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歐大鵬嗔心動鐵槍

第164章歐大鵬嗔心動鐵槍

馬麟看到歐鵬不肯再說,也識趣的把話題岔開,隻管向歐鵬敬酒。

歐鵬這個人別的倒也罷了,惟愛飲酒,但卻酒量不高,練了三十幾年也沒出來,而且歐鵬酒品不好,若是沒喝酒的時候,心裏有事,就是拿刀子撬嘴,也不會把肚子裏的話撬出來,若是三杯酒下肚,立刻就會牢騷滿腹,還容易被人激怒,所以平時歐鵬飲酒都特別的小心。

今天馬麟存心來灌歐鵬,就想著他酒一下肚,好把倪雲的下落給套出來,那親兵買了六壺酒,馬麟和歐鵬一會的工夫就喝了四壺,這其中馬麟連一壺都沒喝上,其餘的都進到歐鵬的肚子裏麵去了。

馬麟看看歐鵬這酒差不多了,於是故意的道:“歐大哥,聽說你們又要考校了,以大哥的武功,這一回要升副隊了吧?”

歐鵬這會酒已經上臉了,一張臉紅撲撲的,用力一頓酒杯道:“好兄弟,這世道不公啊!你哥哥我,是軍班子弟,家傳的一條好鐵槍,整個金陵,能打過我的,一隻手都數不到,三年一校,五年一考,你哥哥我都是優等,可是我用了十五年,才做了一個押正,而且手下的兵丁都是罪役,沒有一個拿得出手來的,再看那劉良,他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東京一個潑皮的下人,竟然敢坐在我的頭上,真真氣煞人也!”

歐鵬幾句牢騷出來,也不顧忌著酒了,就拿了一個大碗,倒了酒,站起來一隻腳踩著凳子,把上衣脫到了腰間,抓著桌子叫道:“那潑皮自己的一步升天,竟然連他家的下人也要出來做官,也不知道當今官家要讓這些人出來許個什麼樣子,難道都去給潑皮做小倌嗎。”

馬麟急忙把酒奪了下來,叫道:“哥哥喝醉了,卻不要再喝了。”他隻是想打聽一下倪雲的下落,可是要害歐鵬,這些話要是傳出去,十個歐鵬了死了九個半了。

歐鵬的隊將劉良,是金陵人,專一會弄風花雪月這些東西,當年和在金陵犯了事,被發配衛州,服役欺滿流落到了東京,那個時候正是高俅沒發跡的時候,因幫了一個生鐵王員外家的兒子使錢,每日三瓦兩舍,風花雪月,被那生鐵王員外在開封府裏告了一紙文狀,把高俅斷了二十脊杖,送配出界發放,去投了淮西閑漢柳世權,那生鐵王員外的兒子王文斌閑得急時,認得了這劉良,收在了門下。

劉良善於迎逢,哄得那王文斌更加無賴,不上幾年,把生鐵王員外生生給氣死了,而這個時候,高俅早就回京,就在九王王麵前做了個紅人。

那王文斌不過就是一個土財主家的兒子,哪裏知道高俅的變化,偶然東京街頭相遇,那王文斌對高俅十分熱情,就讓高俅自己身邊,劉良生怕丟了地位,早生損了高俅一翻,誰想到高俅幾年之後,竟然當上了太尉,還提撥了王斌做禁軍教頭,劉良卻怕得要死,於是王文斌暗中給他補了一個軍職,然後把打發他回老家金陵,撲進了看護大江的軍中,做了這麼一個隊將。

而歐鵬所謂的這“軍班弟子”的平頭,也自不小,北宋沒有軍戶,隻有入選了皇帝儀衛金槍班、銀槍班、招箭班、東西五班,還有鈞榮直之類的班直子弟,才能被稱為“軍班弟子”像歐鵬,還有那花榮、徐寧這些人都是“軍班弟子”這個身份可心說是一種榮譽。

歐鵬的爺是金陵人,年紀大了之後退出班直,回到金陵仍然可領薪俸,死之前給歐鵬補了軍職。

劉良是半路出家的潑皮閑漢,歐鵬是光榮的大宋禁軍禁衛軍家屬,兩個人就不是一路的,自然少不了矛盾,再加上歐鵬火氣太重,所以兩個人可以說是煩透了對方,那歐鵬肚子裏一肚子的窩火,平日裏隻能忍著,現在幾壺酒下肚,不由得都倒了出來。

馬麟把酒碗搶走,叫道:“哥哥喝得多了,卻歇著吧。”

歐鵬不滿的道:“我哪裏多了,快把酒給我,你不過就是的怕我說了那瘤子招禍,老子就是當著他的麵,也一樣罵他!”

