。”她小心翼翼的向著這裏湊了過來,側耳聽著。
一個土兵這會和另一個小聲說話:“你說那宋押司是不是在那玄女宮裏?”
那個回話道:“誰知道啊,不過躲到哪裏都沒用,你看看這會天可快亮了,到時想我們向裏一搜,還怕找不出來嗎。”
這個點頭道:“說得有理,這好人就是命短,你看看,孫四那小子,當初他老父入斂,都是宋押司給得銀錢,現在卻來害押司,偏這人還活得挺好,真是他奶奶個奶奶了。”
白夫人臉色微變,她聽出來了,宋江被困在村子裏的玄女宮裏了,這些人不知道為什麼,這會沒有去抓人,但是就像他們說的那樣,隻要天色一亮,那人就沒有再躲藏的可能了,而還道村兩麵是山,後坡是水,隻有這一條出口,宋江這會就像是被困在牢籠裏一樣,跑都沒有地方跑。
白夫人心中暗道:“扈成就是想要這麼害死他嗎?可是不對啊,就像扈成說得,要是想害死,半路上動手不也行嗎?難道他是怕外人知道,所以才要讓宋江死在這些土兵的手裏?可是就算是宋江被這些土兵給搜到,也不會死啊。”
白夫人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最後一咬牙,心道:“反正扈成沒說我不能救他,我出手之後也有得說,若是扈成沒有害他的必,我隻是害怕,而沒有出手,那我以後隻怕心不可安了!”
想到這裏,白夫人把樸刀掉過來,把上的三個丫打開,將刀從杆棒上取了下來,把棒就順到了草叢裏,隨後躡手躡腳的向著那兩個土兵摸了過去,看看近了,突然衝了出來,一刀把一個土兵的腦袋給削去半個,跟著左腳飛起,腳尖就抵在了另一個土兵的咽喉上,把他的喊聲都給壓回去了。
白夫人腳下用力,猛的一撚,把那土兵的喉骨生生給撚斷了,然後悄悄的放下。
白夫從兩個土兵手裏的樸刀之中,挑了一把好的,背在背上,官府的樸刀私人用得還有不同,私人的樸刀多是用腰刀接到杆棒上,後天接出來的,為得不是惹麻煩,而官府的樸刀都是一體的,白夫人用慣了大刀,這樣的樸刀更好用一些。
雖然這些六十來名土兵都在村口,但是每個人藏著的位置也不相同,白夫人就一個跟著一個的暗計,不到一刻鍾,殺了十二名土兵,身上的白衣都讓土兵的血給濺滿了。
殺到第十三個,白夫人一刀把人翻,誰想那人跳起來就跑,同時大聲叫道:“救命啊,救命!”原來白夫人這口刀是宋江的,他不在家,也沒有再去打磨,太公不喜歡白夫人玩刀,白夫人也就不敢動,結果這刀又鈍又鏽,雖然這幾天,白夫人匆匆給它磨了磨,卻也不見樣子,這會砍了十幾個人,那刀刃就卷了。
趙得、趙能帶著人急衝過來,一眼看到站在他們麵前的白夫人,不由得都是一呆,本來他們在宋家的時候,還有過調戲白夫人的念頭,雖然被白夫人一身正氣的嗬斥下去了,可是卻從沒想過,白夫人竟然會有這樣血腥的一麵。
趙得乍著膽子叫道:“宋氏,你要做什麼!”
白夫人也不說話,隻是顛了顛手裏的腰刀,微微搖了搖頭,突然一揚手,那刀向著趙得飛擲過來,趙能急聲叫道:“大哥快躲!”
說來好辦,行動卻難,趙得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那腰刀疾電一般的飛到,就穿進了他的胸口,從後背透了出來。
巨大的力量帶著趙得向後退去,一下撞在了一個土兵的身上,從後背出來的半截腰刀,又刺進了那個土兵的身體之中。
“大哥!趙能悲叫一聲,回手抄刀,大聲叫道:“一齊上!給我砍死這賊婆娘!”
