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菜肴擺上餐桌,陳到拿起筷子小口的品嚐著,店小二還以為陳到會大口吞咽呢,卻不想陳到動作如此優雅,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想法,這小子來頭不一般!
陳到像品嚐山珍海味一樣,每吃一口都露出滿足的表情,雖然穿著破爛,但舉止優雅,盡顯大家風範。
陳到的這番動作把店小二看的一愣愣的,可吃的再優雅也總有吃完的時候。
滋溜溜…
將最後一口麵湯喝下,陳到滿意的打了個飽嗝,可下一刻他看著桌上這狼藉一片,露出了為難之色,吃的時候沒想那麼多,現在可不妙了。
就算有心逃單,可這光天化日吃白食的膽量可不是人人都有的,這可是長安,天子腳下,誰敢造次?
別說,還真有!
就在他為難的時候,那邊傳來店小二為難的聲音,“這位客官,你不付錢不能走啊。”
陳到抬眼一看,一個穿著灰色麻衣的年輕人正要起身卻被店小二攔住,“等我以後有錢了,十倍還你,你先讓我走。”
“客官,小店這是小本經營,經不起賒賬啊…”店小二聲音都帶著幾分哭腔。
“你讓我走,我現在真有急事。”說著,那年輕人拿起靠在桌角的方天畫戟就要離去,店小二就算再怎麼用力也拉不住那個年輕人。
那人拿起方天畫戟就要走,店小二眼見攔不住,急聲道:“等等,把飯食錢結了。”
那年輕人走到不緊不慢可是聽到店小二喊聲後,加快腳步跑了起來,很快消失在人群中,陳到一看,機會來了,義憤填膺的站了起來,“好個賊人,光天化日竟敢無視王法,真是豈有此理!”
說著,拿起長槍來到店小二身邊,看都不看他的就說:“小哥莫慌,待某去幫你追回那人,還你一個公道。”
話聲剛落,一溜煙的跑了,店小二一臉懵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叫道:“喂喂喂,你也沒付錢呢?”
店小二心裏一片灰暗,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這時候,一陣跑步聲跑了過來,店小二抬頭一看,眼中頓時充滿了希望之光,來的這撥人一共也就七八個,身上穿著朱紅色衙役服,頭戴黑色頭冠,腳上是清一水的官靴,腰間別著鐵棍,雖然不像正規軍那麼威風,倒也不錯了。
這些人就是掌管長安東麵十幾個坊市的衛府衙門的人,本來長安是沒有這個部門的,不過隨著長安城的擴建,成為了百萬人級別的大城,上百萬人的治安總不能都落在延尉府的頭上吧,所以荀彧才準許延尉府擴充人手,組建新的部門。
如果說延尉府是刑警總隊,那衛府衙門就是下邊的片警,長安城素來太平,朝廷威望甚重,沒人敢在城裏殺人放火,所以這些衙役的裝備也就簡陋了許多。
店小二趕忙跑上前,“官爺,有兩個家夥吃白食不給錢。”
領頭的絡腮胡衙役一聽,樂了。
作為衙役,抓賊多少可關係到他們的業績,一聽有人吃白食幾個衙役都激動了,“小二,那兩個人都長在什麼樣?”
店小二想了想,“一個挺年輕的,穿著灰色麻衣,體型略瘦,長得倒挺精神,還拿著把方天畫戟,另一個灰頭土臉,穿的破破爛爛的,拿著一把長槍,這個好認。”
聽他說完,絡腮胡大漢點了點頭,把手一揮,“我們追!”
