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我恨你們
齊宴書吼出那句話的時候,沈紅猛地愣住。
不僅沈紅,就連剛走到病房門口的齊至尚,都愣在了原地。
他震驚的看著病房裏對峙的母子,渾身仿佛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沒有辦法動彈。
他沒有想到,如今心狠手辣的這個人,真的是他的兒子。
明明之前,他不是這個樣子的。
為什麼現在他會變成這樣?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沈紅捂著嘴巴震驚的看著他:“齊宴書,你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李峰是你的手下,如果沒有你的命令,他怎麼敢擅自動手?”
“而且,現在李峰已經死了,你知道這一切已經死無對證了,所以就想把這一切怪罪在他的身上,是嗎?”
齊宴書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媽:
“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母親。”
“所以我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不可理喻的模樣。”
“你知道之前我有多羨慕尤家的兄妹嗎?”
“不管他們做了什麼,尤叔叔和尤阿姨,都會先對他們肯定和讚賞。”
“他們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孩子,也從來不會對孩子大呼小叫。”
“可是你們呢?”
“你看看你們!”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樣不合格的父母,才會有我這樣的社會敗類!”
“你們從來沒有肯定過我,從來沒有覺得我是個好孩子,哪怕我考了好成績,你們的第一反應,也是覺得我作弊了。”
“你們從來不肯相信我的優秀,從來不願意肯定我的優秀。”
“我恨你們!”
“如果人生有選擇的權利,我絕對不會選擇你們做我的父母!”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要做你們這樣的父母!”
“我會讓我的孩子在愛裏長大!”
“我齊宴書雖然不是人,但如果我遇見自己真愛的人結婚了,我絕對不會出軌,我也不會讓我的妻子整天以淚洗麵!”
齊宴書陰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站在門口的齊至尚:
“爸,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爸爸,你怎麼敢要求我做一個好兒子的!”
“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嗎?!”
齊至尚瞪大眼睛看著他,眼眶逐漸變得通紅。
“我有時候,真的很想和你們同歸於盡。”
齊宴書自暴自棄的說道。
“我現在沒了腿,你們是不是覺得終於可以控製我了?”
“是,你們現在確實是可以控製我了,但是,我不會任由你們控製的!”
“我都說了,歡歡的孩子掉了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為什麼不肯相信我!為什麼!”
齊宴書的情緒徹底崩潰。
“我恨你們!”
“我以前從來沒有這麼恨過誰!”
“我第一個恨的人是白梔,第二個恨的人是周言卿,第三個恨的,就是你們!”
“既然你們不愛我,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
“不是說,孩子都是父母愛情的結晶嗎?”
“怎麼?就我一個人是你們婚姻的雜質是嗎?”
“所以你們才會這樣煩我,甚至當初你們商議著要離婚的時候,都沒有一個人肯要我。”
“如果不是我為了引起你們的注意力和白梔在一起,你們肯定早就離婚了吧!”
“你們就是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以為把我養大,給我錢就是愛我了嗎?”
“放屁!”
“你們猜猜,我現在有多恨你們。”
“如果你們稱職一點,我現在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
齊宴書一口氣說完自己所有想說的話,靠在床上閉上眼睛休息。
他是真的恨現在的自己。
不僅一事無成還變成了一個殘廢。
現在回過頭來看看,他還是喜歡當初和尤歡在一起的那段時光。
雖然他對尤歡不好,但是她起碼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做什麼都是圍著他轉的。
如果當初他可以珍惜的話,他和尤歡現在說不定都有孩子了。
她和周言卿也不會相遇,也不會有現在一係列的事情,更加不會有現在他的截肢。
果然,人生就是這樣,一步走錯,步步錯。
很多我們以為都還來得及的事情,其實都會來不及。
那些自以為是,以為對方離開我們就沒法生活的想法,其實是錯誤的。
原來有些人,一轉身,真的就是一輩子。
齊宴書想到和尤歡鬧翻的那個雨天的下午。
如果他看到花盆碎了時,第一時間衝進書房,檢查一下尤歡的手有沒有被割傷,再和她一起把花盆的碎片打掃完扔進垃圾桶,是不是第三天,他就會和尤歡如期走進民政局?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從那天起,他和尤歡變成了兩條相交後的線,越走越遠,此生再無任何交集。
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滾落,齊宴書微微舒了口氣,再次睜眼時,眼底的掙紮和不甘心,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陰狠和冷漠。
他現在截肢了,尤歡肯定看不上他了。
但是沒關係,既然他幸福不了,那就讓尤歡陪著他一起不幸吧。
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尤歡和周言卿開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他現在所有的不幸,都是由周言卿的出現導致的。
如果尤歡當初沒有遇見周言卿,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尤歡肯定會和他重新在一起的。
說到底,還是周言卿。
隻是遺憾了,周喬和尤崢的關係依舊沒有受到影響。
那幫人,就應該都去死。
所有和他作對的人,都應該去死。
齊宴書放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收緊,渾身上下的肌肉緊繃,整個人都帶著一股陰狠的感覺。
沈紅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她掀開被子,看到齊宴書死死握在一起的拳頭時,突然反應過來他到底要做什麼。
“齊宴書,我告訴你,你不許再靠近尤歡他們!”
“你會遭報應的你知不知道!”
“人家現在過得很幸福,你為什麼要去打擾!”
“你這樣的行為,和土匪有什麼區別嗎?!”
“齊宴書!你什麼時候能聽一聽我們的話!”
齊宴書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完全沒有把她說的話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