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郭佐存心誣良人
下午時分,沛縣縣尉郭佐帶著二百土兵匆匆趕到了郭家莊,先把郭家莊的莊客都給編到自己的軍中,然後把昭陽湖南段都給封鎖起來,岸上是縣裏的土兵,水上是郭家的莊客,軍馬一點點的湊到了項家莊的邊緣。
此時項充正在自己的莊子裏的大廳之中,款待公孫勝、樊瑞、李從吉、時遷、李袞、張榮六人,徐京由於元氣未複,還在花廳裏躺著。
項充坐在上首,打橫相陪的是鄧舉、區昆二人,項充雙手捧杯向著六人道:“諸位都是英雄,能到項充這裏來,是項充的榮幸,卻請滿飲一杯!”
公孫勝幾人也都舉杯,道:“大郎請!”
幾個人同飲了一杯,時遷嘻嘻哈哈的道:“大郎,我們哥倆這麼過來,隻怕郭家莊很快就能知道,你還是要小心,不然他們找來了,你就不好應對了。”
項充冷笑道:“官府那些害人的東西,怕他作甚,不要說我表哥還在這裏,就是幾位慕名而來,我項充也不能不照應幾位啊!”
李從吉笑道:“大郎好英雄,我李從吉生得這幅樣子,白天嚇死人,晚上嚇死鬼,平素也交不到朋友,但是大郎這樣豪爽的漢子,實在入我李從吉的眼,若是大郎不嫌我粗魯,卻請大郎飲此一杯!”
項充笑道:“李大哥客氣了,我們既然是朋友,那何必一杯、兩杯,卻又大碗……”
項充的話音沒落,家裏的總管項福跑了進來,慌張張的道:“大郎!不好了,莊子外麵來了好多的官兵,已經把莊子給圍起來了。”
項充眉毛一立,冷笑道:“好啊,還真的找上來了!”
公孫勝起身打了一個稽首道:“大郎可以把我們交給官兵,卻不可連累大郎。”
項充冷哼一聲,道:“我若這麼做,那以後就不用再在江湖上行走了!幾位,不滿你們,我也正欲和官府做個對頭,若是幾位願意助我,就請隨我到莊牆上,看看那些害民賊要做什麼,若是不能拿項充當朋友,那就隻管說什麼交出去的話好了。”
項充說完之後,起身向外就走,鄧舉、區昆兩個急忙跟上,公孫勝向時遷道:“時二哥可留在這裏,護著徐教師,我們跟去看看。”
時遷早就坐下了,拿著筷子挾著桌子上的菜,吃得滿嘴流油,含糊不清的道:“好、好、好,你們隻管去,這裏交給我就是了。”
公孫勝一行人也出來,追上項充他們,就到了莊牆之上,伏在莊牆的垛口,向下看去,就見一隊隊的土兵,端著刀槍,把項家給封鎖住了。
項充指著下麵一個戴著文官烏紗帽翅,穿著一身軟甲的官員道:“那個就是郭佐!”
公孫勝輕聲道:“大郎問問他們,要做什麼!”
項充大聲叫道:“爾等何故圍我莊子!”
郭佐催馬向前,叫道:“項充!吾奉老父母之命,擒拿勾結梁泊的逆賊徐京,你竟敢藏匿此賊,還不交出來!”
項充心道:“時遷和張榮兩個是後來的,還是從郭家莊那些家丁手裏逃出來的,他們猜到了我這裏也還有得說,那徐京被背進來,都沒有人看到他,如何就走漏了消息了?”
項充心裏奇怪,嘴上卻道:“郭大人,不知道是什麼人在您麵前胡言,我項充是知道法度的,豈能收容逃犯啊。”
郭佐冷笑一聲道:“沒有人,搜搜就有了!”
項充臉色一變,這是區昆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大郎,你看看靠湖麵那些人,不是官軍,是郭家莊的人!”
項充掃了一眼,冷笑道:“好啊,這郭佐、郭佑兄弟是要直接害我的性命了!”