馬麟還想勸,房門突然被推開了,劉良帶著十幾名親兵進來,厲聲叫道:“姓歐的,你說什麼?”

歐鵬雖然酒醉,但必竟知道這是上官,冷哼一聲,卻不說話。

劉良恨恨的看著歐鵬,叫道:“殺不死的打脊牛才,這軍營之中,也能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嗎?”說話間他身後的兩個兵士衝過來,把馬麟給按住,馬麟不想在這裏反抗,惹得劉良惡了歐鵬,可歐鵬酒意上頭,卻不管這些,抄起兩把酒壺就拍在了兩個兵士頭上,把他們打得飛了出,然後指著劉良叫道:“你這潑才,緣何不問因由的就要動手。”

劉良臉都氣青了,叫道:“歐鵬!這馬麟在人家偷了東西,被官衙收監,現在突然到了你這裏,你曉得他要做什麼。”

馬麟冷笑道:“這位大人,你是欺我大哥不知才這樣說話嗎?我的事府衙已然斷了,我是被人冤枉的!”

劉良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被府衙冤枉了,我隻知道,你混入軍營,心圖不軌!來人,給我拿下,先打一百軍棍看看這殺才說不說實話。”

又有親兵要向前,歐鵬瞪著一雙被酒熏紅了的眼睛,厲聲道:“我看誰敢!”

劉良眼睛眯成一條縫,向著歐鵬道:“歐鵬,你想就這樣和我做對嗎?”

歐鵬酒意上頭,怒吼一聲,一伸手抓住劉良,大吼道:“爺爺就和你做對了,你待怎地!”說著用力向下一摔,劉良疼呼一聲,破口大罵,歐鵬抓起劉又是重重一摔,劉良臉色泛白,坐在地上,不住的哆嗦,歐鵬指著他的鼻子叫道:“你來罵啊!”

劉良手揉著胸口,痛苦的扭動著身體,歐鵬冷聲道:“你少裝死,再不走時,我還摔你!”說著伸手又要抓,馬麟一伸手把他給攔下,道:“哥哥先慢動手!”說著話,伸手探到了劉良的心口,隻覺劉良那顆心,咚咚咚;跳得可怕,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蹦出來一般,馬麟嚇得一哆嗦,叫道:“哥哥,這人不好……”

馬麟的話沒說完,那劉良一張嘴噴出一口血來,倒在了地上。

屋裏的幾個人全都呆住了,馬麟再次伸手向著劉良的鼻孔一探,竟然一點氣都沒有了。

劉良的幾個親兵恐懼的看著歐鵬,突然叫道:“隊將被歐押正給殺了!”說完向外就跑,隻是外麵歐鵬部下的二十五個人,還有兩個親兵早就過來了,他們本來是怕劉良為難歐鵬,他們兩個今天大會的時候,就已經吵過一會了,地卻沒有想到歐鵬竟然殺人了,此時看到那些親兵跑出來,那五個伍長之中,有一個叫李平的,突然拔刀在手,一刀砍翻一個親兵,同時大聲叫道:“我們都是配軍,隻能服罪役,若沒有押正我們還在牢城營裏搬石頭呢,這會押正有難,我們豈能不幫他!”

李平的話音一落,一押的兵士都提刀跺了過去,劉良的親兵和他一樣,都是拍馬迎奉要好一些,沒有什麼真本事,連刀都沒有拔出來,就被剁爛了。

可是讓大家萬沒有想到的是,劉良的嗓子裏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聲,然後他竟然坐起來了。

所有人都像看到劉良死了時候那樣呆滯的看著劉良又活了,歐鵬突然怒吼一聲,一把將劉良給提了起來,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上麵的酒杯盞碗都被打飛了,劉良疼得慘叫一聲,叫道:“歐鵬……你快放開我!”

歐鵬咬牙切齒的道:“你剛才為什麼裝死?”

劉良還不知道歐鵬這會已經到了絕路了,仍然大聲嗬斥道:“你這廝,老爺那裏是裝死,老爺是風症犯了(癲癇)犯了,你沒看到老爺的舌頭都咬壞了嗎,快讓老爺起來!”