又一群人跑進人群了,店小二開始收拾桌子,洗著兩個吃白食的家夥用過的碗碟悠悠歎了口氣,以前幾個月都遇不到吃白食的,今天一天就遇到了倆,真是流年不利。
人群中,陳到快速穿梭,很快跑了一公裏左右,坐在一個茶肆內休息,單純的休息,囊中羞澀的他連壺茶都不敢點。
看著大街上來往的人群,和那些嬉笑玩耍的孩童,陳到眼中閃過一抹彷徨,來到長安已經這麼久了,也該回去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一群人走到茶肆內嚷嚷道:“小二,上壺茶。”
“幾位稍等,馬上就來。”
聽著耳邊的聲音陳到也沒在意,這茶肆內的人多了,可他卻感到有些不對勁,回頭一看那些進來的人他都認識,前幾天那些把守的軍士把他趕出來之後就交給了這些人,他也是在衛府衙門的大牢裏蹲了好幾天。
如今再見到這些人陳到不免有些心悸,而那些人正用凶狠的目光看著他,領頭的大胡子掂量著鐵棍向他走來,陳到呼吸都困難了,緊了緊手中長槍。
在那大胡子距離他還有五步的時候,陳到起身跑到大街上。
“追!”大胡子喊了聲,七個衙役衝了出去。
“客官,您的茶來嘍。”
店小二提溜著剛燒開的茶水從外麵走了進來,剛好被一個衙役撞翻,滾燙的茶水灑在衙役身上,令人頭皮發麻的哀嚎聲響徹整條大街。
陳到跑得快,可衛府衙門的衙役跑的也不慢,陳到喘著粗氣奔跑著,跑的太急剛撥開一個路人又撞到了後麵的一個路人,兩個人撞的可不輕,各被撞飛了幾步。
白寒捂著頭,疼的呲牙,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在自己治下的長安城走在街上都會被人撞到,旁邊的虎賁中郎將賈華趕忙湊上來,“大…大兄,你沒事吧。”
“沒事。”白寒站了起來,正要說話的時候一個呼喊突然響起:“快過來。”
白寒循聲看去,一個年輕小子正在街拐角向他們這裏招手,撞到他的這家夥也是驚訝的看了眼那裏向街拐角跑去,白寒嘴角浮起一絲弧度,“我們也走。”
說完,也向街拐角跑去,四個人跑進街拐角,躲在牆後看著街上,當白寒看到衛府衙門的人跑過這兩個人才鬆了口氣的樣子,心中已經了然,放聲道:“嘿,你們倆犯了什麼事,要躲著衙門的人?”
“那家夥吃白食,我看不慣才來追他。”撞到白寒的陳到率先開口。
被指責吃白食的年輕人扛起方天畫戟不以為然道:“我不是說了等以後我有錢了十倍還他麼,還有看你這樣也沒付錢吧。”
“嗚…”陳到啞然,把頭一撇,“等我有錢了,百倍還他便是。”
看這倆人這清高的樣,白寒感到有些好笑,突然看到兩人手裏的槍戟,好奇道:“看你二人都是勇武之士,怎會沒錢逃單呢?”
這…
兩個逃單的家夥彼此相視,陳到率先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另一個人也說了出來。
這倆人都是因為錯過了黃埔軍校的考核時間而不甘心,所以就在長安城裏晃蕩,晃蕩一陣就沒錢了開始吃白食,不過這倆人還是有區別的,拿槍的陳到是因為惡疾耽誤了。
而那個拿戟的則是因為來到路上經過一個莊子,被莊主的女兒看中,他不從就被關了起來,跑了好幾次都被抓了回來。
有一次僥幸成功跑出來了,才發現已經耽誤了時間。
陳到對白寒抱拳一拜,“這位兄弟,之前我跑得匆忙撞到了你,實在抱歉。”
白寒擺了擺手,“無礙,這位兄弟你叫什麼,或許我可以幫你們一下。”
“幫我們?”陳到苦澀一笑,搖了搖頭顯然對白寒的話不以為意,卻還是說道:“在下陳到,字叔至,汝南郡人氏。”
拿戟的年輕人也說道:“我叫宋謙,字子休,廬江人,不知這位兄弟你叫何名?”
“我…我…”白寒好半天沒說出話來,走到大街上都能碰到兩個曆史名人,今天是啥日子啊…
陳到,陳叔至,和童淵、趙雲都有點淵源,蜀漢人言其槍法中頗有趙雲之風,按照原曆史的發展陳到應該在劉備在豫州時成為劉備屬下。
也就是兩年之後的196年,然後隨劉備轉戰四方,名位常次於趙雲,直到成為劉備親軍白耳精兵統帥,他這一生都跟隨劉備身邊領軍,名位常亞於趙雲,都以忠勇著稱。
劉備掛了之後,陳到官至征西將軍,封亭侯,之後北伐被任命為永安都督,歸李嚴統管,於230年病逝於任上,算是不錯的結局了。
而那個拿戟的宋謙,是東吳的將軍,讓白寒想不通的是,按照曆史發展,孫策平東南的時候宋謙就應該在其軍中,怎麼跑到長安來了?
不管怎麼說,宋謙也不可小覷,東吳的幾次大戰都有他的身影,史書上對此人記載很少,不過白寒記得劉備敗走之後,宋謙上表請命攻擊白帝城,陸遜為了防備魏國趁勢來犯,勸阻孫權,未納其主張。
而且,這人曆史上和賈華關係非常好,想著白寒一看,果然,這倆人現在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白寒稍微平複了下心情後,說道:“我叫百裏熱,是黃埔城的車馬吏,平時跟賈詡大人能搭上話。”
聽到白寒的身份,兩人肅然起敬,車馬吏雖然隻是個小官,但能和這一屆的主考官賈詡搭上話那就不簡單了,單憑這一點兩人都要好生對待,畢竟這可關係到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