土兵仗著自己的膽子向前衝了過來,白夫人回手抄了從土兵手裏搶來的樸刀,用力一揮,刀上的寒光好似會動了一般,懾得那些土兵不得不向後退去,自從扈成坐鎮鄆城之後,下令不管是那一級的兵士,隻要自己的兵器保養不到位,立刻開革,那城頭上有人頭為掛著,所以鄆城的兵士無一敢胡混,都好生看顧著自己的刀,所以白夫人手裏的這口樸刀雖然隻是兵士的,但卻仍不失為一口利器。
白夫人長嘯一聲,突然向前衝去,樸刀貼腰飛轉,身隨刀旋,大刀在刀裏轉得比流星錘還快,幾個兵士驚叫後退,但卻還是慢了一步,站在前麵的四個土兵立刻就被開膛破肚了,腸子都流出來了。
四個土兵抱著肚子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這些土兵都是本鄉本土的閑漢,鄆城也沒有遇到過什麼太大的匪徒,梁山泊成立之後,也沒有向鄆城進攻,這樣一來,鄆城的土兵就沒有真正見過血,眼看這等慘景,不由得一個個都臉色大變,有兩個不濟的,幹脆蹲到邊上吐了出來。
白夫人一身是血,看上去就像是森羅殿裏爬出來的惡靈一般,手裏的大刀又連劈翻兩人,跟著閃身而進,長聲嘶嘯,一刀向前劈去。
白夫人前麵正好就是趙能,他眼看刀來,急叫一聲,提了腰刀來,嗆啷一聲,白夫人手裏的樸刀和趙能的腰刀一齊斬斷,半截樸刀仍然劈了下來,斷刀的刀頭,就貼著趙能的鼻子下來,把趙能的和鼻子劃成兩半,這還不算,隨著刀向下走,趙能的嘴唇、下巴,都被斬開了,他張得嘴大,那刀把上下門牙都給劈碎。
趙能一邊向後踉蹌後退,一麵含量糊不清的叫道:“搭特豆團了,拐那出搭!”
趙能身邊的幾個土兵都一臉懵逼的看著趙能,搞不清他說得是什麼,急得趙能再喊,那些人也沒聽出來是“她的刀斷了,快拿住她”。
白夫人一揚手,斷掉的樸刀把一個衝上來的土兵給刺穿,帶著他倒在地上,但是這樣一來,白夫人手裏就沒有兵器了,幾個人土兵看出便宜來,一起向上撞,白夫人按寶劍退嘣簧,嗆啷啷寶劍出鞘就空一提,六個衝過來的土兵都被攔腰劈成了兩截,原來白夫人這劍叫做金風寶劍,是雷應春花了大價錢,請一位龍泉劍傳人給鑄得,雖然比不得古寶劍,但也削鐵如泥,斬金斷玉,雷應春死了之後,白夫人惟一留下和他有關的物品,就是這麼一口劍了。
土兵再不敢上前了,提著刀向著村子裏就跑,趙能想要叫那些藏在山腳水邊的土兵過來接應,可是他的嘴疼得他都要瘋了,根本喊不出來,隻能也向村裏跑。
白夫人又在地上撿到了一口樸刀,她舍不得過多的用那寶劍,細心的在死人身上擦幹淨之後,也追進村子裏來了。
扈成在前,宋江在後,兩個人出來,宋江拿著那錕鋙寶劍,把盔甲包在身上,把定宋神鋒給了扈成,就向著村口而來。
離廟未遠,隻聽得前麵遠遠地喊聲連天,宋江拉住扈成道:“又不濟了,賢弟卻慢向走!”
兩個人住了腳,扈成道:“哥哥別怕,有我在,他們來得人再多,我也能護著你殺出去。”
宋江擺手道:“不是這個道理,我知道賢弟能殺,但是現在敵眾我寡,我們且未可去,不如就在這裏路傍樹背後躲一躲。”
說話間,宋江不由分說,扯著扈成閃入樹背後去,偷眼向外看,隻見數個士兵急急跑來,走得喘做一堆,把刀拄著,向著玄女廟的方向,口裏聲聲都隻叫道:“神聖救命則個!”
宋江在樹背後看了,心裏納窮同,尋思道:“又作怪!他們把著村口,等我出來拿我,又怎地搶入來?”
就這工夫趙能也搶入來,他臉上被刀劃開了,嗚呼不清,口裏也叫道:“神聖!神聖救命!”
宋江驚怪道:“怎如何這地慌張?”
扈成心道:“莫不是李逵他們來了,剛要說話,就見趙能被鬆樹根隻一絆,一交跌在地下,沒等起來,白夫人飛一般的趕了過來,一刀劈下去,把趙能砍做兩半,那些土兵怕得更甚,沒命的逃了。
白夫人猛的轉頭,向著樹後麵叫道:“誰在樹後藏著!”