鄧舉點頭道:“張守禮是奉命來給西城所征地的,鄆城、壽張那些地方是梁山泊的地盤,就是征到手裏,到了秋也收不上來一粒糧食,但是我們這裏就不一樣了,滅了我們,隻怕他要多少糧食,都能征得出來,那郭家兄知道張守禮的心思,所以才敢這麼大膽。”
項充氣急而笑,道:“好啊,這就是大宋對平常百姓的法子啊!”他身後幾個人都一齊翻白眼,心道:“你若是平常百姓,那梁山泊就是國家棟梁了。”
項充冷聲道:“公孫道長,您也聽到了,他們不是來這裏抓人的,就是來殺我的,小弟有意和他們一決生死,若是道長……”
公孫勝擺手道:“不要和他們硬拚,貧道雖然法力沒有全複,但是你表哥在這裏,你先答應,然後貧道教你表哥擺一法陣,管教他們都死。”
項充大喜連連點頭道:“項充就聽道長的。”
隨後項充向著外麵叫道:“郭大人,我也不知道那徐京做了叛賊了,隻是想著把他收入莊裏,能押郭莊主一頭,既然如此,那郭大人稍候,我綁了他出來,獻與大人。”
郭佐有些意外的看向躲在一旁的郭佑,道:“賢弟,那家夥當真跑到項家莊來了?”
郭佑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裏去了,不過既然項充認了,那應該是在項家,既然如此,我們隻等著項充,把人送出來,然後我們趁機把他們一網打盡就是了。”
郭佐點點頭道:“還是賢弟的見識好。”他叫過帶來的馬步兩位都頭,讓他們做好準備。
公孫勝這會讓項充把他莊子裏的三百莊客都集中起來,項充的這些莊客卻是不同,都是江湖上收羅來的亡命,這會都怕莊子破了,他們沒處活命,所以都存了拚命的心思,老實的聽公孫勝指揮。
公孫勝沉聲道:“我這陣是漢末三分,諸葛孔明擺石為陣之法:四麵八方,分八八六十四隊,中間大將居之;左旋右轉,按天地風雲之機,龍虎鳥蛇之狀;一會打開莊站,你們衝過去,先把他們圍住,待他們都入陣之後,隻看七星號帶起處,把陣變為長蛇之勢,樊瑞作起道法,教這些人在陣中,前後無路,左右無門,隻能任我擺布。”
公孫勝話音沒落,就聽一人叫道:“我知道此陣,卻要有八人主持八方,卻讓我也領一隊吧!”
幾個人回頭看去,卻是徐京走了過來,公孫勝擺手道:“徐教師身上有傷,還是要養一養的好。”
徐京恨恨的道:“我自覺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隻請公孫先生用我一一用,我要親手拿住那郭佑,看看他的心肝是不是黑的!”公孫勝眼看勸不得,隻得應了。
由於時間太緊,公孫勝隻能給大家簡單的講解了一下陣池,然後就請李從吉在北,項充在南,張榮在西,李袞在東,鄧舉在西北,區昆在西南,時遷東北,徐京在東南,安排完了之後,公孫勝道:“本來還應該有一個人主持中央,但是我們的人數不夠了,想來他們這些土兵、莊丁也沒有破陣的本事,你們出去,隻看我旗動,就立刻殺敵,那些人都隻動不得,隻能由你們擺布。”
樊瑞這會取了一堆苻紙給了眾人道:“你們各人身上配帶一張,我做法之後,你們就能在陣中自由來去了。”
大家都把苻紙都帶好,人人都拿了兵器,項充一人當先,手裏提了火尖槍,背了雙盾,叫道:“大家聽著!門外的狗官被姓郭的給買通了,要我們的性命,而今之計,隻有和他們拚了,若是不敢向前的,且請快走,我項充絕不阻攔!”
眾莊客一齊叫道:“我等都隨大郎,就和他們拚了!”
項充滿意的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就隨我來!”
莊門大開,項充一人當先,挺槍就衝出來了,後麵的人跟著一窩蜂的殺了出來。
郭佐怒聲道:“這打脊的殺才!他是蒙騙我們,卻要和我們拚命呢!”
郭佑冷笑道:“哥哥還等什麼,這是他自和反出手了,卻不是我們害他!”郭佐點頭道:“都給我拿下!”
