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蕭嘉穗縱馬出關
蕭嘉穗聽到石秀、段景柱二人回來說了扈成被落在城外,隻如高樓失腳,呆呆發愣,好半天才頓足道:“這讓我如何向師父交待啊!”
皇甫端勸道:“聖僧卻不要擔心,既然走了,那契丹大軍不可能追著小官人,幾個兵士,卻是不能對小官人怎地的。”
蕭嘉穗沉默片刻,起身拱手道:“幾位,我要出城去找我師弟,不然我沒有辦法向家師交待。”說完轉身就要走,石秀急忙把他攔住,道:“聖僧,現在城門緊閉,你跟本就不能出去啊!”
蕭嘉穗沉著臉不說話,石秀又道:“而且關外茫茫,你出去了,又到哪裏去找啊。”
蕭嘉穗斬釘截鐵的道:“縱使踏遍大遼,我也要找回我師弟!”
段景柱沉吟片刻,道:“蕭聖僧,剛才我們進潘家的時候,看到那玉鬃銀鎦白,你們說是葉公子的坐騎,這馬能尋主,若是騎這馬出去,也許能找到人。”
蕭嘉穗眼睛先是一亮,但隨後又是一黯,他人出去都不方便,又如何能騎馬出去啊,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躲在一旁的皇甫少良突然叫道:“我有辦法讓蕭大哥出去。”
幾個人同時回頭看去,皇甫端罵道:“你知道什麼,少在這裏胡說。”
皇甫少良不滿的道:“誰說我胡說了,楊都監正在和遼人商議,要拿抓住的那個韃子換李提轄的屍身,蕭大哥隻要裝扮成軍兵,在換人的那天跟出去,然後溜了不就行了嗎。”
蕭嘉穗激動的道:“少良,你說得真的嗎?”
皇甫少良肯定的道:“當然是真的,我去見楊雄叔叔,從他那裏聽說的。”
石秀眼看蕭嘉穗的神情,知道壓製不得,隻能長歎一聲,道:“此事想要成功,還要有楊節級的幫助,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好了。”
蕭嘉穗按住了石秀,道:“賢弟不必去了,我奉恩師之命,保護師弟,斷不能拋開他,賢弟卻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
石秀急要說話,皇甫端一擺手道:“石家三郎,你聽我說一句,城外的路數你卻不熟,還是留在城裏吧,柱子能通六國話,讓他跟著蕭聖僧也能知道些路數。”
石秀眼看皇甫端說得在理,也隻能點頭答應了。
蕭嘉穗和段景柱二人到了楊雄家裏,托了楊雄,楊雄感歎的道:“若不是小官人出手,我和三哥都要死在那遼將手中了,既然如此,我一定在三哥麵前說話,讓他送你們出城。”
有楊雄出麵,那楊溫也念著扈成的好處,於是滿口子的應了,隻是去見那謝英之後,卻是滿麵怒色的回來。
蕭嘉穗驚疑的道:“都監可是有什麼為雄之處嗎?”
楊溫運了一會氣,才道:“知州大人有令,不許開城,最多就把人從城上送下去。”
陳千咬牙切齒的道:“那個膽小如鼠的東西!”
楊溫長歎一聲,向著蕭嘉穗道:“蕭聖僧,非是我不肯幫你,隻是……我是官身,實在是身不由己啊!”
蕭嘉穗沉吟片刻,道:“那請都監下令,讓我下城,這總可以吧?”
楊溫沉聲道:“蕭聖僧,你義薄雲天,讓我好生敬佩,隻是你一個人下去,如何去找啊。”
蕭嘉穗指了指段景柱道:“段家兄弟在外麵長年跑著買賣,路徑熟識,有他助我,當能找到我那師弟。”
楊溫越發愧疚,看著陳千道:“三弟,你有什麼辦法嗎?”
