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落迫未去英雄骨

第23章落迫未去英雄骨

扈成扯了葉天壽出來,跑到外麵之後,才把她放開,笑道:“師兄是好話,你急什麼?”

葉天壽冷哼一聲,道:“你少管我,契丹貴族自有一番章法,小心衝撞了。”

扈成哈哈一笑,道:“行了,這雄州的風光不同,我們卻去逛逛,看看有什麼好東西買一點,我們回去之後,好送人啊。”

葉天壽氣哼哼的嘟囔了幾句,跟著扈成向坊市走過去。

雄州地處北地,也是燕雲十六州之一,當初柴世宗經營河北,殺得遼人聞風喪膽,連戰連敗,收複了數州之地,把雄州收了回來,設下三關,其中的瓦橋關就在雄州,此處的風景和遼國無二,經營的東西也以皮毛為主,葉天壽對這些東西完全看不上眼,扈成看到她沒興趣,就和人打聽了去處,帶著她向賣吃食的坊市過去,賣了幾樣甜味的零食給她,少女沒有不愛甜食的,吃得入口葉天壽不由得心情好了起來。

葉天壽說道:“我看這雄州還不如那陽穀小縣呢,一點新鮮的玩藝都沒有。”

扈成笑道:“這裏和遼國差不多,你才看著沒意味,若是你實在覺得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我們就回去吧。”

葉天壽道:“我聽說這裏的報恩寺靈驗,我們卻去那裏燒一柱香吧。”

扈成對那個破和尚廟沒有好感,道:“那醃髒地方有什麼可去的。”

葉天壽一瞪眼睛道:“你胡說什麼!那是佛門,如何醃髒!”

扈成無奈,隻得道:“罷了,罷了,陪你去一趟就是了。”

扈成在路上問了路頭,然後兩個人向報恩寺而來,走路之間,過了一處酒樓,就聽見有人在前麵吵嚷,扈成尋聲看去,隻見幾個商人打扮的男子,纏住了一個擔柴的大漢,連聲讓那大漢還錢,扈成猛的想起來皇甫端和他說起的仗義出手的賣柴大漢,他猜了那大漢應是水滸第一快人“拚命三郎”這會看著這個大漢倒有幾分相像,於是扯了葉天壽過來,高聲道:“漢子,他們因何攔住你不放?”

賣柴的大漢回頭看到扈成,見他神態不凡,先自有些結交之意,於是拱手道:“這位兄台不知,小人是金陵人氏,姓石名秀,隨家叔來異鄉販牛羊,誰想家叔染病,消折了本錢,還欠了這幾位老客數十兩銀子,家叔醫治不得,就亡故在這裏了,小人隻落得在此處賣柴為生,每日裏得幾文錢還賬,昨日有事,柴草沒有賣出去,也沒有銀錢還他們,這幾位老客不知道在哪裏聽說我要逃了回鄉,所以就來羅躁。”

扈成聽石秀的名字,又伸手在他的扁擔上摸了一把,果然是鐵的,更肯定了他就是昨天助了皇甫端退敵之人,於是轉頭向那幾個糾纏的商人道:“我看這漢子一臉英氣,必不是俗輩,絕非賴你們銀錢的人,你們何苦逼他。”

一個尖嘴猴腮的家夥叫道:“你這人說話好沒道理,你又不是他爺,怎麼知道他是什麼樣的,要是他跑了,你來還我們銀錢不成?”

扈成哈哈一笑,從荷包裏取出兩張五十兩銀子的交子,道:“我替他還就我替他還,這有什麼,哪裏有錢莊,我把錢取出來,給你們就是了。”

石秀急道:“我與官人不識,怎敢叫官人壞鈔啊!”

扈成笑道:“你我相見有緣,我就替你還這銀錢,又有什麼。”

幾個老客隻要見錢,哪裏管是誰還得,連忙引了扈成、葉天壽和石秀到了錢莊,把錢兌了出來,石秀同共也不過欠了他們幾十兩銀子,扈成拿出來一百兩銀子,還他們綽綽有餘,幾個人得了錢之後,都心滿意足的走了。

石秀感激萬分,向扈成施禮道:“大官人放心,小人一定把這銀錢還與大官人。”

扈成哈哈一笑,道:“你要把這銀錢還我,那你昨日救我家裏的人,我又當如何還你這份情呢?”