一眾土兵都向前衝,可是項家莊裏的人,並不和他們交手,而是急速跑了開來,就轉成一個大圈,把眾人都給裹在了其中。
公孫勝看到八隊齊動,把那些土兵都給圍住,這才貼著樊瑞的耳朵,把法決傳了,隨後他抓起號旗用力一揮,天空一暗,七顆星星閃了出來。
樊瑞手裏的抓了黑冥劍,口念法決,左手捏了劍指向下一點,立刻離地生火,巽地走煙,同時衝上天空,黑煙中夾紅火,把人的眼睛灼得生痢疾,什麼都不看清了,隨後陣中的人隻覺眼前都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而周圍有灼熱的火燒感,還有腐臭的水流浸進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官軍立時大亂,而那八隊人馬都有苻紙在身上,陣中變化看得一清二楚,眼看著官兵就像是沒了頭腦一般的在陣中亂轉,李從吉大吼一聲:“還等什麼,殺啊!”揮著降魔鉞衝了過去,隻管殺人,他手下的那隊人也跟著衝向了官兵,八隊齊動,一齊殺人,隻有時遷用一雙手亂指,不住的叫著:“殺,給我殺!”
那馬軍都頭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沒了命的放開,隻管向前衝,正和李從吉撞上,被李從吉一鉞下去,連人帶馬都都給劈開了。
那步軍都頭看著不是頭,丟了眾人不管,轉頭就走,這小子讀過兩天書,竟然知道這陣,隻管向著坎地而去,想著那裏主水,應當是一條生路,隻是生路不是,一頭撞上了項充,還沒有翻應過來,就被項充一槍給挑了。
那郭佐懂得一點,也向著坎地而來,項棄眼看著他催著高頭大馬不要命的過來,就在背上摘下兩口飛刀,一甩手擲在了郭佐的馬眼之中,那馬痛嘶不止,把郭佐給摔下馬來,項充趕上一步,輪起大槍當棍用,狠狠的拍在了郭佐的腿上,郭佐慘叫一聲,抱著腿不住的哀嚎,卻是左腿讓項充給打斷了。
這會李袞、鄧舉、區昆、李從吉、張榮五路趕著殺人,他們本來在岸上的人數就比官兵多,武力又比官兵強,自然是殺起來毫不費力,死人的慘叫聲不住的響起,郭佑昏了頭的亂轉,突然一隻手過來,一把將他扯下馬摔在了地上,跟著把一張苻紙貼到了他的臉上。
郭佑一上就能看清楚陣中的樣子了,就見陣中的官兵傻了一般的亂轉,而項充他們隻管向前殺人,那些官兵完全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郭佑側頭看去,就見一個人提著一條花槍,站在他的身邊,眼中盡是恨意,正是“閃電蛇”徐京。
郭佑腦袋轟的一聲,兩腿一軟,就給徐京跪下了,嘴唇哆嗦個不住的叫道:“徐教師,還望你看在我們相處一場的份上,饒了我吧!”
徐京眼中閃動著煞氣,厲聲道:“郭莊主,我自到你莊上之後,無事不以你為先,你能和說說,你為什麼要幫那狗官算計我妻子嗎?”
郭佑到了這會還能說什麼啊,隻是一個勁的磕頭,叫道:“饒我一命,饒我一命啊!”
徐京冷笑道:“饒了你?那我妻子還有沒有出生的孩子,都不會饒了我!”說完提槍就刺,郭佑慘叫一聲沒等花槍刺到,先一翻眼,竟然嚇死了,但是徐京不肯做罷,仍然一通亂戳,把郭佑刺得和漏勺一般。
岸上殺人,湖中的郭澤還有郭家莊的另一位教師陸輝都看得呆了,突然郭澤叫道:“都上岸,都上岸,快去救我的兩位伯父!”
郭澤還沒有喊完呢,陸輝突然道:“你看哪裏是什麼?”
郭澤一回頭的工夫,陸輝一刀把他的腦袋給劈飛了半個,隨後一腳死屍踹飛,跟著叫道:“諸位,我們都是綠林裏來的,現在郭家不行了,我們不能為了那幾個小錢,把自己的性命給丟在這裏,若想發財保命的,卻隨我來!”
這些人都和陸輝較好,聽了他的話竟都無異議,跟著陸輝坐船回郭家去了,再不管郭家弟兄了。
陸輝領著一眾綠林就衝進了郭家莊,看人殺人,看屋放火,把郭家好一通大搶,然後逃了出來,就此北上,一部分人中途散去,其餘的都被陸輝哄著一路進入了太行山,等到田虎造反的時候,跑出來隨了田虎了。
而郭家被殺了個幹淨,隻逃出去一個幼子郭矸,他逃到江湖上,隻怕仇家來尋,一路西逃,到了關右之地,隱居起來,後來王慶造反的時候,投在了王慶的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