歐鵬抓著劉良提起來,就到了堆碎肉前麵,把他向著碎肉上一壓。

劉良怪叫一聲,屎尿齊流,向著歐鵬連聲叫道:“歐押正,小的沒眼,你千萬不要和小的一般見識啊,你放過我,我在高太尉麵前保舉你,保你不用考校,就能當大官,這還不行嗎!”

歐鵬咬牙切齒的道:“再多說一句話,我把你也剁成這樣!”

劉良果然立刻閉嘴,大概他也怕自己忍不住,所以就用手把嘴巴給捂住了。

歐鵬看看那二十五名部下,心道:“你們還真是下手快,這會倒好,老子跳到長江裏泡三年也是一身是屎了。”

李平慚然的道:“押正,都是我們壞了事,我們現在就死,把這罪責擔下來。”說完李平拿著刀就要抹脖子,邊上那些人都是猶豫的站住,他們也不想歐鵬有事,可是讓他們為歐鵬赴死不一難,但是這樣自殺,他們就有些做不到了。

歐鵬一伸手壓住了李平的刀,冷聲道:“你們死了,讓我一個人來罪責嗎?”

李平把放下,咬了咬牙,道:“那押正就把我們交出去吧!”

歐鵬冷笑一聲,指了指劉良,道:“這麼一個混蛋,你認為我就算把你們交出去了,他就能放過了嗎?”

“能能;能能能!”劉良連忙保證,歐鵬冷聲道:“閉嘴!”隨後又道:“既然絕了後路,那我們就反了他娘的,這裏有都是船,我們就過了大江,找個山寨去落草好了!”

李平均等人一下來了精神,都道;“我們願隨押正去去落草!”

歐鵬冷笑道:“現在我們手裏抓著的,就是我們的人質。”說著他低頭向著劉良道:“要是你做不得人質了,那你就去死吧!”

“做得,做得。”劉良急忙道:“小人最大的能耐就是做人質了。”

歐鵬道:“你們都回去,就拿了自己的隨身用品,多拿兵器,然後到我這裏聚合。”

那些兵士答應一聲,各自出去了,歐鵬這會才馬麟道:“賢弟,你有什麼要做的,你盡管說吧。”

馬麟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於是道:“大哥若是願意,幫我救那個倪雲吧。”

歐鵬道:“這是小事,隻是你和那倪雲怎麼認得的?為什麼要救他啊?”

馬麟就把自己被蕭嘉穗救了他的事說了,歐鵬笑道:“那位聖僧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這就叫人,去接他過來,我們一起救人。”

歐鵬安排人出去,隻是不過一會的工夫外麵就打起來了,歐鵬冷哼一聲,把劉良丟給馬麟,然後從床頭的槍架子上取下自己的蟠龍大鐵槍,大步出去了。

劉良跳起來要跑,馬麟回手一抽,那條鐵笛就到了手裏,用力指了下去,就抽在劉良的腿上。

劉良叫一聲倒在地上,隻覺得小腿都被抽斷了,馬麟伸手把他扯了起來,道:“劉隊將,你可要記住,我不是歐大哥,還會礙著外麵的人不好殺你,若是惹得急了,我就把你給殺了!”

劉良暗叫倒黴,連連保證自己會各,馬麟也不和他廢話,推了他出去,向著歐鵬的方向走。

歐鵬這會站在外麵的大院子裏,看著其餘四個押的人都衝了出來,把李平他們都給圍住了,而李平他們的身上已經持掛了彩了,看到歐鵬過來,不由得慚愧的神色。

歐鵬看著他們,冷聲道:“你們要幹什麼?”

這裏的人就沒有不怕歐鵬的,聽到他的提問竟然一個回話的人都沒有。

歐鵬沉聲道:“說不出來?那就給我滾!”

左一押的押政齊勇站了出來,叫道:“歐大哥,我們就想知道,這天已經入夜了,你的部下拿著兵器卻是要做什麼啊?”

歐鵬冷笑道:“我是奉了隊將之命做事,你們知道什麼?”

“那就請隊將出來和我們說說好了!”

“隊將喝了兩杯酒,正倒在我的屋裏睡覺呢,不能讓你們給打擾到!”

“那就讓我們進去,自己拜見隊將好了!”

歐鵬左側牙幫骨咬緊,他沒有理由不讓這樣人見劉良,可是一但見了,那就穿幫了,於是他手裏的蟠桃大鐵槍緩緩的抬起來,對準了對麵的齊勇。

齊勇立刻感覺到了歐鵬的殺意,急忙退到了人群之中,歐鵬武藝高強,他還沒有把握能擋住歐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