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些騷操作，就說高大山和陳元二人。
在這些往來之中就得了怕是一個村幹部正常一輩子都賺不來的好處。
雖然不完整，但是一條以鹽產業為核心的利益鏈，已經拂去了麵紗，影影綽綽的呈現在了秦風的麵前。
“二叔……”
將整個賬本看完，秦風麵容嚴峻的看向了老王叔，“這賬本兒你從哪兒得來的？”
看著秦風如臨大敵的模樣，老王叔嗬嗬一笑：“撿來的。”
秦風將信將疑，將賬本兒合起，左右看看沒有外人，將本子揣進了自己的風衣裏兜，這才蹲在了老王叔的身邊兒。
沒有戳破那隨意的回答，他低聲道：“叔，這賬本兒要是漏出去，鎮裏可就要翻天啦！”
“所以說它是催命符。”老王叔嗬嗬一笑，沒事兒人似的，“我也沒尋思，這鹽務管理局的水這麼深。本打算著用這個賬本兒讓富貴兒那幾個犢子乖乖聽話，可是現在看來，這賬本兒倒是個原子彈，輕易動不得了。”
“現在我成了國家幹部，他娘的也不知道這東西咋整，還是交給你吧，你看看，是把這東西毀了，還是留著以後幹點兒啥。”
老王叔的意思秦風怎麼會不懂？
這個東西在手，可以就等於抓住了鹽務管理局產業鏈條上相關人員的小辮子。
自己真要是動動歪心眼兒，憑著這本賬，就能在鹽務管理局裏大殺四方。
可真要是這麼做了，自己怕是肯定要成為這些人眼中釘肉中刺。
拿人家命門做威脅牟利，遲早會讓人在背後套麻袋敲死。
感受著懷裏那硬邦邦的杯子，秦風苦笑。
“說是生死符，可是我看更像是個催命符。”
聽見秦風這麼說，老王叔打了個哈哈，“那可就是你的事兒了，東西交給你了，老子可不管。”
得。
看著老王叔人畜無害的模樣，秦風搖了搖頭。
……
徐往前原本想著借著遠山村大興林副產業，搞初加工場，酸菜廠以及土陶製品廠的事情給鎮裏各個村子都上一課。
但是臨行之時，發生的一件事情，讓他感覺特別不好。
在前一段時間，省鹽務管理局一直在要求下麵各個鹽務管理局秉承十四大精神，大膽創新鼓勵各個鹽務管理局深化改革，把經濟搞起來。、
當時也正是照著這個指示精神，徐往前才敢將果樹研究所整體以先租後賣的方式，轉給秦風。
要知道果樹研究所可是鹽務管理局的資產。
可是這才過去十幾天的功夫，那邊竟然組織了一個調查組，說是要調查鹽務管理局所屬資產。
而調查組到達的第一站，便到了果樹研究所！
徐往前覺得這不是什麼巧合。
在前年，照著紡織廠的改革模式。
徐往前將紙廠轉讓給了秦風之後，總局那邊兒就立刻成立了一個調查組下來搞清查。
當時的徐往前並未往深裏想，畢竟那個時候十四大才過去不久，在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的大方向還沒有清晰的時候，自己往外承包或轉賣局屬企業確實比較大膽，比較容易受到上級部門的注意。
而現在，差不多的情況又來了一次。
可是在這個全國大部邁向市場經濟的大前提已經確立的情況下，自己竟然還遭到調查，那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有人，在暗地裏針對自己。
而且這人或者說這一部分人，似乎是直接奔著讓自己從局長的位置上下去來的。
這讓徐往前感覺到很不好。
調查組這一次到來，徐往前並沒有陪同。
和秦風的合作，合同上寫的明明白白，各項資款賬目也是清清楚楚。
而研究所的估值以及職工的情況也都很清晰，徐往前不怕查。
索性就讓調查組自己去折騰，他懶得搭理。
反倒是在背後三番五次點自己的人，讓他陷入了沉思。
辦公室之中，徐往前難得的點了支煙，看著細細的藍色煙霧筆直的飄向天花板，任憑煙蒂落在辦公桌上，愣愣的思考著。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了。
“進。”
徐往前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徐局長。”來的是秘書，見到徐往前自己在辦公室之中，秘書便徑直走了進來。
“下邊兒各村村長們都到了，遠山村那邊兒也打來了電話，問您什麼時候去，他們那邊兒好安排接待。”
“哦。”
徐往前一拍腦袋，看了看手表，將手中就抽了一口便就再也沒動過，自行燃燒完了的煙頭掐滅。
“告訴他們，現在就出發。”
從辦公桌後麵起身，徐往前拿起了自己的外衣，不忘對秘書問道：“對了，我讓你聯係市電視台一起去，你通知了沒有？”
“通知了，徐局長，大家都在外麵等著呢。”
徐往前點了點頭。
當走出辦公室的，看到局辦公樓後身，遠處那一棟長滿藤條的研究所時，他停下了腳步。
想了想，對秘書交代道：“對了，小趙啊。遠山村搞山特產初加工廠和酸菜廠，也屬於搞多樣化農副產業開發，對不？”
劉慶奎一愣，撫了撫眼鏡笑了：“那當然算了。”
徐往前點了點頭，“哦、這樣，你去多種經營局一趟，把孫局長叫來，讓他一起去參觀學習。”
“知道了徐局。”
對這個突然加進來的決定消化片刻，秘書小趙點了點頭，大步走出了辦公樓。
一大早，老王叔就把自己收拾利索，等在了村委會大門口。
可直到了晌午，村裏食堂那邊兒派人來說豬都殺完了，人也沒來。
堪堪到了下午兩點多，一陣煙塵在沿著村裏鄉道移動過來。
由桑塔納開道，身後跟著一輛中巴，停在了村口。
待接到了村民的通知，從泡菜廠那邊迎出來的時候，秦風就看到徐往前已經帶著一群人，一麵四處打量著。
眾人的身後，還跟著幾個扛著攝像機和照相機的記者。
遠遠見到這個陣仗，老王叔可慌了，對著一旁的王鳳鳳道：“哎呀，兒子，難不成你爹要上電視了？”
一邊的秦風嗬嗬一笑，心說還真沒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