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母親陳靜一樂：“這你問我能有啥用？我會的是青陶製法，又不會……哎？”她剛拿起大白菜，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將白菜往盆子上一放。
“你說的一次性瓶子我不太明白，不過要是沒想錯的話，他們無非是想讓那瓶子和蓋兒貼在一起，不讓別人把瓶子收回去繼續用對吧？”
一看有戲，周雅趕緊點頭。
陳靜一麵用圍裙擦著手，一麵蹙起了眉頭。
想了想，道：“要是用陶土做瓶身的話，倒是可以試試用青陶做蓋。”
周雅不懂這裏麵的道道，忙詢問其中有什麼說法。
“陶罐成型主要用的是陶土黏土，這樣式兒的土懈鬆。裏麵有蜂眼，可是青陶密實，比陶土細還粘。但是就一樣，這東西幹的比陶土慢。”
“要是用青陶做蓋，蓋沒幹的時候就會往陶瓶上粘，等到一兩天蓋幹了，要是想打開瓶子，就隻能沿著瓶口砸一下了。要是再在陶瓶上留一道痕子，拿菜刀一嗑，或者手勁兒大的幹脆一掰，陶罐兒不就打開了嗎？”
屋外，聽了陳靜的說法，秦風一拍大腿。
……
第二天，秦風將陳靜請到了廠子裏，詢問青陶的製備方法。
青陶如果真的想做好，那學問大了去了。
真正的好青陶，質均勻，青如漆，亮如鏡。
做出來的成品最薄處堪比蛋殼，而且質地堅硬，輕輕一彈有鳴金之音。
但是如果隻是用作瓶蓋，就也沒什麼講究。
將含有河堤黏土細篩加碳粉晾幹製成胚泥就成，跟陶土的製備方法本質上沒什麼區別。
有了陳靜的現場演示，陶瓷廠立刻做了試驗品出來，和陶罐一試，果然完美貼合而且烘幹之後渾然一體。
麵對這從來沒見過的陶瓷，陶瓷廠一群技術員豎起了大拇指。
這最大的技術難題就這麼解決了！
……
新津縣。
一個位於縣五金倉庫裏的私人小燒房。
小燒房是一家三兄弟合夥經營的，之前生意一直不太好。不過這一段時間，把自家小燒封瓶貼上貢城白的標簽對周邊售賣，可著實讓三兄弟發了筆小財。
之前有人拿工業酒精勾兌假酒充當貢城白販賣，這種製假的在劉家三兄弟看來就是虎逼。
他們用的可是真酒，雖然味道上不行，卻喝不壞人。
原以為這是個長久的來錢道兒，可是自從幾日之前貢酒新包裝問世，三兄弟一下就麻了爪。
此時，兄弟三人正看著新出品的貢城白酒撓頭連連。
“二哥，這個、這個瓶子……他們是咋封的蓋兒啊？他媽的怎麼連個縫兒都沒有？這咱咋做？”
“問我咋做？你個狗日的負責灌裝，現在你問我？”
“老二，你有個當哥樣兒，有你這麼說自己弟的嘛？他是狗你是啥玩意兒？”
“大哥，我這不也是著急嗎！你瞅瞅這包裝，別說這封蓋兒咱弄不明白，就是這陶土瓶子咱都整不著啊！人家這是一次性的，用完了瓶子就廢了，廢品那兒都收不來，這以後可咋做？”
“哎，我看啊，貢城白以後是做不了了。”
“那咱喝西北風去啊！”
“實在不行……咱收茅台瓶子，灌茅台吧。”
“大哥，那茅台是醬香酒，咱這小燒那味兒也對不上啊？”
“蠢啊！你給他換個標簽，上麵就寫上部隊特供清香型不就完了嗎？”
“哎呀！大哥，還是你厲害，要不說咱哥仨一個娘胎裏擠著，愣是大哥你先鑽出來呢？這腦袋太夠用了啊！”
“行了，別在那裏拍馬屁，趕緊去廢品收購部收茅台瓶子，咱們下午就開整！”
“嗯呢！大哥！”
……
不僅僅是新津的假酒販子做不了貢酒，其他地區的假酒窩點同樣拿新包裝的貢酒沒了辦法。
一時間，這些長著一腔子歪心眼兒的人，隻能眼睜睜看著貢城白酒賣的飛起，咬牙切齒又恨又急——還沒轍。
但是改邪歸正肯定是不能改邪歸正的，真酒又不會做，隻能做做假酒這樣子。
於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大批孔府家，茅台，劍南春的假冒偽劣產品，紮堆上市了。
假酒雖然害人，但坑的更多的是真酒。
在這一大批假酒的興風作浪之下，真酒的銷量立刻受到了影響。
而風頭正勁而且沒有假貨的貢酒，更加受到群眾喜愛。
銷量再次攀升。
因為酒廠的熱銷，貢城的空氣似乎都暖和了不少。
也許是確實覺得自己在遠山村呆了兩天什麼正經事情都沒幹，有點兒吃白食的嫌疑。
在被秦風囉嗦了幾句之後，次日一大早，徐芷葉起床之後就來到村委會。
在一番了解，得知目前村裏正在發動村民搞泡菜廠，而且目前已經有了眉目之後，立刻開始整理此事收集資料。
當初科室讓她過來對酒廠糧倉情況進行整理之時，她就覺得不妥。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論是酒廠還是糧倉，現在都已經是秦風的私人企業。
而目前市裏方麵更樂於見到的，是有政府或集體股份的鄉鎮企業改革模型。
從這一點上來說，現在這個擁有村裏集體股的泡菜廠或者土陶製品廠，作為改革典型更為適合一些。
所以提筆報導研究所和野果初加工廠的之前，她又通過村裏的電話，將這件事情報告給了他的上級領導也是她的叔叔徐往前。
徐老的兒子，徐德勝的親哥哥。
秦風回到村裏之後不聲不響的又搞了個泡菜廠，讓徐往前頗為意外。
隻覺得秦風這個家夥實在是太能折騰了，鬼點子層出不窮，給自己的驚喜也是接連不斷。
當得知這個泡菜廠是因為新村長老王叔帶著全村裏職工一起致富的初衷而成立的之後，徐往前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基層幹部響應十四大會議號召的一個活例子。
雖然這個泡菜廠投資規模小的可憐，可是對於人浮於事，隻知道靠著那一畝三分地的元山村來講，絕對是一個不錯的榜樣。
正好，現在下屬的各個村裏都已經完成了新一屆的村長選舉。
除了元山村有人事變動之外，其他村裏的領頭人就沒變。
徐往前當即下了決定，帶領局裏前往遠山村裏參觀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