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兒遭了難，我心裏也難受。”王鳳鳳歎了口氣，對眾人擺了擺手，坐直了腰板，一臉的正氣。
當著一屋人的麵兒，大手一揮，“錢我們家不缺，都這節骨眼，也別提利息不利息了，先拿去應急！”
……
晚上，等老王叔回到家中，就見到王鳳鳳高興的不行。
納悶自家兒子怎麼糟了災還這麼高興，老王叔便搬了凳子，坐到兒子身邊兒：“兒子，有啥好事兒？”
“嘿嘿！”王鳳鳳一樂，將剛才事情說了一遍，說完，得意洋洋道：“爹，你這個場長，算是穩了！”
啪！
老王叔聞言一拍大腿。
“傻兒子！你他麼惹了大禍了啊！” “啥大禍？爹，你別說笑，你沒看到先前他們感恩戴德，說一定選你之類的。”
王鳳鳳摸了摸腦袋，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妥。
看著一頭霧水，又傻又天真的王鳳鳳。
秦風隻覺得這小子還真給自己開車。
救急沒錯，但是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也不能讓人當成提款機啊！
施恩莫圖報，王鳳鳳這一波雖然是想著救急，可是心裏還是想憑著借錢的恩惠去圖那個村長的位子。
這意圖太明顯了，明顯的太容易讓人當成是一種籌碼啦！
而且……
現在是什麼情況，整個村子都遭了災啊。
上門借錢的，第一批就借出去這麼多，豈不就是在村裏打了廣告，就差說“我們老王家不差錢，人傻錢多快來借？”
多少錢，能填滿這個大坑？
聽著秦風的分析，王鳳鳳也有點兒心虛了。
“那這麼說……這錢不該借？”
秦風嗨呀歎了口氣，“就算是往外借，那也得有技巧啊！明麵上誰都不借，可是真有那使不上錢就過不去的，你可以背地裏借，至少讓他們保密不往外說啊！”
聽他這麼說，王鳳鳳也覺得自己這事兒辦的急了，不妥當。
可是事情已經做下了，又不樂意在幾人麵前露怯，他還是硬著頭皮，梗著脖子。
“那還能如何，咱這錢借出去又不是瞎了，大不了上門找的都借，鄉裏鄉親的，不怕他們不還。”
“今年眼看著是就是個災年，種地的一年招災三年翻不過來身，他們啥時候還？再說，就你家裏那幾萬塊錢，夠幫襯整個村子的？”
老王叔氣急，說話聲音不禁大了些。
王鳳鳳來了倔脾氣：“你吵吵啥？我沒錢不是還有你呢嗎？現在家鄉遭了難，你就不能拿出來點兒拉幫拉幫？”
“你特麼是我親爹！”老王叔被兒子王鳳鳳氣得直跺腳。
王鳳鳳隻好把目光求助似的看向秦風。
“別看我，我那錢剛剛也就夠打廣告，還是借了別人一千多萬呢！”
情急之下，秦風直接說吐嚕嘴，把自己的財務狀況一不小心給倒了出來。
……
正如秦風料想的那樣，在第一批借了錢的人走了沒多久之後，王家熱鬧了起來。
大晚上八點多，院子裏的狗叫一波接著一波，前來借錢的人在院子裏排成了長隊。
大屋的門檻子都被踩壞了！
秦風和老王叔合力阻攔，被自家媳婦兒撓了一臉的王鳳鳳一副慘狀示人。
前來借錢的長隊還是排到了後半夜，直到了見一個人都沒借出錢來，眾人才漸漸散去。
雖然大部分人來的時候心態放的挺正，本著幫是恩情，不幫是應當應分來的。
可是在第一波人輕易就借到了錢的刺激下，前來借錢的人裏，可是也有一部分根本不急著用錢，純粹是抱著僥幸的心態來的。
這些人想的就粗暴多了。
現在花誰的錢不給利息？那老王家幾千幾千不要利息的往外借錢，這好事兒上哪兒找去？
那王鳳鳳想給自家老子要官，別人都借來了，憑啥老子不能？
借了錢到時候選舉就給票，不借就是沒把自己當回事兒，到時候難免要他好看。
次日。
林場之中，關於王鳳鳳窮裝，做戲，收買人心和假好人的傳聞，悄然傳開。
另外，雖然大多數人借錢的心態擺正，可是上了門兒長了回嘴沒借到錢，也難免尷尬。
在出去溜達了一圈，感受到一些人的指指點點，見到一些熟人看見自己掉頭就避著走。
老王叔直接崩潰，回家就點了吊瓶。
而就在這個時候，收到陳富貴彙報，得知下麵村子受了災的兩級政府組織了一個三百來人，八九十台四輪車組成的救災隊，奔赴到了各村。
在陳富貴的協助之下，立刻開始對場裏的損失進行清點，並同時展開了對耕地，房舍以及遭災死亡的牲畜的處理搶救工作。
掌握著整個救災隊的工作方向，憋屈了半年多的陳富貴揚眉吐氣。
看著家家戶戶再次像以往一樣遞煙送茶，心裏甚至還有些感謝起這一場幾十年不遇的大雹子起來。
走在場子裏，看到一路討好的笑容和“背書，來家吃點兒飯啊！”的招呼，陳富貴覺著馬上就要到來的選舉……穩了！
“雖然是隻身把龍潭虎穴闖，千百萬階級弟兄猶如在身旁。任憑那座山雕凶焰萬丈，
為人民戰惡魔我誌壯力強！”
回家路上，高大義把《智取威虎山》，哼的格外豪壯。
……
人少好吃飯，人多好幹活兒。
三百多人加上近百台拖拉機連著奮戰了四天，終於初步完成了災後的善後工作。
詳細的災情也統計了出來。
人員倒是沒事兒，隻是在雹子過來時傷了十多個地裏幹活躲閃不及的，房屋倒塌了二十多間，牛羊死傷兩百多頭。
除此之外，三百多坰＝畝大豆和二十多塊地的苞米遭了殃。
苞米好說，冰雹化了倒是還能從地裏撿出來，可是黃豆幾乎就絕了產。
而巧的是，這個時節，大豆花生才是主要經濟作物。
也就是說，這一場雹子下來，村裏百分之八十的人家，今後的一年多就算是涼了。
種地的，種子化肥農藥人工，春夏投入進去，欠一屁股饑荒就等著秋天這點兒收成。
趕上災年收成回不來，明年的耕種都受影響，一年壓一年的，幾年都翻不過來身。
村子之中，哀鴻遍野。