宋江聽著聲音像是白夫人,壯著膽子叫道:“可是娘子嗎?”
白夫人一呆,叫道:“是官人嗎?”
宋江急忙出來和白夫人相見,扈成也沒有想到白夫人竟然會跑到這裏來拚命,便也跟了出來,向著白夫人一拱手道:“嫂嫂!”
白夫人看到扈成在這裏,不由得一芒慌,扈成看出來,急忙道:“我正要護著三哥殺出去,沒想到嫂嫂就過來了。”白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宋江看著白夫人不住的感歎,隨後小心的道:“娘子身上可有受傷的地方嗎?”
白夫人小聲道:“並沒有受傷,官人可好。”
宋江嘿嘿直笑,道:“好、好,我好得很。”他現在是土匪頭子了,自然知道強大的武力代表著什麼,白夫人有這一身武功,又比他的心腹還要心腹,不由得開心不小。
扈成道:“嫂嫂殺了兩個都頭,和那些土兵,餘下的人不敢就過來找嫂嫂的麻煩了,我們快莊子,接了太公就走,不然那些土兵回去報了信,再有大隊人馬過來,就不好辦了。”
宋江連連點頭,三個人匆匆出來,就向著宋家而去,到了莊上,天還沒亮呢。三個人進了莊子,白夫人自己去換那血衣,宋江就領著扈成到了佛堂,把供桌給推開,暗板打開,拉動暗鈴。
過了一會,宋太公、宋清、小雷都依次的上來了,宋江就向太公身前一跪,哭道:“父親!不孝孩兒回來見你了!”
太公二話不說,抄起拐棒,向著宋江背上就打,宋雷過來,雙手擎住了拐棒,哭道:“祖祖別打,爹爹錯了,要罰就罰小雷吧。”說著還拱了拱屁,說道:“小雷屁股肉多,祖祖打這裏吧。”
太公哪裏舍得下手啊,就把小雷拉到懷裏,然後向著宋江罵道:“你這畜牲,你還不如你的兒子呢!當初我和你怎麼說的?讓你忍耐幾年,看看國家大赦,再掙紮著回來,可是你沒事去寫什麼反詩,不單自己落到了匪人窩裏,還連累了家人啊!”
宋江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叫道:“爹爹,不是兒子想要鬧事,當初兒子也是想著掙紮幾年,可是萬沒有想到,那江州有個賊官,把兒子喝醉酒時候,說得幾句給歸納成了反詩,就要把兒子問斬,若不是那些江湖上的弟兄,兒子就死在江州了!”
扈成看得不耐,勸道:“三哥,太公,你們不要再說了,那些土兵回去縣裏,要不了多久就會來人了,你們還是快走吧!”
宋太公把小雷向著宋江一推道:“你帶著你老婆孩子快走吧!我就是寧死,也不想讓自己沾上個“匪”字。”
宋江大驚,剛要再勸,扈成向前一步道:“伯父,小侄是三哥的朋友。”宋太公哼了一聲,卻不理扈成。
扈成就把自己的王官腰牌拿了出來,向著宋太公道:“太公請看,這是小侄的腰牌,小侄是鄆王府的王官,三哥卻是被人給害了,小侄已經稟報了鄆王,鄆王已經答應了,回到京中,盡力給三哥洗去冤屈,隻是三哥得罪得是蔡太師的小兒子,蔡太師聖眷極隆,就是鄆王也不能馬上就給三哥洗冤,但是鄆王已說了,最不濟,還有招安一條路呢,所以三哥是不會沉淪為匪的,太公卻和三哥上山暫避一翻,和以待三哥能有再見天日之機。”
太公看著那腰牌,有些驚懾,叫道:“你……你說得是真的?鄆王殿下願意助我兒脫離匪身?”
