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驚鴻之間,看清了那姑娘的眉眼和模樣,方正國本來從容的腳步,為之一頓!
心髒仿佛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就連跳動都變得極為困難。
腦子裏,則像是被人塞進了一根爆竹“碰”的一聲引爆。
一股深處不敢麵對直視的記憶再次湧起。
“方副司長。”
就在方正國受想行識都已經飄忽到了九霄雲外之時,耳畔一聲呼喚,將他已經飛了的魂兒,叫了回來。
“雪這麼大,咱們上車吧?”
“哦。”
回過神來,看了看撐著把黑傘,小跑道自己身前的陳正風,他愣愣的點了點頭。
可是,就在他轉身已經向奧迪車走去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你和冰書記先回去,我我想一個人走走。”
懸掛著川a00001牌照的奧迪從幾人身前駛離。
徐芷葉和司機落在了後麵。
車子是燒柴油的,在外麵凍了太長時間,不太好起火。
這一趟是徐芷葉走了人情來的,車子走不了,自然不好把人家司機一個人扔在這裏。
正當徐芷葉看著小程拿了噴燈鑽到車底下烤油箱,一麵埋怨著秦風這個坑人的東西見色忘義時,背後,有人輕輕的拍了她一下。
回身一看,是個長得頗具儒氣,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
“姑娘……”
“幹嘛啊?”大晚上的,背後突然竄出來個人,把徐芷葉嚇了一跳。
那人麵帶些歉意,問道:“跟你打聽個事兒,剛才的那位姑娘,叫什麼?”
“哪位姑娘?”徐芷葉一皺眉頭,隨即想明白了——這人怕問的是周雅。
“同誌,你要幹嘛?”徐芷葉還以為是周雅的樣貌引起了什麼人覬覦,話裏帶著三分刺:“人姑娘有對象了。”
來人一愣,隨即苦笑:“你誤會了,我看剛才那個姑娘長得好像我的一個朋友,想打聽一下是不是故人子女。”
一聽這,徐芷葉釋然:“嗨,早說嘛!她叫周雅。”
“周雅……周雅……”
將這個名字在嘴邊念叨了好幾遍,那人才失了魂兒似得,期艾的望向了徐芷葉。
“她家裏,還有其他親人?”
“你這人幹什麼啊,查戶口?”
“不不不,我覺得他很像故人之女。”
“她啊,有個母親”
見到來人問完之後,整個人似乎就丟了魂兒,不禁奇道:“同誌,你認識?”
“不……不認得。可能,是我認錯了。”
匆匆撂下這麼句話,那人走了。
看著那慌張的背影,徐芷葉皺了皺眉頭。
巧在這時,隨著一陣篤篤篤的發動機啟動聲,那頭已經烤好了油箱的小程,成功打著了車子。
“什麼人啊這是,莫名其妙!”
徐芷葉深深的看了眼那已經消失在了雪夜下的背影,嘟囔了一聲,轉身上了車。
一個將身子靠在後樓背陰處大牆上的身影,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蹲了下去。
炙熱的眼淚沿著金絲眼鏡劈裏啪啦的落在雪地上,將那已經積攢了厚厚一層的白雪溶出一條條微小的洞穴。
夾雜著雪花的寒風呼嘯而去,將那身影強忍住的嗚咽完美掩蓋。
“方雅…周雅…小雅,小雅……原諒我,原諒我這麼多年不能去找你們,我沒臉去找你們……你們還好嗎,這些年你們過得還好嗎?”
誰也聽不見,寒風中那幾乎不可查的呢喃。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影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秦風?對、秦風……”
……
君豪賓館。
“我的天!冰書記!我老王也是跟省領導握過手過的人了!”
剛剛活過來,老王叔就興奮的背著手,滿地的轉。
那個勁兒,就差現在狂奔到大街上去,逢人就說自己跟冰寒白握過手說過話了。
雖然已經是十點多塊十一點了,可是房間之中還是一大堆的人。
“我已經問清楚了,舉報人是你們村子的陳大發,但是在背後真正操作這件事情的人,是興隆集團的董事長李剛。”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徐往前也沒打算隱瞞,直接將自己從得到的信息說了出來。
聽到徐往前的回答,秦風皺了皺眉頭。
老陳家真是一群二逼,真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秦風自認為不是個小心眼兒的人,不過陳會計一家三番五次往自己手裏撞,他不在意直接端一窩。
“可是這個李剛什麼來頭?”陳大發秦風沒當回事兒,剛才一瞬間他心裏已經想到了整治老陳家最後一根獨苗的一萬種方法。
不過他更在意的,是那個幕後黑手。
“嗯……說起這個人……來頭還真不小。”
徐往前苦笑一聲,看了看王家兩個兄弟。
“這個人的背景很複雜,這小子的十幾個養父母,現在都在鹽業局係統裏擔任要職。”
“啊哈?”秦風驚呆。
十幾個……養父母?
看到他疑惑的目光,徐往前砸了咂嘴,將李剛的情況說了一遍;
原來這小子的父母之前在西川某市擔任地委領導,當時那邊兒有敵特搞破壞活動。
一天半夜,敵特潛入了李剛家裏,殘害了他的雙親,並企圖占領地委大樓製造影響。
當時年僅八歲的李剛被父母藏在了衣櫃裏躲過了一劫。
在見到自己雙親遇害之後,李剛沒像一般小孩兒那樣嚇得六神無主,而是直接跑去了部隊駐紮的火車站。
說起來這小子也挺剛,大冬天,光著小腳丫跑了六七裏路報了信。
後來連隊收到他的報信之後,火速開往了地委政府肅清了敵特。
不過雖然敵特被肅清了,李剛倒是成了孤兒。
後來李剛父母的同事戰友共同決定收養他這個烈士遺孤,輪流拉扯,把他供養成人。
可是這家夥後來被一群養父養母給慣壞了,參加工作之後第二年,就把廠裏的經費打麻將給禍害了。
那個時候的五萬多可不是小數目,後來一大堆養父母籌了錢把窟窿堵上,將事情壓了下來。不過事情影響太壞,李剛也那副廠長倒是當不成了,索性就下海經商。
那年是八五年,趕上改革開放春風,再加上那些養父母拉幫,生意倒還真就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