陳千思忖片刻道:“那知州卻是個膽小的,隻怕引起邊釁,我們就說被抓住的那個,是遼國貴人,依他們的風俗,要是被槌下城去,就是對他們最大的羞辱,到時候必然會引起邊釁,不如慕兩個敢死的,把人送出去,隻是三個人出城,他應該不會不答應。”
楊溫一咬牙道:“我就再去一趟,一定要讓他說完帶著人走了。”
陳千和李貴關係親密,這會心情痛苦,沒有理會蕭嘉穗和段景柱的心思,隻讓兵士招呼他們,自己也離開了,蕭嘉穗和段景柱兩個在都監府等到了近晚,楊溫這才回來,看到他們搖頭道:“知州大人隻是不允,說到最後,也隻答應讓那寶密聖自己離開,還說當天他要去監視換人……”
說到這裏,楊溫有些悲憤的道:“他把此次的事都怪到了我的頭上,已經向安撫司參了我了,這城中之事,我已然過問不得,都由陳千處置,蕭聖僧你的這個忙,我是真的幫不上了。”
蕭嘉穗緩緩起身,道:“多多打擾都監,此事蕭某自來解決,隻請都監能記著此事,得行方便的時候,多行一點方便。”
楊溫點頭道:“這個聖僧隻管放心,我自有道理在心就是了。”
蕭嘉穗和段景柱兩個出來,就見石秀站在都監府的門外焦急的候著,看到他們就要過來說話,蕭嘉穗擺手製止,帶著他們兩個到了暗處,這才道:“楊溫不濟事,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石秀見蕭嘉穗說話的時候看著他,急忙一拱手道:“聖僧有什麼吩咐隻管說話,石秀必然一力向前。”
蕭嘉穗點頭道:“我知道賢弟好義氣,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你在這雄州人頭熟,你就給我打聽好了,哪一天換將,然後告訴我就行了。”
石秀點頭道:“這個沒有問題,隻是不知道聖僧要如何出城?”
蕭嘉穗小聲和石秀還有段景柱說了,然後又道:“此事一出,那知州也有罪責在身,我想他絕不會把這件事上報,而是會瞞下來,這樣一來,那對楊都監就沒有什麼關礙了。”
段景柱也道:“聖僧走得光明,就是有什麼事,那謝英看在您救他的份上,也不當怪罪才是。”
石秀雖然聽了蕭嘉穗的計劃,覺得事發了就不小,但他也是一個膽大的,這會也拍著胸脯道:“小弟這就去安排。”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蕭嘉穗和段景柱回到了潘家,他們現在都搬到何濤他們住得院子裏了,獨門獨院,行動方便,也不驚動潘公,兩個人一進院,就見皇甫端正焦急的等待著,看到他們之後,立刻迎了上來,道:“那知州衙門來了一個幹辦,說是要聘聖僧做知州府的教習,留了禮物在這裏,從那幹辦的話裏透漏,那知州就是知道了是聖僧要出城,這才不讓的。”
蕭嘉穗惱火的道:“怎地?我救他還救出仇來了不成?”
皇甫端搖頭道:“不是救出仇來了,那幹辦的話裏,這謝知州是被嚇怕了,所以才想把你留下,做他的貼身護衛的。”
蕭嘉穗恨恨的道:“那狗官少來做夢,再有一次,就是契丹人的刀都架到他的脖子上了,某也不救!”說完冷哼一聲,自行回屋了,皇甫端不好追著蕭嘉穗來問,隻得抓了段景柱,逼問於他,段景柱不敢瞞著師父,就把蕭嘉穗的心思說了。
皇甫端連連搖頭,但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小聲叮囑段景柱一切小心。
到了天晚,石秀回來,卻是探聽到了兩天之後交換,原因是河北東路安撫司,派了上將三關兵馬總管,也就是俗稱的三關大帥張仲德來處理這件事,謝英不敢專任,隻要等著張仲德過來。
蕭嘉穗打聽妥當之後,就和段景柱兩個商議了,帶著那玉鬃銀鎦白離開了潘家,由段景柱找了一個地方,藏了起來。
兩天之後的中午時分,雄州城上,旌旗招搖,三關大帥張仲德,謝英、楊溫、陳千等人都到了城上,對麵耶律得重的人馬也都出來了,就在城下列陣,張仲德清了清嗓子,向著城下叫道:“城下統軍的是禦弟大王嗎?不知禦弟大王所為何事,統兵犯邊啊?”
耶律得重冷哼一聲,手握腰間的一對定唐雙刀,沉聲道:“告訴他們,先換將,再說別的。”
耶律得重的副將洞仙文郎知道耶律得重根本就沒有理會張仲德的心思,於是向著部將咬爾惟康一努嘴,咬爾惟康催馬出陣,叫道:“先換人,然後再說其他。”說完早有人把李貴的屍體給送到了城下,咬爾惟康挑釁一般的叫道:“南蠻子!你們敢開城嗎?若是不敢,就垂下繩來,我們大遼不怕你們悔約,先把人給你們!”