宋太公和扈太公不同,他是鄉間村老兒,一輩子沒有見過什麼世麵,鄆王是個了不得的王子,這還是這次鄆王出祭陪尾山泗水大神,驚動了京東一路,他這才知道的,在宋太公看來,那樣的大王無所不能,而扈成是他身邊的人,許下了諾言,也一定是真的,另外小雷抱著他的腿叫道:“祖祖不走,小雷也不走!”讓宋太公了心酸,於是就向扈成一禮道:“好,我就信王官這話了,我們先去山上避難,以後再回來。”
宋江大喜,向著扈成暗挑大指,誰想宋太公又道:“那四郎,你要是和我們走了,你妻子怎麼辦啊?人家王太公在咱們危急的時候,把你收容了,你可不能負了王太公啊。”
扈成聽著奇怪,仔細問問,隨後道:“既然四郎已經不是宋家的人了,盡可留下,小侄正好要用宋家的莊園給鄆王歇腳,加上接下來要修玄女宮,就讓四郎留在這裏,做個雜事主管,雖然不是官,但是一來可以保證他的安全,二來也能給你們宋家留點苗裔。”
宋太公大喜,又向著扈成一禮,道:“我宋家日後有了再見天日的機會,都是王官給的,宋老兒從今天起,就給王官立上長生牌位,早晚拜祭。”
宋江哭笑不得,他見扈成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想著他可能什麼苦衷就也沒有說破,但是他爹要給扈成燒香磕頭,這就實在讓他沒有辦法接受了。
扈成自己也接受不了,苦笑道:“伯父,我是三哥的拜弟,沒有讓你給我燒香的道理啊。”
宋太公還有說什麼,宋江急忙道:“爹爹快去收拾吧,隻帶一些細軟,別的東西不用,必竟這裏留著給鄆王做別院也不能都搬光了。”
宋太公這才帶著宋清和小雷去準備東西去了。
宋江向著扈成道:“多謝賢弟幫我哄過老父。”
扈成擺手道:“三哥,你還真以為了是哄老太公嗎?”
扈成一來被九天玄女的法力所係,不得不對宋江照顧,二來他和宋江接觸下來,發現這個人做什麼事,都是“真”的,他的“真”誠沒有一點虛假在裏麵,就有什麼人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是他這個人的認知的問題,而不是像後世說得那樣,這個人有多麼的壞的心機。
正因為宋江的真誠,讓扈成決定好好和他相交,也許就能利用他的忠義之心,幫自己做很多事。
扈成湊近宋江低聲道:“此次鄆王出祭泗水大神,我為護衛,在祭祀的時候,聽說了三哥的事情,那時我就為三哥美言過了,鄆王看中你的人品、能力,下了決心要招攬你,想來你也應該知道,官家有易儲之意,鄆王本無意相爭,但是被官家給扯進去了,若要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之禍,所以鄆王不得不做一些小動作,三哥明白?”
宋江先是驚愕,但隨後點頭,他自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意思,他心中暗道:“這事是官家提頭,那我投到了哪一位王子的門下,也不算不忠。”於是點頭道:“賢弟既如此說,宋江該做什麼,也已經知道了。”
扈成回手在供桌上,拿過一張紙來,宋江看在眼裏,取過一支笑嗬開,送到了扈成的手裏,扈成就在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天策”兩個字,然後向著宋江看去。
宋江沉聲道:“賢弟這“天策”可是影射的唐太宗所部嗎?”
扈成點頭道:“正是。”他一邊說一邊把那紙豎著撕開,一邊半個“天策”兩個字,就把半邊交到了宋江的手裏,道:“哥哥記住,隻有拿著這半邊天策字的欽差,才是鄆王保舉,來真正招安你的,其他人都是那些奸賊找來要害你們的,切切不可上當。”
宋江珍而重之的把那紙給收了,道:“愚兄記住了,賢弟放心就是了。”
扈成想了想又道:“哥哥記住,那朝中的童貫、高俅之流,因得官家喜愛,所以鄆王不得不和他們周旋,而這些人也打了立下從龍之功的心思,在太子和鄆王之間擺來晃去,鄆王實在是拿他們沒有辦法,若是哥哥以後有機會,千萬不要放過他們。”
宋江點頭道:“賢弟放心,那些都是奸臣,宋江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扈成暗中撇了撇嘴,心道:“沒有我這事的時候,你看到高俅就下拜了,不然也不會讓人那麼罵你!”
外麵一切準備停當,備下一輛大車,宋江、白夫人兩個坐在車轅上,太公和小宋雷坐在車裏,一應的細軟財物也都放在裏麵,宋江親自趕車,就做別了扈成和宋清,離開宋家莊,頂著月色向北而去了。
扈成這裏吩咐宋清隻管把莊子給鎖好門戶,然後就回王太公家裏,等著他的消息,就是有人抓他,也不要反抗,隻管跟著走就是。
宋清點頭應了,扈成這才放心,便也趕緊離開了,修築玄女宮的事就要開始了,鄆王趙楷也快要到了,扈成還要回去主持這些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