石秀有些愕然的看著扈成,扈成四下看看,見一旁有家酒店,便道;“我們過去說話。”

三個人到了酒店,早有小二過來招呼,扈成丟了一兩銀子給他,然後道:“這柴你且取去,按價給這大哥還錢,另外尋個閣兒給我們,也不必來問,有什麼好下飯隻管送上來。”

小二看錢的份上,連忙招呼,扈成他們坐下之後,扈成拱手道:“小弟鄆州扈成,這是我的結義兄弟,葉天壽,我們一路北來,想要做那牛羊的買賣,我有位老伯,和這城裏的潘屠是好友,昨日我們就借住在潘屠的家裏,沒想到潘屠的家裏另有一夥租客,也不知道得罪了那路的神仙,被一群亡命追殺,連累了我家,偏我們都不在家中,隻我那皇甫老伯一個人和那些亡命周旋,多虧了一個使包鐵扁擔的好漢出手,這才讓我老伯逃過一難。”

石秀恍然大悟,道:“原來昨日那老伯是大官人家的,端得是好武藝。”

扈成哈哈笑道:“我老伯雖有一些武藝,那有大郎的本事好啊,”

石秀赧然的搖搖頭,道:“小人論起來祖上也是開國衛國公的後人,隻是支派遠了一些,但是這武將家風還有一些,所以小人也學得了一身好武功,因為小人執意,路見不平,便要去相助,故而家鄉人人都呼小人作“拚命三郎”本來按著小人家裏的出身,也能得一個武職,但是沒錢走門路,被人給擠下來了,無奈何隻能來這北地販牛羊,卻又折了本錢,還鄉不得,雖是如此,這顆心卻還不曾改了,隻要有事,便要向前。

扈成仔細打量著石秀,就見他生得方麵大耳,英氣勃勃,端得是好相貌,不由得暗自稱讚,說起來扈成對梁山好漢,有喜歡的比如武鬆、林衝、魯智深,也有厭惡的,比如宋江、李逵、董平之流,這石秀卻是喜厭參半,喜歡的地方,是因為這石秀被稱為“水滸”第一快人,英風銳氣,實在難當,大名府千軍萬馬,他敢一個人縱下酒樓,去劫法場,僅此一條,就是其他好漢比不得的,但是扈成對石秀大鬧翠屏山,勸楊雄殺妻卻又極不喜歡,總想問一句,就算是楊雄老婆偷人,又幹你屁事?更不要說在祝家店的“三禍首”之中,石秀又是排在第一的。

但是石秀昨日救了皇甫端他們,讓扈成對他的好感多了幾分,所以這會沉吟片刻,道;“石三郎,你的名字,我也是聽說過的,據我所知,你以前做過操刀屠戶,又隨你叔父販賣牛羊,那與這牲畜一行,應該是熟的,若是你不棄,我做得就是這個買賣,你與其賣柴,不如前來幫我,銀錢賺得也快一些,也能早點還鄉。”

石秀大喜,他剛才看到扈成一伸手就拿出一百兩銀子,就知道這是一個大客商,若是肯帶掣自己,那銀子應該不難賺,於是起身向著扈成深施一禮,道;“官人肯帶掣小人,卻是小人的福氣。”

扈成急忙把他扶了起來,道:“我們這買賣是五家合夥,本錢不成問題,隻是……”扈成說到這裏,湊到石秀的身邊,小聲說道:“隻是我們不單單走牛羊,主要還是走馬匹,所以有些風險,大郎卻考慮好了,若是不怕,那就與我一路。”

石秀不以為然的道:“小人便是殺頭的買賣也敢做得,何況走馬了。”

扈成笑道:“殺頭倒也不至於,隻不過辛苦一些罷了。”說完一指葉天壽道:“他家在北地有馬場,我能從他家進些馬,這是合法的,有了這些合法的,有人來查也是不怕,所以這殺頭卻是不可能的。”

石秀有些異的向著葉天壽看去,北地不像大宋,沒有官身的商人也能辦得起各種買賣,在北地隻有貴族才能擁有馬場,而北地的貴族又怎麼會和漢人有來往呢?石秀思索片刻,再看扈成眼中就藏了探究之意,葉天壽不喜歡那眼神冷聲道:“不用看,我家沒買他賣你們大宋。”

石秀被嗆得不知如何回答,隻得苦笑,扈成倒是不在意擺手道:“你別理她,她的脾氣不好,嘴利得和刀子一樣。”

這個時候,酒肉都送了上來,扈成拿了酒壺要給石秀倒酒,石秀為人乖巧,急忙先取過壺來給扈成和葉天壽倒了酒。

三個人吃了一巡酒,說些槍棒,又講了些買賣,都有些入港,扈成這才把話題引了回來,道:“石家三郎,昨日你和那些人交了手,覺得他們的武功是什麼路數?可是契丹人嗎?”