楊溫氣得握著劍柄,向張仲德道:“大帥,請讓小將出去,接人回來!”
張仲德溫和的一笑,道:“楊都監,我知道你攔路虎的好名字,可是你受了傷,我這裏再沒有能將,若是你出去了,遼兵攻城,就無之奈何了,卻先忍一時之氣吧。”說完給陳千丟了個眼色,陳千立刻下令垂下繩子,底下的遼兵把李貴的屍體給綁了,城下一點點的向上拉去。
張仲德看看拉了三尺,於是道:“我們也不要在氣度上輸給了那些遼人,放人吧。”
下麵得了將令,緩緩的把城門開了一條縫,那寶密聖就在一旁的馬上,隻是手被反縛,這會有人把韁繩解開,拍了拍那馬,讓它緩緩的向外走。
眼看著那馬走出去一半,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城門口的人都向外看,隻見一匹玉白色的馬飛馳而來,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城門邊上了,馬上坐著一人,隻一伸手就把寶密聖給抓到了手裏,另一隻手裏的鐵杖撞開了城門,猛的衝了出去。
城下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是一陣大亂,張仲德也顧不得那李貴的屍體還沒有完全拉下來了,急聲叫道:“快關門,快關門,把吊橋拉起來!”
兵士蜂擁過去關門,誰也沒有注意到段景柱就在人群之中,三擠兩轉的從城門處溜出去了。
蕭嘉穗用力催馬,眼看就到了吊橋之上了,這會城門關閉,吊橋也在一點點的拉起來,蕭嘉穗怒吼一聲,叫道:“待我過去,不然我就把這番將墊腳!”
城上的張仲德急叫道:“讓他走!”若是那番將過了吊橋死了,那就和他們無關了,要是死在吊橋裏麵,那卻是他們的罪過了。
吊橋重新放下,蕭嘉穗催馬出來,就向著遼軍大陣而來,耶律得重眼尖,冷聲道:“那是答裏孛的馬,諸軍不要放箭,問清楚他的來曆!”
咬爾惟康得了將令,催馬向前,大聲叫道:“來人是誰……”他話音沒落,蕭嘉穗已經衝過來了,降妖寶杖向前一送,杖頭的寶珠就杵在咬爾惟康的胸口,咬爾惟康悶哼一聲,被頂得向後摔下馬去。
蕭嘉穗把手裏的寶密聖舞了一個圓圈,隨後大聲叫道:“我自尋人,少來惹我!”說完用力一調馬,向著斜刺裏衝去。
耶律得重不由得叫道:“好一個壯士!”隨後取出一個馬哨來,吹了一聲,那玉鬃銀鎦白和他的五明赤都出自禦馬營,乃是兄弟馬,按著往常,耶律得重這一聲馬哨就能把銀鎦白給叫回來,可是他吹過之後,那馬一點反應都沒有,仍然向前奔去。
天山勇急向前一步,道:“回二大王,這人就是和公主一起那些人之中的一個。”
耶律得重眉頭緊皺,道:“戰馬尋主,既然這人與答裏孛一路,又能騎銀鎦白,那他一定是要借銀鎦白之力去找答裏孛了,楚明玉、曹明濟,你們兩個各帶一千人,一路追尋下去,把公主給我找回來!”
兩員戰將答應一聲,各自點了人馬追了下去。
這會城上的張仲德正笨拙的解釋著此事與他們無關呢,為了表示誠意,他是自己在那裏喊,直吼得臉紅脖子粗的,耶律得重聽得心煩,抽弓搭箭,向著城上就是一箭,正射要張仲德的官帽上,嚇得張仲德怪叫一聲,抱頭逃了。
楊溫看著這樣的三關大帥不由得心下悲涼,隻覺得把他們楊家一門的威風都給丟得盡了。
遼兵無意攻城,也沒有阻止宋兵把李貴的屍體給拉回去,站了一會就退兵回營了,而張仲德回去,先是斥罵了謝英、楊溫,然後匆匆給河北東路、西路安撫使司安撫張所修書救援,並下令並門落鎖,再不得出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