石秀沉吟一下,道:“我就和一個人交手了,他的刀法迅急狠辣,卻是契丹人的武功路數,但是這北地學他們武功的人也很多,僅從這上麵,也不能說明那些人的身份。”

扈成沉思片刻,道:“能不能想辦法探探他們的路數?或者查查契丹人最近有什麼動靜?”

石秀道:“探探路數卻是不太可能,但是查查契丹人有什麼動靜,還是能的,我有一個好友,名叫段景柱,外號“金毛犬”專做走馬的生意,老窩在雄州城裏,我可以聯係上他,他在契丹那麵有眼線,契丹人有什麼動靜,卻瞞不了他。”

扈成拍手道:“太好了,你昨天救得那人,就是段景柱的師父,紫髯伯皇甫端,我們來這裏也要找他,本來以為要十天之後,榷場開市的時候,才能找到他,既然你能聯係得上他,那你就幫我聯係他一下,就說他師父來了,再讓他探探契丹方麵有什麼動靜,我總覺得契丹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殺人。”

葉天壽狠狠的白了扈成一眼,扈成忙陪了一個笑臉給她,葉天壽擰過頭去,不理會扈成,心道:“那殺人的在城裏,你讓他們去契丹人那裏能打聽出來什麼,隻管白問去好了。”

石秀點頭道:“這個容易,小人這就去問。”

三個人飲了一回酒,就從酒樓裏出來,那小二把柴禾錢算給了石秀,石秀又和他要了自己的扁擔,笑著向扈成道:“不怕大郎笑,這個東西是我的獨門兵器,是我恩師金陵紫金山紫金觀觀主“黃冠俠”趙道人傳給我的,所以丟不得。”

扈成聽蕭嘉穗說起過那“黃冠俠”趙玄真,是和他師父“地頭金龍”公孫燕;明月大師齊名的人物,不由得暗道:“原來這石秀也是名門之後,怪不得有那般的本事。”

扈成那一百兩的交子,替石秀還了賬之後,還剩下了十幾兩銀子,這會扈成都給了石秀,道:“三郎拿去,先換換身上的衣服,你這身寶裳實在是穿不得了,若是段兄弟那裏有信,你就到昨日你助陣的潘家來找我就是了。”

石秀也不推辭,接了銀子,自行去了,葉天壽不滿的道:“看他的樣子,謝都不知道說一聲隻怕不是什麼好人,沒準黑了你的錢就溜了。”

扈成哈哈一笑,道:“若說是別人,我還相信,這個人斷沒有黑了我的錢的道理,你若不信,我們兩個打個賭就是了。”

葉天壽不服的道:“賭就賭,不知道那賭注是什麼。”

剛才幾個人都飲了一點酒,這葉天壽的酒力不佳,這隻喝了一點甜酒,這會臉色就有些緋色,豔豔的站在那裏,尤其是那嘴唇,水潤潤的,這一頂真,她的小嘴嘟了起來,看得扈成一陣口幹,心頭突突亂跳,就連小弟弟也跟著在褲襠裏跳了兩跳,玉火燒腦,不假思索的道:“若我贏了,你讓我香一下如何?”

葉天壽先是呆滯,隨後一張臉猛的紅了,桃花一般的顏色漫過耳根,連脖子都是誘人粉膩,眼中差憤之意流動,上去向著扈成的腳上狠跺了一下,罵道:“登徒子!”說完火燒屁股一樣的逃了。

扈成疼得抱著腳就地轉了半圈,這才放下,在後麵一跳一跳的跟了下去,兩個人走遠,那酒店裏閃出一人,一雙眼睛瞪著扈成,幾欲噴火,卻正是天山勇,他剛才恰巧路過,看到扈成和葉天壽在酒店門前說話,聽到了扈成的話,隻覺得扈成是天下第一大淫賊,竟敢調戲他們的公主,恨不能手裏的一點油丟出去,把扈成射成一個大漏勺才解恨,隻是想著不能再打草驚蛇,這才把弩箭收了,但卻暗暗發誓,兵馬來得時候,一定抓了這扈成零遲碎剮了,方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